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清冷的明月高高掛在夜空,透過病房的窗戶看過去,淡淡的光圈縈繞的月亮顯現的是那麼的孤冷,陳斌走了,雖然滿臉的笑,但吳立波知道內心的不捨有多重,同性之間的愛雖然沒有異性之間的愛那麼纏綿,但彼此眼中的不捨與眷戀讓從沒愛過的吳立波知道了,在愛面前,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都是相同的。
晚上拒絕了大哥和張勇哥的陪護要求,此時的吳立波只想一個人靜靜的感受着陳斌帶給自己的呵護與那份期盼很久的心疼,感情對於吳立波來說一直是陌生的,生死徘迴之際迴盪在腦海裡的除了那個沉默的男人再無他人,吳立波回想起這段時間所有發生的事,苦澀的笑中帶着一絲隱藏的甜蜜。
吳立波知道這次是自己衝動了,但只要想起前世接到劉叔去世的消息時那種驚愕的難以置信吳立波就有種窒息的感覺,匆忙趕回去的吳立波除了見到一個黑色的排位只有劉嬸手捧15萬元的賠償,僅僅在家待了三天的吳立波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有錢有勢,什麼叫做以勢壓人,被逼無奈的劉嬸帶着十五萬離開了生活了一輩子的縣城,隻身回到了農村老家,走的時候滿頭白髮給吳立波帶去的衝擊沒人知道,醉酒駕駛無證駕駛,只因撞死人的男子是市公安局局長家侄子,只因被撞死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恨嗎?怎麼可能,當初父母去世時,劉叔爲了給自己搶回那筆賠償金帶着自己跪在了縣委書記的面前,吳立波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跪跪回來的是什麼,僅僅因爲父親對劉叔有着救命之恩,僅僅因爲母親曾經幫着劉嬸搶回小豆的命,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可爲了自己這麼個外人,劉叔屈下了他的膝蓋,當自己真正成年後,當自己走入社會後,明白了更多道理的時候,劉叔的那一跪每每想起時,心的顫抖,讓吳立波知道虧欠的太多。
從那時起,吳立波知道了,什麼叫做權勢,劉叔的跪不單單給自己了一個安穩的生活,更保證了自己今後的生活無憂,一個縣委書記就能保證自己一個孤孩子沒人打擾,誰能相信?可吳立波相信了,從那時起,吳立波真實的意識到了自己沒有父母,沒有依靠,只能靠自己去努力去隱忍,不爲別的,只爲一個難得安穩,不爲別的,只爲不給屈膝低頭的劉叔惹麻煩。
吳立波知道這次如果沒有外公沒有大哥他們,自己凶多吉少,可問吳立波後悔嗎?不悔,前世懦弱的自己連去首都告狀的勇氣都沒有,眼睜睜的看着劉叔被15萬買了命,看着劉嬸佝僂着腰身回到農村至死沒踏縣城一步,當那張雖然跟記憶中有很大差別的臉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前世劉叔的慘死今生差點丟掉的性命,讓吳立波的心充滿了憎恨,人命對於這些所謂的官少爺到底算什麼,那一針,不僅僅是疼那麼一會,想起自己紮下的那一針,吳立波臉上掛上了一絲微笑,今後的十年或是幾十年,只要少年活着,每月一次的6小時的劇痛就受着吧,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結束,吳立波不後悔這次下的狠手,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早與少年相遇,依然的囂張依然的耀武揚威。
吳立波沒有辦法像關心自己的人去述說爲什麼這麼衝動,雖然隱約的感覺到了陳斌家世的不簡單,但一直安於現狀的自己對於現在生活很滿意,有關心自己的師傅、劉叔劉嬸;有呵護自己的愛人陳斌;有從陳斌那裡的到的親人爺爺奶奶大哥大伯;吳立波不是個貪心的人,能夠意外收穫愛情、得到親情,吳立波已經很滿足了,更何況還有從祖先那裡得到的獎賞,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吳立波相信自己會一直安穩的生活着。
獨身一人的生活讓吳立波從來不知道被人庇護是什麼滋味,這次的事件,讓吳立波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找的愛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家世,除了欣喜有人擋在自己面前更多的是告誡自己,安於現狀就好,事情已經過去了,也告誡自己當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想想愛着自己關心自己的人,自己現在不是一個無人管沒人疼的孤孩子了,過分的行爲不僅僅會給自己帶來傷害也會傷害呵護自己的人。
想好的吳立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了出來,想起白天陳斌走時說的話,吳立波突然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雖然知道屋裡沒人,但心虛的吳立波還是下意識的四處看了一下,想起上午大哥張勇哥都在時,陳斌趴在自己耳邊卻沒有壓低聲音說的,不準讓別人幫着自己擦身體,不準讓別人幫着自己餵飯,吳立波就覺得有些牙癢癢,當時陳斌說完話滿臉通紅的自己,大哥戲謔的眼神,張勇大哥憋着笑的抖動,吳立波覺得要不是自己活動不是很方便,真想給陳斌一腳,丟臉丟到家了,沒事的時候大哥都喜歡開玩笑,估計這兩天陳斌不在了,大哥更會笑鬧自己,想到這裡,吳立波有種想躲在空間不出來的衝動。
想到空間,吳立波想起從受傷到現在一直沒有進去過,因爲陳斌一直在身邊,想到空間想到陳斌吳立波的眼神有些複雜,逃避是的甩來這絲複雜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中,來到溫泉邊,吳立波看了看自己還打着石膏的手腕,想了一下,轉身來到旁邊的萬能泉水旁,拿起旁邊的竹杯,按照一比三的比例分別接了萬能泉與靈泉水,喝了進去,一會功夫,胸口與手腕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吳立波覺得有些難受,隨即身體開始慢慢的滲出一層淡淡的灰色污穢,吳立波知道這是說明身體這段時間有了虧損的表現。
等感覺不再有污穢滲出時,舉着手的吳立波來到了溫泉旁,小心翼翼的坐了進去,一陣陣癢疼之後舒服讓吳立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僅僅半個月沒有進來,吳立波卻覺得好像很久似的,或許還是有些依賴空間了,但吳立波沒有矯情的不去享受,既然給自己了,那麼就是自己的了,幹嘛不去享用,靠在身後的不知名材料製成的圍羣上,閉上眼想着陳斌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吳立波不知道按照正常情況他是不會再溫泉裡睡着的,但這次受傷讓吳立波與空間達到了最完整的契合,三滴精血在吳立波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空間自行吸取,這次契合之後,空間徹底的歸屬了吳立波,除非吳立波魂飛魄散,否則空間永遠跟隨者吳立波,而且這次的契合還給吳立波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也可以說是驚嚇,當然這是後話,此時睡夢中的吳立波周身開始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碧綠色清霧,一圈又一圈的圍繞着吳立波的身體不斷的循環着。
當吳立波從夢中驚醒的時候,趕緊爬出溫泉池,套上衣服離開了空間,離開的吳立波不知道在空間的二層悄悄的冒出一顆小小的樹苗,匆忙離開空間回到病房的吳立波嚇出了一身冷汗,天已經矇矇亮了,吳立波看了下時間五點多,吳立波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頭,走下牀來到門邊看了一下,發現房門依然是鎖着的,才吐出一口氣,還好,現在醫院還沒有後世管的那麼嚴,還好自己住的是高間。
打開房門的門鎖,走回病牀前的吳立波告誡自己出院前不能再進去了,至少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樣不小心,重新躺回去的吳立波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什麼變化似的,仔細感受了一下,胸口、手腕、大腿竟然沒有了隱隱的作痛,尤其是大腿骨來回走了一圈完全沒有昨日的刺痛,吳立波估計是昨晚的泉水湊效了,偷偷的笑了一下,但還是決定陳斌回來之前不再下牀,否則被人看出來就露餡了,好在自己是骨傷,不需要天天做X光檢查,畢竟有着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說法,自己雖然恢復的快點,但辛爺爺也說了年輕骨頭長的快。
空間休息了一個晚上的吳立波精神極好的拿起大哥放在桌子旁的故事會看了起來,七點多房門開了,吳立波擡頭看了過去,隨即笑容掛在了臉上,“外公,你怎麼來了。”
趙孟德看到半靠在牀上臉色不在蒼白的小徒弟,笑了,回來是對的,自己的補湯見效了,小波的臉色比在縣裡的時候好了很多,“小波,怎麼樣?還疼嗎?”趙孟德笑呵呵的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不疼了,外公,你自己過來的?”吳立波說完看了看半開的房門。
“沒有,跟老大一起過來的,老大去你辛爺爺那裡送東西,張勇在家等着你的湯哪,差點火候,我着急自己先來的病房。”
吳立波笑眯眯的看着心情很好的趙孟德,“外公,你今個是不是很高興啊?”
趙孟德聽了吳立波的話,心裡的高興再也不壓住了,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小波,你是不是好奇老陳頭爲什麼沒跟來?他下起輸了在家生氣哪,說了,不跟我一起走,要一會自己來。”說完又是一陣大笑,吳立波笑呵呵的看着高興的外公,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外公和爺爺天天湊到一起就掐架,誰也不讓誰,掐完一會就好,吳立波搖搖頭,不摻合倆老的鬥爭。
不過看見笑哈哈的外公吳立波還是很高興,外公自從自己受傷以來一直跟着擔心,現在的外公明顯比前段時間見老了,吳立波心裡覺得既愧疚又心疼,看着眼前這個真心疼愛自己的老人和家裡那個雖然喜歡用大吼來表達關心的倔老頭,吳立波心底一動,或許自己可以做點什麼。
“老外公,你笑什麼哪,老遠就聽見了?”陳旭站在門邊笑眯眯的問着。
“大哥。”吳立波擡頭看向門邊的陳旭打着招呼。
“小波,今天怎麼樣?好點沒?”陳旭走進屋裡笑着問着半靠在牀頭的吳立波,吳立波笑眯眯的點頭,“沒事,好多了。”陳旭點點頭,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轉頭看向外公,“外公,茶葉給辛爺爺送去了,辛爺爺說一會過來找你。”
趙孟德笑呵呵的點頭,“行,我知道了,我剛剛跟小波說你爺爺下棋輸了,鬧脾氣要自己走。”趙孟德的話讓陳旭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向吳立波,“外公跟爺爺下圍棋,爺爺輸了,爺爺要跟外公下象棋,外公跑了,爺爺在家生氣哪。”說完又笑了起來。
吳立波驚訝的看向趙孟德,趙孟德得意的點點頭,“陳老頭每次都跟我玩象棋,我又不會,這次我跟他玩圍棋,他不會,正好。”趙孟德話讓吳立波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這倆老人啊,真像小孩。
十點多爺爺過來的時候,倆老今天的相處模式又讓吳立波笑了起來,爺爺推門進來看見外公時,哼了一聲轉頭沒吭聲,而外公則得意洋洋的招呼爺爺下棋,讓脾氣暴躁的爺爺喊着奸詐,吵吵鬧鬧的倆老人讓吳立波看足了熱鬧,而直到下午回醫院接外公和爺爺的陳旭看見倆個笑呵呵的老人,有些奇怪的悄悄問吳立波倆老頭見面沒掐架嗎?吳立波笑眯眯的沒回答,被偷聽到的爺爺使勁的敲了一頓,看着抱頭跑出去的大哥,吳立波在心底偷偷的笑了,大哥每次的戲謔讓吳立波雖然已經不在臉紅,但看見被敲的陳旭,吳立波還是覺得出氣了。
每天幾個人固定來醫院陪着吳立波,雖然吳立波說了很多次已經可以自己活動,不用這麼多人,也不用每天來,但幾個人好像一致決定好了似的,並不理會這茬,吳立波不知道,陳斌走的時候特意交代爺爺外公,有時間多陪陪吳立波,沒親人自己又不在身邊,怕吳立波孤單,陳斌覺得把愛人自己留在醫院,心裡不舒坦,只是自己確實有事,只好暫時拜託給外公和爺爺,好在一個星期之後,陳斌終於處理完手裡的事情,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