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高淑惠驚恐的瞪大眼,她沒想到,沒想到哥哥居然要跟自己斷絕兄妹關係。
“哥,你就爲了她,你就爲了一個女人,要跟我斷絕兄妹關係嗎?”
高淑惠流淚質問,高峰儀鬆開她,退開一步,低聲道:“我沒有你這種心如蛇蠍的妹妹,我就當你已經死了,以後你不要再叫我哥,我們這輩子斷了往來吧。”
她居然對自己的妻子做了這麼多十惡不赦的事情,她心裡真的有他這個兄長嗎?
他已經告訴過她,白薇薇和母親,在他心裡的地位是一樣的,她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
她心裡根本就沒有親人,只有她自己。
高峰儀與其說無法原諒高淑惠,不如說是無法原諒他自己,這麼糊塗無能的自己。
居然一直以來都不曉得妻子在家裡過的是啥樣的日子,不曉得自己的親妹妹到底是咋樣狠毒的婦人。
“你滾!”
他甚至沒有擡眼看她。
高淑惠淚如雨下,她靠在牆上,深深的閉上眼,痛苦道:“白薇薇,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
白薇薇安慰高峰儀還來不及,哪有心思管她,這種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已經徹底瘋了。
祁豔紅目睹了這一切,心裡爲高峰儀夫婦惋惜,她扶起神神叨叨在座位上自言自語的母親,走過來對高峰儀說:“你看,能不能……”
能不能放過她母親一次,這會兒母親發病,他們倆人也都看得到。
白薇薇扯了高峰儀袖子一下,點了頭:“行吧。”
畢竟高淑惠的確害了她一輩子。
坐過牢的女人,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被原諒。
“誰說行,你憑啥代替我答應?”
高淑惠一把抹掉眼淚走過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媽對我做的那些事,休想我放過她!”
祁豔紅不服氣:“分明就是你自己作繭自縛,哪有人會平白無故去幫外人出主意害自己嫂子?”
高淑惠被她說得臉色乍青乍紅,有些話,在外人嘴裡說出來,跟家裡人說出來是不同的。
“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我現在連家人都沒了,你媽瘋了算啥,就是死了,我也不解氣!”
“你到底想咋樣?你難道要把我們全家都害得坐牢嗎?”
祁豔紅已經被高淑惠害得坐牢,現在祁母坐牢,她這是一次性把別人母女全害了。
哪怕道理在她這裡,都說不過去。
“我不管你媽是真瘋還是假瘋,你給我跪下來,磕三個響頭,說一聲,你錯了,我就原諒你們母女,不然……就等着蹲大牢吧,我看你爹那個政委還能當到啥時候。”
“你……”
祁豔紅求救似的看向高峰儀和白薇薇,可是他們夫妻倆對視一眼,誰也沒有作聲。
剛剛都已經斷絕關係了,現在哪裡能出頭?
沒準兒,高淑惠就是逼着高峰儀出頭呢,想斷絕關係,沒那麼容易。
“好!”
祁豔紅有自知之明,她跟白薇薇夫妻倆又沒啥交情,還做過那麼多對不起別人的事兒,哪裡還能出手幫她。
“我跪,你要記住你說的話。”
祁豔紅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高家現在被平反冤案,她也不曉得高家到底是啥情況,但總歸是被特殊優待的。
母親又對高淑惠做了那種事,萬一高淑惠要揪住不放,母親這倆罪疊在一起,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
“這個自然。”
高淑惠拽上天,白薇薇險些沒衝上去給她兩巴掌,拽什麼拽,真當自己是啥大人物了?
“對不起——”
祁豔紅說着,雙膝微曲,要往下跪的時候,忽然門外走進來一人:“不準跪!”
祁豔紅擡眸,望向門口,顧建設拔腿走進來,一把祁豔紅快要跪下去的身子拽起來,雙目噴火似的瞪着高淑惠。
他把祁政委送回去之後,準備回來解決後續。
誰知道,聽說高峰儀態他們在探監室。
他走進來前,在外面聽到爭吵,還有高淑惠的聲音。
他並不想看見高淑惠,同高峰儀一樣,看見她,彷彿像是看見糊塗愚蠢的自己。
誰知,竟然親眼目睹了她扭曲陰暗蠻橫的一幕。
當初她善解人意,文靜善良的一面,到底是裝成啥樣才裝出來的?
那時候總以爲祁豔紅霸道無禮,卻誰知,只是家裡慣壞了性子,不曉得做人罷了。
高淑惠這種兩面三刀的陰暗女人,纔是無可救藥!
“顧……”
高淑惠此刻再見顧建設,早已經是塵埃滿面。
只怪自己家平反得太晚太晚,以至於她現在可以自信的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已經髒得不成樣子。
她曉得顧建設看見了全部,可是那又咋樣?
他又不會喜歡她,更不會娶她,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你要公了還是私了?”
顧建設擋在祁豔紅面前,像一座巍峨的山峰。
他冷冷盯着高淑惠,像盯着一個陌生人。
高淑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裡又妒又恨。
他可以原諒祁豔紅,爲啥不能原諒自己?
是看祁豔紅長得好看吧?
男人就是這樣的,見色忘義。
“說啊,啞巴了?公了還是私了?”
顧建設腦袋仰得高高的,千百個瞧不起的眼神如刀子把刷刷飛過來。
刺得高淑惠臉疼,被喜歡的男人瞧不起,是最痛苦的事了。
“算了。”
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燙嘴得狠。
看在男人面子上,她大度一回,放過這個老妖婆。
高淑惠走出去的時候,高峰儀和顧建設對視了一眼,兩個男人在彼此眼睛裡看見了同情和頹敗。
他們大約都是受害者。
白薇薇搖了搖頭,嘆息,原來凡事有利弊。
自己重生了一輩子,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原以爲會給上輩子虧欠的人幸福,卻原來,還有的人,會因爲自己的出現,一步步走向命運的深淵。
“走吧,我們回去。”
顧建設招呼白薇薇高峰儀,忽然又想到啥,轉身看向祁豔紅:“你放心吧,申請了醫檢,你媽應該沒事。”
他剛剛在外面聽不下去,回頭去申請了個醫檢,再回來,祁豔紅就要下跪了。
也不知道咋地,腦子一充血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