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即叫我一聲師父,我就不會讓你死。”她說完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手上卻突然揚起一陣粉塵。
王釗陽沒有絲毫準備,一個吸氣便把那些粉塵的一部分給吸進了身體裡,只覺一股奇怪的香味鑽入鼻孔,然後後背就被人一拍,凝固的宛若時間停止了似的體內黑氣瞬間就“鬆軟”了起來,一下子又能爲他控制了!
可是隨之而來劇烈的疼痛也立刻就重新襲上他的大腦,本來已經恢復了的力氣在這樣的疼痛中漸漸流走,思維彷彿也越飛越遠,他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但是一絲意識仍舊保留,控制着身體想要爆發一番,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起來一點似的。
正在此時,一道並不大卻依舊宛如驚雷一般的聲音從他的耳裡鑽進來,“控制!無論多疼多難受,只管試着去控制你體內的黑氣!”
這一聲提醒就像是劃破黑暗天際的閃電,也讓陷在混沌中的他的那絲意識凜然一震,馬上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似的,試着控制起來!
蘇靈瑤站在旁邊,老猙則把自己的屁股挪到大門前,死死堵住外面擔心不已站在門口的王畏的視線。
“丫頭,他能成嘛?我覺得我們還是託大了,萬一那黑氣就是巫靈,只是不知道怎麼就變異了,擁有了我們沒見過的僞裝啥的,小王豈不步了那些被阿紫和花旗國害了的人的後塵?更慘的是你一直忌諱的巫靈成熟體顯現這個世界,我們可就真成了罪人了。”老猙擔心的說。
蘇靈瑤抱胸,“大不了我一命換巫靈的命了去,怕什麼。我如今元嬰已成,拼着自爆把巫靈送塞塔克人那奇怪的大陸飛行器上去,地球毀了也不讓它們好過。就是小王慘了些,但我覺得我的判斷應該還沒這麼爛。”
老猙覺得蘇靈瑤這會兒特別氣定神閒,彷彿真沒在擔心那黑氣似的,它忽然也就心定了下來。也是,這都活多大歲數了,該來的來了接着就是了,擔心這個那個的,日子過不好還把自己胃口變差了,丫頭還欠着燒烤呢,到時候少吃幾隻野雞山兔啥的,虧得還不是自己!
不過它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蘇靈瑤的判斷也是那樣的準確的。王釗陽一開始的痛苦也就是那麼回事,在努力的控制之下成功馴服同原本靈氣融合在了一起的黑氣之後,他竟然又找回了繼續結丹的感覺!
一陣一陣的風從這座已經沒有陣法保護的小村落外面刮來,這風吹拂到身上感覺上是那麼的輕柔,可是在接觸到裸露的皮膚的時候,卻有種粗砂劃過的感覺,讓等在門口的王畏覺得有些奇怪。
他只是覺得奇怪,但是居住在這裡的這些隱世之人們卻一個一個震驚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不停轉頭朝着四周環看,彷彿是在確認這風從哪兒來又要到哪裡去似的。只不過他們並沒有迷茫太久,因爲沒一會兒以後,他們所有人的腦袋全都齊刷刷看着那棟被蘇靈瑤強行霸佔的茅屋子,臉上的神情都也都是一模一樣的感覺到不可思議。
這風蘇靈瑤和老猙自然也有感覺,隨着這樣的風一股一股濃度還算可以的靈氣從秦嶺中聚攏過來,盡數被屋中坐着的王釗陽吸收,只是那粗砂之感卻讓蘇靈瑤疑惑不已。
“煞氣……”她輕輕低喃了一句,神識猛然間放出,然後將王釗陽籠罩了起來,像是X射線一般“照射”着他,心跳卻噗噗的跳動得快了起來。
這種情緒傳遞給老猙,引得老猙內心也是一陣驚駭,“怎麼了?”它忍不住問蘇靈瑤,自從它成爲蘇靈瑤的器靈之後,時間不久,可要說是看着它的丫頭一路從築基達到今天早就超出它理解能力的元嬰境,這樣一路飛速成長都不爲過。在此期間,它的丫頭哪裡有過現在這樣緊張的情緒。
蘇靈瑤把手扶上老猙毛茸茸的身子,就像是這樣摸着心裡才覺得有底了些似的,然後她在心裡痛老猙交流,“小王正在隨同靈氣吸收煞氣。”
煞氣?煞氣是啥?眼界沒有蘇靈瑤寬廣的老猙心裡對這樣的陌生詞彙升起一絲疑惑。
“煞氣是一種很不好的能量,但它卻普遍存於各個世間,是一切陰暗最喜歡的養料。它們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妖魔鬼怪天生的樂園,比如殭屍要成爲魃唯一可能就是吸收煞氣,王釗陽吸收了煞氣,你猜他會成爲什麼樣?”
蘇靈瑤爲老猙解釋,解釋完果然老猙也和她一樣,摳地的爪子不由用力了幾分,原本好好的夯平整的地面立刻就出現了幾個洞,開始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就說:“你……你是說小王如果吸收煞氣的話他……他會成爲各種妖魔鬼怪吸引體啊?”
蘇靈瑤發出一個確定再一個否定的情緒過去,“非但如此,他自己可能都會成爲某種怪物。”
“什……什麼怪物?”老猙不由嚥了口口水。
“不知道,不確定,要看煞氣的吸收集聚情況,還有他自己的本心。”
蘇靈瑤越說越邪乎,害得老猙都想先退出這間屋子,這種未知的感覺讓它心裡特別不舒服好哇。就好像在吃美味的餃子的時候,有人和它說跟前的餃子裡有一隻是加了芥末醬的。那吃的時候心思就完全放到了哪一隻是放了芥末醬的上面去,根本就沒辦法好好品味其他餃子的美味。
可是蘇靈瑤不讓它溜啊,她需要老猙留在這裡幫忙,萬一黑氣性質詭異,讓王釗陽吸收大量煞氣產生變異成爲什麼大怪物大魔頭之類的,它好幫着自己攔路然後擒拿啊!
萬幸的是王釗陽還在特殊大隊基地閉關房裡黑氣發作時以及發作後金丹結的已算完整,所以現在只不過是最後的凝結。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氣在同他的靈氣融合以後,整體質量有所增加,他最後凝結完畢的黑丹居然要比一般的金丹階修士要大上一圈。
這個過程不長,所以煞氣吸收的也就不多,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裡面的虹膜居然從茶褐色變成了灰色。又突然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整個眼眶一黑,然後恢復成了茶褐色,好像剛纔的灰色眼瞳只是看到這一幕的蘇靈瑤自己的幻覺似的。
王釗陽眨了眨眼睛,又握了握手,最後才從榻榻米上下到地上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這時候茅屋大門因爲老猙要給他讓地方,所以身子一動。本來被它屁股堵得好好的門露出一角縫隙。正巧這時大風停止,這陣風居然吹散了天上原本厚厚的雲層,陽光就這樣毫無預警的灑下來,從南開的大門那一角縫隙照射進來,照到了王釗陽的身上。
蘇靈瑤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原本黑色的頭髮居然變成了深紫色,尤其在這陽光下,被照到的地方更是成了淺紫,端得詭異無比。
“你還好吧?”她很是慎重的問他。
他驟然擡起頭,“啊師父你說話的聲音輕一點,嚇了我一跳。”說完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朵,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蘇靈瑤和老猙面面相覷,剛纔她只用普通的音量說話來着啊,甚至爲了不讓外面的人太過注意這裡,她還刻意壓低了一些呢,怎麼會嚇這娃一跳?
清清嗓子再問了一次,好確定他哪裡有問題,用的音量還像剛纔那樣,“所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王釗陽依舊不舒服,不過他已經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問題,正在努力適應,“好像身體感覺比以前更加敏感了,我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空氣裡有什麼東西似的。眼睛有點難受,像是眼皮裡有沙子之類的。”
蘇靈瑤上前去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一切正常,“那你的修爲呢?能用功法進行運行嘛。”
王釗陽依言試了試,竟然是相當順利,甚至比結丹前還要契合,簡直就像天生便擁有這股黑氣似的,甚至到了不用刻意耗費神識操控,只需腦子裡想着功法,它就能自行運行,幾乎都可用神奇來形容了。 Www◆ тт κan◆ ℃o
把自己的感受同蘇靈瑤一說,蘇靈瑤便抓住他的脈門輸入了自己的靈氣同神識,此時他體內的情況果然比之前要鮮活。黑氣還是黑氣,黑到可以讓你成爲“睜眼瞎”的地步,但它們已然不是當時瀰漫在整個身體中,讓她宛如盲人摸象一樣的去尋摸這裡的一切,而是非常有紀律的在經脈裡流轉。
黑丹也同樣的黑,純黑純黑,可是居然能如金丹一般釋放出黑色的光華,猶如一顆頂級黑鑽似的,矛盾又靜逸,帶着一股奇妙的吸引力,時不時有一股煞氣流傳於內,和諧到讓她有一種自己之前擔心是不是太多餘的錯覺。
她用一種看稀罕物的表情看向面前的王釗陽,真的已經無法用自己的經驗來解釋這個孩子目前的情況了!現在看來黑氣是屬於巫靈的一部分那是沒跑了,但是在他結丹如此兇險的情況下蠶食和結合,完後還被煞氣“污染”,居然啥事沒有甚至狀態比別的金丹階修士還要好。
想着,忽然她在其體內的靈氣就被那顆黑丹一轉,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縷神識形單影隻的還待在他的丹田之中。與此同時,他的眼珠也在那一瞬間變成了灰色,一瞬間以後又變了回來,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這事的發生。
蘇靈瑤沒有驚慌,而是更加感興趣的收回神識再上上下下打量,片刻之後讓老猙退出去,她也帶着王釗陽全須全尾的出了這間茅草屋,站在了所有隱世之人同王畏跟前,引來陣陣倒抽涼氣聲。
王畏一下子搶上前一步,抓住王釗陽就想嚎一句啊,被蘇靈瑤一擡手擱在面前阻攔住。
“小王,剛纔我的靈氣在你體內消失你感受到了嗎?”她問。
王釗陽點頭,“感受到了,似乎是我的金丹干的。”他回答。
“對,有修士的金丹靈氣竟然能吸收或者說吞噬其他修士的靈氣,這種情況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你試着在對別的東西重複一次,看看它到底是個什麼屬性,對你又有沒有危險。”
王釗陽又點頭,環顧了周圍一圈,卻想不到自己要用什麼試,於是只好再轉頭看蘇靈瑤,一副有點爲難的樣子。
蘇靈瑤一勾嘴角,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再在心裡默算了一下,擡腳朝着小村落外一顆大樹走去。走到樹下以後足見在地上一點,人就忽而飄飛起來,一下子消失在離地有三米高的樹冠間。然後又飄落下來,手裡居然多了一個用動物皮包着的小包裹。
隱世之人們看清楚了她拿的東西,神情一下子就複雜了。那位長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看了看站在旁邊的老猙,吸了口氣居然沒說話。
蘇靈瑤在王釗陽和王畏好奇的目光下走回來,手指一挑就把那動物皮挑開,皮子立時散落到四周,裡面就出現了一顆雞蛋那麼大暗淡的藍色石頭。
她把石頭往王釗陽跟前一遞,“用它試。”
王釗陽看看身後的隱世之人們,再看看自己真正的師父王畏。剛纔從屋裡走出來看到面前這些人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哪裡了,自己門派守護的御者們的避世之地,小時候他還是跟着自己師父被特別允許進來過一次,讓御者們認個臉熟過的。
所以他對這裡印象雖然很模糊卻依舊認識,並且對於能被蘇靈瑤帶進這裡來,還霸佔了一間屋子給他治療一點都不奇怪,神秘人師父有這能耐。只是這顆石頭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凡物,自己這樣吸收吞噬的,一言不合就破壞不好吧,畢竟蘇靈瑤師父和御者們沒有交情,他卻有啊。
於是他就猶豫着不好伸手。蘇靈瑤卻不管這些,一把塞進了他的掌中,“運功。”
蘇靈瑤的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似的,兩個字一說王釗陽下意識便運轉起來,掌中的石頭那暗淡的藍光在肉眼可判斷的情況下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後乾脆連一絲藍色都沒有了,化成了一塊在普通不過的廢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