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炕上之後,二春到是睡不着了,畢竟中午那功夫睡了一覺,晚上到沒有覺了,四下裡靜悄悄的,除了外面的雨聲,便沒有了旁的動靜,直到不多時後南炕傳來張老頭的呼嚕聲,纔算是打破了安靜。
二春卻不覺得吵,就那麼莫名的重生回來,或是上輩子那就是一場夢,夢醒了,也讓她重新開始面對自己的生活。
現在是70年,而今年冬天的時候就會有知青下鄉,在村裡呆上二三年,到73年的時候就開始返城,77年是真正大批城裡人返城的時候,也正是那一年她和劉文青返了城裡。
也正是那一年,城裡恢復了高考。
二春沒有上過幾年的學,小學都沒有畢業,上輩子在城裡悲苦的生活,她最羨慕的就是那些大學生,這輩子她知道自己考大學是無望,哪怕是有重生,她也沒有什麼比旁人特別的地方,真要考大學那也得自己一點點的學,二春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所以也沒有打算上考,到是想實際的去掙些錢,然後在城裡安家。
所以要真和李鐵柱結婚,以李鐵柱的性子一定會聽自己的,所以去城裡也不難,二春想到這似看到了光明一般,深秋的晚上又是下雨的天,土坯的草房子溼冷,而且明顯感覺到家裡房頂有哪處漏雨,半夜的時候就有滴水的聲音。
雖然想的長遠,可眼前把日子過好了才行,而且記得上輩子也正是隔天村裡的紅衛兵就上了門,二春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多想,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麼一想,還真沒有幾分鐘就眼皮發沉,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二春是被外屋的動靜吵醒的,她迷糊的睜開眼睛,擡手扯開了窗戶的簾子一角往外屋看了一眼,就見李顏宏正光着膀子在那洗臉,一大早的,外面還下着雨,二春覺得要是呼一口氣出來,都能看到白色的哈氣,偏他就這樣用冷水洗頭洗臉,洗的那叫一個痛快淋漓,一點也沒有覺得冷。
縱然上輩子結過婚,可就看着李顏宏光着個膀子,二春還是臉微微一熱,撂下了簾子又躺回到炕上,心裡冷哼,又不是在部隊,起這麼早也不知道幹啥。
懶得再多想,二春又躺回到炕上,這樣的下雨天,隊上也不會上工,多數的人都會被叫去上課,張老頭家是村裡的富戶,是被排斥的,二春以前一直想往紅衛兵裡擠擠不進去,現在重活一世,自然不會再往裡擠,而張老頭那是退下來的傷兵,整日裡只喜歡喝酒打打牌,跟本就不屑去學習,這樣一來,村裡的學習張家祖孫兩就都沒有參加。
雖然可以不用去學習,但是也不能起的太晚,上輩子可以,這輩子二春想懶着不起來,還是起來做了早飯,昨天晚上剩下的菜熱了熱,又弄了幾個二合面的餅子,二春沒有叫李顏宏過來吃飯,直接端了一碗菜,另一個碗裡放了四個二合面的餅子送到了西屋,放到炕上也沒有多說就扭身回了東屋,放了桌子和爺爺一起吃飯。
“反正咱們家人口也少,以後就讓你李叔過來吃吧。”張老頭昨晚還惹了孫女生氣,早上說話還小心翼翼的。
二春哼了一聲,重重的咬了口餅子,“正好不時的陪你喝點酒是不是?”
張老頭被說的老臉一紅,還有幾抹的心虛,轉了話題,“正好這樣的天也出不去,一會兒我去偏剎的廂房裡找點繩子,抽空把辣椒串上。”
“這樣的天氣,你們幾個不是約好打牌嗎?你打牌去吧,等我把被子做上再串,反正也沒有啥事,你忙你的去,家裡這點事我弄就行。”二春雖然氣他喝酒,不過在這事上卻沒有爲難他,“但是咱可說好了,打牌可以,不許睹錢。你手裡現在有多少錢,都給我吧,我收着。”
張老頭臉色比先前還要難看,“春兒,打牌哪能沒有錢,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留兩塊,剩下的都放你那。”
生怕孫女會反對一般,張老頭手往懷裡摸了摸,掏出一疊錢來,細看之下都是一分兩分一毛兩毛的,他埋頭數了數,再擡起頭來面帶難色,把那疊錢放到桌上。
“這個月開的有些多,湊湊才一塊多錢。”張老頭面上帶着掙扎,錢自然是要給孫女的,可是那樣自己打牌就沒錢了。
二春看着爺爺糾結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的放下筷子,拿過錢數了數,留下一塊錢收起來,把剩下的又放到桌上,“爺,你每個月是有工資,可咱們也不能這樣花,你喝點酒我不攔你,但睹錢這可不是好事,以後要玩就玩不用錢的吧,這是最後一次,等今天玩的時候你也和那幾個人說清楚了,就說我不讓你玩。”
張老頭笑的嘴角裂開大大的,“行,都聽你的。”
二春卻心下有些無力,爺爺是疼自己,只要有人欺負自己,爺爺敢和人家去拼命,可爺爺也有這個壞毛病,那就是睹錢。
現在把錢給他,你說什麼他都聽,可等下次要去玩,他還照樣要錢,跟本就戒不掉。
二春也知道這事急不得,就像不讓爺爺多喝酒一樣,只能慢慢來,吃過了早飯,張老頭就揣着錢出了家門往隊長家去,現在這個時候,還敢睹錢的那也就是隊長家,村裡那些有些權勢的,加上爺爺這一個公社大隊裡都怕的老兵。
收拾完屋子,二春把昨天曬乾的褥單鋪到炕上,把褥蕊包在裡面,細心的縫着,期間西屋裡到沒有什麼動靜,除了吃過早飯李顏宏把碗筷送出來,又洗了,人就回到屋裡再沒有出來。
等二春把最後一條被子縫上之後,正伸着胳膊直腰呢,就見有三道身影穿着雨衣進了自己家的院子,身影纖細,打量就知道是三個姑娘,二春暗深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