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元錦西不解的問道。
這樣說就等於給自己抹黑,他小秦參謀的形象就徹底毀了。以後見面別說是笑笑鬧鬧,他們不給他幾拳頭就是好事兒。
秦簡直接掀起衣服擦去頭上臉上的汗水,笑着解釋道:“他們要是知道我因爲感情的問題當了逃兵肯定得埋汰我,特別是大雷子,還不定怎麼嘲笑我呢,我纔不想被他嘲笑”。
真的是這個理由嗎?
當然不是。
因感情問題離開和想高升離開比起來,顯然後者更不討巧。小秦參謀不是傻子,不會連這麼淺顯的問題都看不明白。
元錦西也不是傻子,已經從他的回答裡猜出真正的原因。
如果他說了自己真正離開的原因會給她造成不好的影響,雖然這個影響對她來說微乎其微,可他還是不想給她帶來一丁點的困擾。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顯得矯情,元錦西乾脆什麼都不說,一切,都讓它順其自然吧。
自這天開始,小秦參謀變得更加忙碌。
除了若無其事的完成正常的訓練量外,他還額外花費時間把自己掌握的執行任務時可能需要的儀器裝備的操作技能教給田邵雷。
有些高科技的儀器小隊裡只有小秦參謀一個人會操作,之前元錦西就擔心萬一小秦參謀有事小隊會出現短板,所以早就讓他帶田邵雷,他一直做得很好,只是最近幾天這事兒抓的格外緊。
田邵雷倒是沒懷疑他,只會在累的嗷嗷叫的時候抱怨幾句。
元錦西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不好受,卻什麼都不能說。
在小秦參謀即將離隊的時候,野玫瑰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低沉起來。
這天,大家在訓練的時候格外的沉默,就連一向話多的田邵雷都不說話了。
元錦西猜想他們大概是知道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女子特種兵小隊訓練教官的任命可不是小事兒,隨着女兵淘汰選拔結束的日子的臨近,這個話題在基地經常被人提起。
不知道是誰列出來一個熱門人選的名單,其中沒有元錦西,卻有小秦參謀,於是便有人猜測這個名單可能就是提交申請表的人員名單。
有這麼一茬,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小秦參謀偶爾的反常,野玫瑰的隊員們怎麼會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這層窗戶紙誰都不願意去捅破,興許大家都在等着小秦參謀親自對他們說。
訓練中間休息的時候,元錦西湊到小秦參謀的身邊,低低對他道:“明天就走,還是不打算說嘛?”
雖然不是離開基地,可不在一個小隊,甚至不在一箇中隊,以後能夠見面的機會可就不多了。她還是想讓他好好的跟隊員們告個別,別去管什麼勞什子的真正離開的原因。
小秦參謀垂下頭,煩惱又失落的抱住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的說道:“昨天晚上大雷子問我是不是真的要走,我沒回答他”。
沒有回答,其實就是給出了最殘忍的答案。
他擡起頭,像迷路的孩子眼中淨是迷茫與無措,“老大,以後我會不會後悔?”
這樣問,就代表這一刻他已經有些後悔。
可部隊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地方,任命已經下達,想反悔已經絕無可能。
“不會”,元錦西特別果決的回答他,“不管在哪兒,你都會是最好的小秦”。
這種時候,她必須如此堅定的回覆他,否則他肯定會更加迷茫和痛苦。
果然,元錦西不過說了一句話,他眼中的迷茫之色就少了不少。
“他們,會不會怪我?”他又拋給元錦西一個問題。
她回答的依舊十分肯定,“不會”。
不會,如果會怪他,那他們此刻就不會這麼難過。
他們只是在等他的告別,僅此而已。
使勁兒揉揉臉,把一張溫柔的臉揉到通紅變形,放下手,他好似下了天大的決心。
站起身,走到田邵雷幾人的身前,低低的開口說道:“對不起,我要離開野玫瑰了”。
沒有人問他爲什麼走。
短暫的沉默之後,大雷子只悶悶的問他,“什麼時候走?”
“明天”,他坐到他們身邊,抱歉的說道:“前一段時間就收到通知了,本來不想跟你們說時間到了直接走人,可……”
“廢ta媽什麼話,不管怎麼樣以後還是好兄弟”,田邵雷攬着他的肩膀,紅着眼睛說道。
江曉斌也悶悶的說道:“就算你以後是將軍了,在我們眼裡你也是小秦,跟我們睡一個屋吃一盤菜喝一壺水的小秦”。
大小張也說了相近的話,一點兒火炮藥味兒都沒有,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問讓人不愉快的問題。
根本就不用問,小秦早前的擔憂完全就是多餘,因爲他們都相信他,相信他做出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相信他並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雖然沒有火藥味兒但是氣氛還是很沉悶,元錦西重重咳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慢悠悠說道:“既然明天小秦就不是咱們野玫瑰的人了,同志們,是不是得送他一份大禮,讓他永遠記着他心裡種着一枝野玫瑰呢啊”。
大小張反應快,一左一右的鉗住小秦參謀的胳膊,江曉斌和田邵雷隨後跟上,抱住他的腿,四個人把他整個都擡了起來。
一起使勁兒,往天上扔的老高再任由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們在訓練場的軟泥草坪上,也沒有大塊的石頭,摔下來並不會很疼。
可才摔了兩下,小秦參謀就哭了。
哭的稀里嘩啦,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樣子十分狼狽。
大家都知道他爲什麼哭,他們嘴裡叫嚷着不着四六的話,眼睛裡卻蓄滿了眼淚,清風一吹,眼淚也噼裡啪啦的落下來。
旁邊有人路過奇怪的看着他們,小秦參謀會說他還沒娶媳婦兒老腰就快被摔折了能不哭嗎,其他人就說今天風太大,迷了眼睛。
元錦西作爲小隊長沒有參與他們的“胡鬧”,她靜靜的坐在一邊,看着五個大男人笑着哭成傻子,自己也哭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