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亓成把煙扔掉地上,大步向前就想搶她手裡的東西,她沒躲,甚至攤開手心方便他搶。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她的手的時候,他突然停住動作,硬生生又收回手,壓抑着怒氣問道:“元錦西,這次我可沒主動招惹你,你幹嘛這麼得理不饒人!”
“你也說了我是得理不饒人,既然有理,我幹嘛要委屈我委屈我在乎的人”,她鏗鏘回道。
一句話堵得亓成啞口無言。
問題繞了一圈兒,他還是得做出讓步。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無奈道。
元錦西輕笑,“不提錢了?”
亓成抿脣不說話,元錦西便繼續說道:“道歉,給張叔道歉。五千字的檢討就不用寫了,招惹張叔的人那麼多,就是寫了我們也看不過來,不過態度必須要誠懇。除了道歉,還要賠償,張叔家被毀,他還受了傷,所以經濟上的賠償肯定少不了,具體要賠償多少等我問過張叔再決定,你彆着急”。
亓成心裡罵娘,心道“急你大爺急,就你事兒多,我之前也說給錢你丫不是挺硬氣嗎”。
他心裡還沒罵完呢,元錦西提到了第三個要求,“讓你手下的人都老實一點兒,以後不準再打這片林子的主意,同時離張叔遠一點兒!”
“這個恐怕不行!”亓成果斷的拒絕。
“爲什麼不行?”元錦西十分不解。
就像張清貴之前說的那樣,這片兒地並不是度假酒店最佳的選址,那爲什麼放着更好的地方不選非要選這裡?
要說這裡面沒什麼貓膩她怎麼就一點兒都不信呢!
亓成不說話,元錦西就死死的看着他,非要他給出一個說法不可。
最後,還是亓成做出讓步。
他軟了聲音,語氣中甚至帶了哀求:“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的份上,差不多得了,行不行?”
當然不行!
元錦西依舊沒說話,看着他的目光反而更加銳利一些。
軟的硬的都不行,亓成是真的沒了辦法,只得嘆息一聲,決定上演一出魔幻大劇。
“我說實話你別笑話我,成不成?”也不等元錦西回答他到底是成還是不成,他便兀自說道:“我找大師算過,這座山就這片林子旺我,特別旺,沒它我頂多風光一年,有它我能風光一輩子。咱憑良心說,要是換成是你你會不會下死命令要這塊地!”
這還真是一個值得深入思考的問題。
元錦西故作深沉的思考好一會兒,就在亓成以爲她是信以爲真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嗤笑道:“你拿我當二傻子騙呢!編故事做到滴水不漏了嗎?那我現在問你你找哪個大師算的,姓甚名誰?我一通電話打出去就知道你說沒說謊你信不信?”
信,他當然信。
氣氛僵持。
元錦西重申自己的要求,並且特別鄭重的強調:“我們只有這三個要求,想要這件事善終你除了答應沒有別的辦法”。
“看來我跟你是談不攏了。這樣吧,讓我跟那個,那個誰談一談怎麼樣?”亓成提出要求。
元錦西很想說不行,可還沒等她開口,亓成已經轉身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高聲朝外邊喊道:“我要跟這片林子的主人談一談”。
元錦西走出去的時候,亓成已經站在張清貴面前。
亓成沒有要求單獨談,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問張清貴:“您是不管我提出什麼條件都不打算讓出林子了是不是?”
張清貴剛要點頭,他忙打斷,繼續說道:“我說錢你們都覺得俗氣,那我說點兒你們可能覺得不俗氣的吧。只要你同意讓出林子把墳遷走,我給省內的大學捐兩座圖書館,援建五所希望小學和五所養老院,同時給你們村修一座娛樂健身中心,這個條件你能接受嗎?”
別說張清貴,就連元錦西都被他驚住了。
他說出的這些摺合成錢幣當然不會少,可那些錢和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比起來,真的挺俗氣。他聰明的把那些俗氣的東西變成可以想象模擬出來的實物,無形中給了張清貴很大的心理壓力。
張清貴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
太陽已經翻山越嶺的冒出頭兒,黑暗被光明驅散,可籠罩在人心頭上的陰霾卻無論如何也驅散不了。
于飛揚幾個人不自覺的把目光落到他們老大身上,想讓她給出個主意,可這個主意該怎麼出?元錦西自己也不知道。
樹是父子兩個一顆一棵栽的,墳是張清貴細心打理的,張清貴和江曉斌對這裡的感情肯定比他們深厚,不管是固執的堅守還是無奈的退讓都該是他們自己去選擇。
她能做的,就是在他們做出選擇之後,幫助他們掃清障礙,平平安安的生活。
“你說話能算數嗎?”張清貴的問題其實已經是答案。
亓成鬆了口氣,語氣比剛纔輕鬆許多,他保證道:“當然算數。我會讓律師擬定一份合同,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讓元錦西幫你找人鑑定合同的各項條款是否真實有效”。
“那,那……”
“行”字還沒說出口,元錦西突然幾個大步走過去擋在他身前直面亓成,搶話道:“之前我和你說的三個條件,第三個作廢,前兩項必須保留,你剛纔的承諾加上我提出的兩個條件,你都接受咱們再往下談”。
她要幫助張清貴爭取到最大的權益。
這一次亓成回答的很痛快,“沒問題。回頭我讓所有做事出格的人來道歉,房子今天就會着手重新蓋起來,至於賠償金……回頭我讓律師根據傷情的具體情況估算出一個數字,怎麼樣?”
元錦西轉頭看向張清貴。
他又紅了眼眶,卻很是決絕的點了頭。
事情就此拍板。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元錦西總覺的不對勁兒,避開所有人給京都的二爸元蕪打了個電話,說了下這邊的情況。
亓成的辦事效率還挺高,半天時間就把合同弄好,直接拿給元錦西看。
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張清貴顫抖着手在上面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