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部隊大門之前,劉秀娟停下腳步,看了看苗蓮的臉。
上面雖有手指印,只是顏色偏淡。
“唉。”她不免有點失望,嘆道,“那死丫頭要是打得再重點就好了,正好讓老四看看那是個什麼貨色。”
“媽,再打重點,我牙都掉了,臉到現在還疼呢。”苗蓮有點不悅,同時又後悔,“我們就這樣放過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小蓮你放心,那丫頭打你的,我會讓老四雙倍給你打回來。
看到老四後,你只管哭,然後再配合我,那種死東西堅決不能進我們蘇家的門。”劉秀娟眼裡滿是怒意。
然後她將自己和苗蓮的頭髮散,像家裡養的翻毛雞一樣,又在地上弄了些灰抹在臉上。
她甚至還故意扯掉苗蓮褂子上一粒釦子。
婆媳二人好一番折騰之後,這才走到大門前,劉秀娟哭着告訴守門的小戰士,她們要找蘇一辰。
見到是她們,蘇一辰的眉頭情不自禁就擰了起來。
他穿着一身迷彩訓練服,額上全是汗水。
“媽,大嫂,你們怎麼這副模樣?”看着二人蓬頭垢面的模樣,蘇一辰很奇怪。
劉秀娟平時很講究穿着,從來不會這個樣子出門的。
“老四啊,我和你大嫂差點被人打死啊,你要替我們報仇啊。”劉秀娟捂着臉嚎。
她是想撲進蘇一辰懷裡去痛哭的,顯得更加脆弱無助。
只是他向來不喜歡同別人親近,包括父母、親人,不然他是會翻臉的,所以只得作罷。
劉秀娟要是知道蘇一辰每回見到沈妍,都忍不住去抱她,一定會氣得吐血三升的。
苗蓮不說話,只是垂着腦袋抹眼淚,也是一副委屈到極致的樣子。
“你們先回去,我晚上回家一趟再說。”蘇一辰額上的青筋突了突。
他並不相信有人會欺負她們。
但她們來找他,不管又不合適。
“不行啊,老四,這事現在要是不說,我都沒力氣走回去啊。”劉秀娟卻不依不饒。
蘇一辰只好將她們帶回住處。
他看着二人,聲音有些冷,“說吧,誰打的?”
“我沒臉說啊。”劉秀娟哭着搖頭。
“大嫂,你說。”蘇一辰道。
“是沈姑娘。”苗蓮抽噎幾聲,弱弱的說道,
聽說和沈妍有關,蘇一辰周身的溫度頓時降了下來。
他面色一沉,不悅的問,“你們去爲難她了?”
“老四,瞧你說得是什麼話,我們是那樣的人嗎?”劉秀娟都忘了嚎,立即反駁。
蘇一辰冷哼一聲。
表示她就是那樣的人。
“四弟,是這麼回事,我和媽正好路過鳳山小學,媽就想見見沈姑娘。”苗蓮接話。
她嚥了下唾沫,繼續說,“可我們剛到校門口,就看見沈姑娘拿着比我們胳膊還粗的門閂追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說要殺了人家。
她們校長和老師都在後面追着勸她別衝動,我和媽連話都沒來得及開口,她就跑遠了。
等她回來後,我……”
“沈妍有沒有受傷?”不等苗蓮將話說完,蘇一辰卻忽然打斷,緊張的問。
“老……老四,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姓沈的拿門閂去打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你不問人家老太太有沒有死,卻問姓沈的有沒有受傷?”劉秀娟有點不敢相信聽到的。
“沈妍有沒有事?”蘇一辰將視線轉向苗蓮。
苗蓮也被氣得內傷,但還是抽噎着答,“她打我的時候很神氣很有勁,應該沒事。”
蘇一辰微微鬆了口氣。
“我和你大嫂被打成這樣,都不見你關心一句,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姓什麼啊?你自己看看,你大嫂這臉被打成什麼樣了。”劉秀娟噴出一口老血,差點被氣死。
她讓苗蓮擡頭將臉露出來。
蘇一辰瞥了一眼,上面淡淡的手指印根本不讓他的表情起任何波瀾。
他俯視劉秀娟和苗蓮問,“媽,大嫂,你們今天去學校到底幹什麼?”
周身自然散發着冷冽的氣息。
劉秀娟和苗蓮二人有點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劉秀娟想到面前這人得喊她一聲媽,又強撐着挺直腰桿。
她用無奈的語氣說,“你說我們能幹什麼?我就是想看看我未來的媳婦長什麼樣子,這不犯法吧。
誰曉得我們剛到學校門口就看她拿着門閂要殺人,她回來後我就勸她,讓她往後遇事要冷靜,打打殺殺的容易鬧出人命。
她倒好,不但不聽,反而拉過你大嫂就打,我去拉,她我一把推倒在地上,摔得我半天起不來。
她說她的事用不着我們來管,還說要和你退親。”
劉秀娟添油加醋的說了事情經過。
然後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哭訴,“老四啊,你說我做錯了什麼呀,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喲,怎麼遇上這種東西喲?
姓沈的哪裡是老師,根本就是一個土匪啊。
這種女人我們蘇家不能要,也不敢要啊,你和她退親吧。”
蘇一辰薄脣輕輕向上揚了揚,英俊的面容上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靜靜的坐在那裡不說話,等劉秀娟哭得差不多時,纔看向她。
蘇一辰豎起三根手指,冷着臉說,“媽,你今天做錯了三件事。
第一,你們就不該去學校打擾她工作。
第二,去了學校後,你們不該看到她追人而置之不理。雖然她手裡拿了東西,可萬一她被別人打了,怎麼辦?
她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未來的兒媳婦,你應該護着她,這是做長輩應該做的。
第三,她回來後,你應該關心她有沒有受傷,而不是不分青紅皁白的訓斥她,更不該說出要退親這種傷人的話。”
他完全忽略了苗蓮被打一事。
至於說沈妍將劉秀娟推摔倒,他根本不相信。
以他對她的瞭解,相信她再怎麼生氣,也絕不會動手打劉秀娟。
他相信她對這個分寸會拿捏得很好。
“什……什麼?姓沈的去打人,我們不應該說她,還要去幫着她打人是不是?
以後她一個人做犯法的事,我們全家都要跟在後面去做壞事?”劉秀娟真的認爲自己幻聽了。
這個四兒子雖然跟她一點也不親,但也算聽她的話啊。
今天他是撞了什麼邪啊?
怎麼像變了一個人?
劉秀娟用手捂着胸口,滿臉痛苦的繼續說,“姓沈的打了你大嫂,將我推摔倒,她沒錯,反而錯在我們?我們就活該被打了,是不是?
老四,你……你這才認得她幾天,這魂就被她勾沒了,說話做事都失了分寸。
我……我活不了……”
話還沒說完,就翻着白眼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