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雅不僅傷心,還特別委屈。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嫁給馮紅兵後,她放棄了城裡的生活來到場站。
場站這邊生活條件艱苦,爲了帶孩子,她都沒辦法去上班。
她一個城裡人,卻天天和那班沒文化的軍嫂說笑混日子,她自己都快變成一個鄉下人了。
爲了馮紅兵,她失去了太多美好的東西,可他不僅不感激不體諒她,反而對她大吼大叫。
看她這麼傷心,他都不來哄她,這樣的男人要着有什麼用。
而且還嚷嚷着要和她離婚。
離婚就離婚,離開他難道她就不能活啊?
當年她真是瞎了眼睛,纔會嫁給他。
死男人,臭男人,良心被狗吃的男人,離婚離婚……
常雅一邊哭一邊用力的跺腳,還真的沒發現肩上多了一雙手。
林雪靈雙手按在常雅的肩上,聽着她傷心的哭聲,脣角微微揚了揚。
常雅這回應該是真的被馮紅兵傷了心吧。
呵呵,男人總是這麼無情。
林雪靈微曬,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粉紅色的新手帕,柔聲說道,“常姐,別哭了,擦擦吧。”
常雅聽到林雪靈說話的聲音,忙胡亂的抹了兩下眼淚,驚訝的擡頭,“雪靈,你怎麼來了?”
她雙眼紅腫,聲音嘶啞。
整個人變得頹喪不堪,哪有先前的半點神采。
“我有個同事家住在這邊上,我去她家玩,沒想到路過這裡時看見你了。”林雪靈解釋。
常雅輕輕點頭,繼續擦拭未停的眼淚。
林雪靈將她扶了起來,輕嘆一口氣,很心疼的問,“常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的這麼傷心?馮參謀長人呢?”
其實常雅爲什麼哭,她心裡很清楚,只是假裝不知而已。
因她當時離開後,走的很慢,然後聽到了常雅和馮紅兵之間的爭吵聲。
於是,她就悄悄躲在一旁,悄悄聽着。
當她發現常雅跑了之後,馮紅兵並沒有追上去時,她就追了過來。
這是進一步拉近和常雅關係的好機會,哪能放過。
常雅將眼淚拭乾,輕輕搖頭,“雪靈,讓你看笑話了,他知道了航航差點走丟這事。
爲這事,我和他爭了兩句。”
“啊?他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他的?”林雪靈滿臉的驚詫之色。
“航航無意中說的。”常雅抽噎兩聲,很無奈的的解釋。
“常姐,你沒弄錯吧?航航纔多大點孩子呀,他哪知道這些事,怎會好好的向馮參謀長說?”林雪靈不可思議的看着常雅,像聽到了多大的笑話一樣。
“唉,我也奇怪啊,可我是親耳聽他說的,假不了。”常雅滿面的頹喪之色。
“常姐,這事我認爲有些蹊蹺。”林雪靈雙脣緊抿,看着常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雪靈,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沒事的。”常雅輕輕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林雪靈再次嘆了口氣,“我感覺這事和沈姑娘有一點關係。”
常雅立即搖頭,“雪靈,那你弄錯了,這事和小妍無關,在航航沒有說話之前,馮紅兵都不知道這事。
當航航說這事時,小妍早就和蘇營長走了,不可能和她有關的。”
林雪靈卻搖頭,“常姐,我記得中午來找你們吃飯時,遠遠的就看見沈姑娘和航航在說着什麼。
沈姑娘是主張報案的,我有點懷疑她想通過航航的口,讓馮參謀長知道這件事。
馮參謀長知道這事,肯定會去縣局報案。”
常雅搖頭,“應該不會吧,其實就算我們去報案,對小妍也沒什麼好處。”
她感覺林雪靈說的太誇張了一點。
林雪靈卻道,“常姐,還記得早上丁姑娘說的話吧。
我後來想了想,教委主任之所以讓沈姑娘去上班,應該因爲沈姑娘無意中救了幾個學生,主任一時感激,所以纔有這提議。
但,這件事應該給了沈姑娘一些啓發。”
“什麼啓發?”常雅反問。
林雪靈很認真的分析着,“馮參謀長知道航航這事後,不但會報案,還會私下裡向她詢問事件經過。
這樣,她就有機會在馮參謀長面前,說一通她的各種猜測推理,以此顯示她有過人的智慧。
畢竟,沈姑娘和蘇營長之間還有些差距的,只能用這樣或那樣偏門的方法,令蘇營長另眼相待。”。
經她這麼一分析,常雅認爲也有兩分道理。
常雅想,航航是她的孩子,和沈妍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這做母親的不着急報案,沈妍急什麼?
對了,沈妍認爲要報案的理由就是,抓盡天下壞人,讓其他孩子免遭毒手。
呵呵,好高尚的情操,好高的覺悟啊,好仁慈的心腸啊。
蘇一辰肯定就喜歡這種高大上的女人。
常雅在心裡冷笑一聲,不由真的恨上了沈妍。
林雪靈見她意動了,話又往回收了收,“常姐,這些只是我第六感覺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的,你也別往心裡去了。
走,我們去找馮參謀長吧。”
“不去,我要和他離婚。”常雅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
“常姐,別生氣了,馮參謀長肯定是一時着急,說話聲音大了一點,你別往心裡去,說不定他現在也後悔了。
這夫妻之間哪能有隔夜仇呢?
再說了,就算你捨得馮參謀長,你能捨得那麼可愛的航航嗎?”林雪靈很耐心的勸着。
和林雪靈聊了這麼久,常雅心中的火氣也消了一些。
她感激的說道,“雪靈,謝謝你陪着我,開導我,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林雪靈輕握了下她的手,嗔,“常姐,既然是好朋友,那還這麼客氣做什麼。好了,我們走吧。”
常雅點點頭。
二人正準備邁步離開衚衕時,馮紅兵牽着馮宇航出現在她們面前。
“媽媽。”馮宇航高聲喊,邁着小短腿向常雅奔過去。
常雅緊緊摟着兒子,再次紅了眼睛。
林雪靈輕笑一聲,打趣道,“常姐,我說對了吧,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她對馮紅兵輕輕一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就在她與他擦肩而過時,馮紅兵開口了,“林醫生,回頭還麻煩你去趟縣局,做份筆錄。
畢竟昨天航航這件事你是唯一的見證者,你的口供很重要。”
林雪靈背影僵了僵。
從始至終,馮紅兵都沒向她道謝。
他是在懷疑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