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母在絕望之中腦子裡這麼靈光一閃,登時就挽救了即將崩潰的她。
說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也好,說是垂死掙扎也好,有些人不到最後一刻,總是無法接受現實。
這會兒她這麼一想,覺得什麼都可以無所謂了。
之前就是她鑽了死衚衕,其實就是一場誤會,那個人不是冷俏,不是更加好嗎?反正一看就是好人家養出來的閨女,肯定比冷俏好很多,好人家的女兒,誰整天在外面跑啊!
冷俏又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有幾個錢嗎?難怪她一開始覺得不太對勁,偏偏沒有想這麼多,似乎以前鄭義也是提起過的。
現在腦子一清醒,她什麼都想明白了。
冷俏的家裡,一定是做了什麼勾當,發財的都是奸商,這幾年,都不管什麼可以開廠子了,開得這麼大,以後倒閉的時候有得哭的,連普通人家都不如,那些資本家,之前又有什麼好下場?
家裡不就是一個破酒店,一個破工廠?除此之外有什麼?說是跟市裡的領導經常見面,但那不就是爲了巴結別人?拼命地捐贈學校是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得到社會上的認同,這都是給自己家積名聲呢,也就是爲了進一步得到一些社會地位罷了。
但那姑娘,人家家裡原本就是有地位的人,這能一樣嗎?
冷家拼死巴結的人,纔是厲害的。
鄭母又變得趾高氣揚起來。
沒錯,現在的事情是有點難辦,但是她什麼風浪沒有見過,這點事情就挺不過去了?簡直就是笑話!
她又沒有做什麼,所謂的丟臉不過就是那麼一時,這工廠出去以後誰又認識誰?至於那個小區,那些人眼皮子太淺,她還不想住了呢!拿不到禮盒,他們不過就是說幾句,等以後知道自己兒媳婦真正是誰的時候,肯定只會羨慕嫉妒恨!
難辦一點的就是老家那邊,但她不是隻是說去提提嗎?他們自己找上門來的,關自己什麼事?那是兒子的前女友家,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關係,
是她看不上那家人!不要那個女孩子了,自然就不去提了,這又有什麼?不是自己兒子被甩了!
一路幾乎小跑着出到工廠外面,鄭母這才喘過氣來。
挎着小布包在門口有些爲難起來,這時候是直接過去找人?她倒是知道地方,只是這樣直接上門,到底是沒了主動權。
要是鄭義跟着一起去,就說自己身體有些個發虛,那姑娘不是正好在醫院嗎?到時候哪怕是看在鄭義的面子上,她也會帶着自己去檢查,然後順便要自己好好養着,不都是這麼安慰病人的嗎?
這樣有了話頭,她就可以趁機把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帶着她過來……
到時候纔是裡子面子全部都有了。
不不不,這樣似乎也不太好,碧蓮這個賤丫頭還在呢,怎麼能夠攪合一起。
“媽,你沒事吧?我看你剛纔臉色不太好,就跟着一起出來了,我扶你回家好好歇着。”鄭義隨後也出來了。
鄭母抓着鄭義,正要說話。
那碧蓮原本就是盯着鄭義的,剛纔鄭母說的什麼兒媳婦的話就走了,要說這裡頭有一個最是明白鄭母是怎麼想的,那就是碧蓮了,畢竟她以前就知道她的打算。
只是她此時自顧不暇,已經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去對付別人了,反正她想着,只要盯着鄭義就行,其餘的什麼都不用管。
“你看什麼看!該滾哪裡去就滾哪裡去!”對着碧蓮,鄭母就完全沒有好臉色了。
之前對她和顏悅色不過就是爲了讓兒子跟冷俏分開,現在這麼一開,她連冷俏家都比不上,還是個打過胎的,家裡連送上學的錢都沒有,不管是從人的樣貌、人品、家境……簡直沒有能夠看得上的地方。
碧蓮冷笑一聲,“阿姨,過河拆橋也不是您這樣的,你叫我走,我沒有辦法,就只能去學校鬧了,這我可是個受害者,也不知道那時候你這個寶貝還能不能畢業。”
鄭母臉色就有些發紫,心知碧蓮這就是潑皮做法,她也不能如何。
這種事情,最是說不清楚了,碧蓮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說是誰的都行,偏偏就是這樣,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別以爲自己還能找什麼好人,我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懷了鄭義的孩子,你以爲我願意跟着他?就是回到鎮上,我那個未婚夫在鎮上可也是有臉面的人,對我一家人都好,我過去找個穩定工作,一輩子安安逸逸,女孩家還有什麼好求的?”碧蓮道。
“我勸你清醒清醒,你看看你們吧,你覺得鄭義一個大學生就了不起了,你去我們學校轉一圈,他算什麼啊!眼界都沒有,你看你們家有什麼,你不知道只有一個婆婆,這樣的家庭是沒有什麼女孩敢嫁進去的嗎?說句不好聽的,以後還要跟你搶兒子呢,真以爲自己能耐什麼一樣!”碧蓮說話可沒有什麼顧忌。
她這話其實也是給自己鼓勁,“所以誰也不用嫌棄誰,要是等我也放棄他了,他以後能找到什麼好的?大學生想都不用想了!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該還的錢還了,要不然一起丟臉。”
話說到這,碧蓮臉色都麻木得沒有絲毫的變化。
鄭母不想聽下去,也不想糾纏了。
碧蓮這麼一直盯着鄭義,她也是沒有辦法,倒是不能壞了好事要緊。
“去去去,回學校去吧,丟人現眼的,我要歇兩天,要還是想着要錢就別來煩我!”鄭母吼道,心裡默默計算,兩天時間,怎麼也夠了。
她一邊說這話,一邊給自己兒子使眼色。
鄭義還是沒有完全明白,但是他已經習慣聽自己母親的話了,心裡依舊擔心,“媽,你一個人沒事吧。”
“這麼久我不是一個人過來了!”
鄭義有些戀戀不捨地走了,碧蓮自然也跟着消失。
鄭母扯扯身上的衣服,直接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