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三女兒要跟她的兩個哥哥脫離關係,人羣先是安靜了片刻,後面又開始沸騰,各種聲音都有,勸和的、不認同跟贊成的。
不過這也不是自家的事,八卦羣衆也是發表一下看法,許家惠也沒將他們的意見考慮進去。
她今天晚上將這個男人拉到大壩上時就已經想好了這一步,爲了以後的日子,爲了三個兒女,她必須要從許家脫離,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根本無法安寧。
所以她只是想要將兩個哥哥那些嘴臉揭露,再將脫離關係的事昭告整個紅山屯,將這件事情傳出去,以後不管去那裡她都跟許家人沒有瓜葛了,至於別人對這件事情怎麼看,過自己的日子讓別人去說吧。
曾經那個有點小勢利,注重臉面的人,也開始有點放飛自我了。
林冉上去握住了母親因爲激動而抖的手,“媽,即然那些人不在,我們就找到他家去吧。”
林冉現在連最後一聲大舅都不想叫了,等一會去了許家的院子將事情說清楚,下回再見到,要麼裝着不認識,要麼就叫許建國。
許家惠剛剛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內心就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又激動又暢快,被女兒拉住手她才漸漸回神,點點頭道,“是要過去的。”
事情到了現在基本上也快要落幕了,林冉跟廖振平說了一聲,讓他將這人先關在大壩上的空糧倉裡,明天早上再押到鎮上去。
大冷天交通又不方便,廖振平應下,叫了兩個人幫忙將人綁結實了。
不坦白當賊抓,坦白了還是當賊抓,顧興禮的叫喊跟罵聲更大了,剛開始是罵許家惠,後面又開始罵許建國跟周萍,一個勁的叫嚷如果他不好了,這兩個人也別想有個好結果。
許家惠現在已經無心去管他那些罵罵咧咧,拉着林冉順着人羣讓出來的道去前村。
此時,許家的院子大門緊閉,周圍的幾家鄰居全是燈火通明,他家卻是黑漆漆一片,感覺就跟全家人都睡着了一樣。
等一陣嘈雜的說話聲慢慢向這邊來,站在房間窗下的李麗紅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建國,看樣子是過來了。”李麗紅轉頭對牀頭說了一聲,雖然屋子裡沒有點燈,但她知道丈夫就坐在牀頭。
黑暗中,許建國垂着頭,上下牙關咬得死緊。
“來就來吧,就算我們私底下在商量她的婚事,那也只是許家的家事,做賊和偷偷摸摸的人又不是我們,她能怎樣?”許建國咬牙開口,同時也在心裡直罵顧興禮是蠢貨。
明明很多事情都談妥了,就等着他拿出聘禮來,就聯合許家的幾位叔伯跟姑婆開個家族會將這件事情擺上來,軟硬兼施,到時許家惠再不願意也要顧及兩個女兒的未來跟以後的生活。
真將整個許家都得罪了,那名聲能好?以後能嫁個好人家?
許建國覺得這事八九不離十,拿不到撫卹金他怎麼樣也可以弄到一半聘禮解解家裡的燃眉之急,沒想到顧興禮那個老色狼一點點時間都等不及,弄出這些丟人的事情出來,還給人抓了。
丈夫說不怕,可是李麗紅卻是心中發悸,上次跟廖家的事情已經將她的銳氣消減了大半,現在女兒也走了,跟兩個兒子也分了家,各過各的日子,讓她一點底氣都沒有,能不怕麼。
“建國,一會他們要是也押我們上鎮怎麼辦?”上次的經歷讓李麗紅印象頗深,雖然沒有被拉去批鬥,但他們也是被教育過的,治安隊的威嚴也見識過,現在的她是有點風吹草動就感覺草木皆兵。
“都說我們什麼都沒做了,誰有那個膽子押我們上鎮。”女人唯唯諾諾的樣子讓許建國有生氣,說話時人從牀沿站了起來。
說白了李麗紅就是害怕,見丈夫不安慰反而發脾氣,心中委屈,正想說點什麼,院門外就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
“許建國,你開門,今兒個我許家惠有些話要跟你說清楚……”
敲門聲一聲接一聲,李麗紅嚇了一跳,人趕緊離開窗邊,連看都不敢看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這個小姑子的語氣這麼兇,感覺比之前她進城時吵那一場還要氣。
許家惠現在都豁出去了,脫離關係的狠話已經放出,什麼都不顧了,能有啥好臉色,再加上這院門死敲都不開,誰人能不氣。
“許建國,別以爲不開門就完事了,信不信我將門砸了?”敲了好一會的門連個應聲的都沒有,許家惠又氣又火,左右看了眼就從旁邊抱起一塊石頭打算去砸門。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可不想將這件事做一半留一半,一口氣解決了,以後再也不踏進這家門。
許家惠要砸門,圍觀的人羣也沒人阻止,別說許家得罪了生產隊隊長,就今天這事也是人家的家事,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除了會鬧出人命,沒人會上去攔一下。
許家惠憋着一股氣,石頭還沒舉過頭頂,院門“吱嘎”一聲,居然開了。
“姑,來了來了,你這是?”開門的是許家的二兒媳婦餘如豔,壩上的熱鬧她也去看過了,雖然沒有參與到那件事情之中,但聽完那人的話還能有啥不明白的。
她知道二叔跟二嬸孃前些天來過一回,在正房裡跟家公聊了半天,原本也在想這幾人怎麼會湊到一起,搞了半天是在謀劃共同利益。
可事情還沒有辦成先被抖了出來,作爲許家的兒媳婦她真覺得沒臉,好在之前爲了小姑子的事將家分了,要真有啥責任也不會一起擔。
之前許家人從壩上回來之後,吹了燈但全部未睡,許建國兩口子坐在屋裡差點吵架,兩個兒子兒媳就在小聲討論着那件事情,直到敲門聲響起他們才停下來。
知道來人是許家惠,儘管那聲音敲得很急,硬是沒一個人敢去開。
最後還是老二媳婦忍不住了,怕一會將門砸壞了,明天還得她男人去修,直接去將門開了,反正她又沒做什麼事,這氣發泄不到她身上來,至於遭受到的白眼跟鄙視,見慣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