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接過衛生巾的時候有點愣,這個年代,農村都穿月/事帶,了不起用衛生紙,衛生巾還是個稀罕物件,m城那種省會城市纔買得到,高家咋會有?
婆婆扯完被褥回頭睨了她一眼:“孩子,衛生巾是媽上回村裡一個嬸子從大城裡帶回來的,沒事,放心用。”
白薇薇心下傷感,沒想到高家人對自己掏心掏肺到這地步。
她並不知,在她父母那個戰爭年代,朋友之間以命相交,婆婆大家閨秀出身,故人子女,哪裡有不照顧好的道理?
婆婆裝了套新牀單被褥,讓白薇薇重新躺回牀上去,給她掖好被角:“薇薇,別凍着,這種事可不能兒戲,知道不?”
白薇薇乖巧點頭。
掩上/門,婆婆抱着一堆髒衣物出去了。
沒多久,門栓鬆動了一下,白薇薇像貓抖毛似的謹慎,扯開嗓門一喊:“誰!”
高峰儀站在門外,情緒複雜:“是我,薇薇。”
白薇薇急了,就差沒下牀去把門抵住:“別、別進來,峰儀,我不要看到你。”
她耳根子羞得通紅,兩輩子都沒有過這麼丟人!
“薇薇,我咋了?你鬧啥情緒呢?有啥事咱好好說,聽話。”
說着,男人就要推門。
白薇薇趕緊攥緊枕頭,腦袋埋得深深的,高峰儀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妞兒,悶壞了,臉擡起來。”
白薇薇搖了搖腦袋,“不,我不想看到你,我們暫時分房睡。”
高峰儀心一緊,分房?不行!做夢!
他必須跟自己媳婦兒睡。
“薇薇,我到底哪裡惹你不開心了?你說出來,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呢?”
白薇薇腹誹,哼,榆木腦袋,這還用說出來,上次進城遇見蘇茉莉就該猜到。
不過,她不想見高峰儀,倒不是因爲這個,而是……單純的害臊。
哎呀,怎麼就弄他褲子上了呢?
“我沒有不開心,就是身子不舒服,峰儀你先出去嘛,等過幾天我就好了。”
高峰儀有點心傷,剛放假回來,沒親熱多久一瞬間被媳婦兒冷落成這樣。
“薇薇,我出去能上哪兒去?總不能睡堂屋。”
白薇薇一隻眼睛從枕頭裡挪出來,斜睨着他,臉色黯淡,語氣還挺委屈。
在部隊呆了四十多天,纔回來就被冷落,是挺可憐的。
她心下不忍,軟了口氣:“那……”
高峰儀終於看見一絲希望的曙光,湊近她後腦勺,低聲誘哄:“那就不出去了,薇薇,聽話,咱一起睡,晚上你不舒服,我好照顧你。”
白薇薇鬆了口:“那好吧。”
她還是不敢把頭擡起來,高峰儀那條褲腿子是她永遠的恥辱。
高峰儀心裡涼嗖嗖的,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來見了媳婦兒,結果倒被嫌棄了。
晚上熄了燈,夫妻倆躺牀上,男人左思右想,還是憋不過氣,胳膊一伸,執拗地將人帶入自己懷中。
自己媳婦兒,還不讓碰了?
白薇薇剛鬆了口氣,黑燈瞎火的,不用對上男人那雙眼,就被強行入懷,身子一繃緊,聲音微弱:“峰儀,我這幾天不大方便。”
“我知道,你安心睡你覺。”
男人聲音高冷,跟上級下指示似的。
白薇薇剛閉上眼,忽然噌地一下睜開了,嗯?不對頭,高峰儀不高興了。
自己哪裡惹他不高興了?
哼,她還沒跟他計較蘇茉莉的事兒,他倒跟她上脾氣了?
白薇薇當下有小情緒了,想發作卻覺得時機不對,明兒蘇茉莉來,該是展示夫妻恩愛的時候,現在怎麼能跟高峰儀鬧?
難道前世還沒吵夠?
真蠢!她在心裡頭把自己啐了一遍,怪不得上輩子悲慘收場,簡直沒記性!
“峰儀,你回來了真好。”
女人忽然從他懷裡又鑽深一分,兩條胳膊藤蔓似的攀附纏繞在他胸前。
感覺到男人身體繃緊,白薇薇竊笑,聲音更幽了幾分:“你回來了,別人就不敢欺負我了。”
高峰儀原本打算繼續繃住咯,聽白薇薇再好好撒撒嬌哄哄自己。
誰知聽到“欺負”倆字,頓時心一緊,把人摟緊了一問:“誰欺負你了?”
白薇薇得瑟勾脣,烏漆麻黑的,男人也看不見她表情,只聽得奶腔奶調,半哭又不像哭的嗲音一句一句講被羅家揪着不放那些個事兒。
她沒說羅家人半個不字,也沒抱怨啥,只是撒嬌似的,單純陳述了下事情經過,臨了還補了句,“峰儀,我覺得他們不喜歡我嫁給你。”
這話好沒道理,她嫁不嫁給他,關羅家人屁事。
高峰儀聽完,心一寒,對羅家剩下那麼一點點兒歉疚也煙消雲散。
當初家裡被下放到這裡,母親一個人帶着一雙兒女不容易,多虧了鄉里鄉親的照顧,纔有今天,所以這麼多年,他對村裡鄉親們一直心懷感激。
拒絕羅家的親事,他也很歉疚,平日裡,羅家人佔個嘴上便宜,他也不介意,權當沒聽見,讓三分就行了。
誰知這次,他前腳走,後腳他們居然開始明目張膽地嘲諷一個無辜女人家。
還險些鬧出人命!
男人手指慢慢摸索到女人腦殼太陽穴窩子那裡,指頭在上面摸索了一陣兒,確定真沒啥傷疤鼓包,而不是說謊瞞着自己之後,高峰儀深吸一口氣,死死摟緊白薇薇,低語:“對不起,薇薇。”
他沒有照顧好她,別說好日子,連安生日子都沒讓她過上。
白薇薇兩條胳膊勾着男人脖子,腦袋乖巧貼在他胸膛上,嘀咕:“對不起什麼呀,新婚夜不是說了麼,後悔的是小狗兒!”
“哈哈!”
一聲清脆嬌笑,男人翻身壓下,將她桎梏在兩臂間。
白薇薇緊張舔了舔脣瓣,小聲提醒:“峰儀,我……”
吻蜻蜓點水般點在她的眉心,男人輕聲呢喃:“別怕,薇薇,我不會的。”
這一晚,夫妻倆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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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不曉得高峰儀到底對女人那點兒事兒知道多少,反正他大早上陰着爬起來,偷偷摸摸把牀單檢查了一遍,還一直瞅她秋褲那裡看。
“看啥看,沒有!”
白薇薇沒好氣併攏雙腿,他再戳她傷疤,她就不讓他進屋。
高峰儀臉色暗紅,乾咳了一聲,從牀上起身穿衣:“有也沒啥,我不嫌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