又是一位可歌可泣的老兵!
元錦西聽了吳老師的敘說當真是百感交集。
不管是什麼地方,肯定有好人也會有壞人,部隊也是如此,有好兵也有不好的兵。幸運的是,在她的軍旅生涯中遇到的絕大多數的軍人都是好的,都是值得人去敬佩和懷念的好兵!
“那您剛纔從地裡挖出來的是啥?”田邵雷嘴快的問道。
吳老師也沒介意他們暗中觀察他,解釋道:“我跟你們說句實話吧,我進來走的這條路就是我哥負責的埋雷路線,他以前給我畫過一張地圖,所以我進來不會踩到雷。順着這條路往裡面走,一直走到我哥佈置的最後一顆雷旁邊,就能找到當年我哥在退出雷區前埋在地下的東西。盒子裡面裝的啥我也不知道,我哥臨走前拉着我的手一定要我想辦法幫他拿到然後燒給他”。
似乎怕元錦西他們不信,他還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本本,打開來給他們看。
“這就是我哥給我畫的地圖,他親手埋下的雷,每一顆在什麼地方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還希望我把這張地圖交給部隊,等有一天部隊開始徹底清理這一片雷區的時候能夠派上用場”。
元錦西看了一下那張地圖,一路走過來經過大概二百枚地雷,都是吳家哥哥親手埋下來的,完全用軍用地圖的標記方法標記出來,一目瞭然,正好是吳老師一路走來的路線。
“肯定能派上用場”,元錦西十分中肯的說道:“若是當年埋雷的老兵都還在,都能繪製出這樣一張地圖,相信很快這片雷區就能清理乾淨”。
吳老師也挺遺憾這件事,還跟元錦西說他哥在世的時候就說排雷是一件非常危險非常煎熬的工作,相比較起來埋雷就簡單容易許多,當初他們做的事情,留給後面的人那麼多麻煩。
聊着聊着,吳老師無意中發現不對勁兒,停在那裡不走了。
“你們沒按照地圖上面的路線走?”他很驚訝。
沒按照地圖走,還能走的這麼快這麼穩,難道這片地區根本沒有雷?
“我們老大是人形地雷探測儀,根本不用儀器就能知道哪兒有地雷”,大張特別驕傲的解釋道。
吳老師更加驚訝了,“部隊有你這樣的人才,這地雷不是不幾年就能清理乾淨了嗎!”
元錦西只是笑一笑沒有應話。
她是可以根據地形和植被特點判斷出哪裡有地雷,但是光判斷出來不行,還要做標記拆雷,這麼一大片區域,真正拆下來絕對不是幾年工夫就能辦到的。
相較於在深山老林裡排雷,她現在還有更艱鉅的事情要做。
把人帶出雷區,大家都沒有要先離開的意思,都特好奇的看着吳老師。
吳老師也是明白人,忙把鐵盒從包裡拿出來,田邵雷幫他打開鐵盒,裡面的東西用牛皮紙包裹的嚴嚴實實,而且還包了好幾層。
一層一層的剝開,露出的竟然是幾封信和幾張照片。
照片都是吳家哥哥跟戰友在一起的時候拍的,照片後面還標註了每一位戰友的名字、年齡和籍貫,犧牲了的戰友會在名字外面加一層框框。
信都是一個人寫給他的,似乎還是個女人。
吳老師看到落款便紅了眼眶,“我哥當年肯定以爲自己會死在前線,所以纔會把東西埋在這裡。信是我哥當年的女朋友寫的,倆人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哥響應號召應徵入伍,推遲婚期。人家女方一等就是三年,後來擰不過家裡嫁了別人,婚後過得不大好,跳河自盡,屍體都沒找着。我哥一輩子都沒結婚,每天就在她跳河的那條街口擺攤修鞋修車,沒有特殊情況從來都沒缺席過”。
田邵雷這樣的大老爺們聽到這樣的故事都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元錦西也微微紅了眼眶。
坐直升機往基地趕的時候六個人都還沉浸在吳家哥哥的故事裡拔不出來。
小秦參謀的反應最劇烈,眼瞅着都要到基地了他還偷偷擦眼淚呢。
元錦西湊過去安慰他,小秦參謀操着濃重的鼻音說道:“我都這麼大了還沒戀愛過,以前一直覺得風花雪月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只能出現在文學或影視作品裡,可是這一段時間我心裡對愛情有了新的認識,愛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她敏銳的從小秦參謀的話裡捕捉到一個重要信息,還安慰什麼安慰,套話纔是關鍵啊。
“你愛上誰了?”元錦西直接問道。
問完她就覺得自己傻了!
肯定是因爲最近一段時間訓練辛苦再加上聽到那個故事她腦子有些不清楚,問題竟然沒過腦子就問出了口。
秦簡的小心思她老早就有所察覺,之所以沒有挑破是因爲她知道秦簡是一個理智的人,他在知道她和亓放的關係後肯定會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事實證明她想的不錯,秦簡沒有讓她失望,他把自己對她的那點兒心思全都化成正能量去完善自己,所以他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高這麼多。
可剛纔她不經腦子的一個問題,似乎不小心打破了維持的好好的平衡。
秦簡是個聰明且理智的人,已經從她略微尷尬的表情裡猜到她的心理活動,微微笑了一下,“老大,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是你讓我覺得我應該去做一個更優秀的人,是你改變了我的很多想法,是你讓我過上跟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說你改變了我的人生都不爲過,我很感激你,真的,除了感激和敬佩,其他的都不重要,因爲那和我們的戰友情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元錦西張張嘴,剛要開口,江曉斌突然湊過來,一臉迷糊的問他們,“老大,你們聊什麼呢?我剛纔喊你們半天都沒人搭理我”。
“有什麼事兒?”元錦西恢復慣常的表情,低聲問道。
“基地那邊讓咱們直接落到西南戰區的軍用機場,說是有新的任務交給我們”,江曉斌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