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很快與金師傅打好了招呼,這回是真的滴水不漏,不怕誰查。
除非,哪天一個倒黴,遇上法制不健全的動亂年代。
當然,白薇薇對於八十年代以後的世界是充滿信心的,她相信那是一個更美好的世界,當然,那是屬於自己孩子的。
才從金師傅家出來,迎面走來李嬸張臘梅婆媳倆,白薇薇心一緊,暗叫來者不善,果然,李嬸就打了個大驚張:“哎喲,這是薇薇呀!”
“妹子,我們這正要去你們鋪子做衣裳,你就來了。”
張臘梅笑眯眯的,和從前想佔她便宜時候的模樣沒差。
白薇薇迎上去:“嬸子,姐,你們咋出來了?”
看張臘梅這個肚子,恐怕快要生了,算算日子也就這麼一兩個月。
她一直都住在大院兒,受不得顛簸,沒有回過村裡,婆婆李嬸還來伺候她。
“我們這不是聽說你回來了,來看看你。”
張臘梅一隻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幾乎是單手託着肚子走。
看起來懷胎十月的女人是不容易。
白薇薇眼裡韓閃過一抹豔羨,這一點情緒,卻沒有逃過李嬸的眼睛。
婦人趁勢抓住她一隻手,就跟老虎鉗子似的:“薇薇啊,說起來看你,嬸子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懷上了。”
“哦?”
白薇薇雖然不信,可眼中卻是一喜。
“嬸子看,你馬上就要懷上了,這天乾物燥的,大夏天最是容易懷上孩子。”
李嬸信誓旦旦。
白薇薇頷首,抿嘴一笑,沒準兒真的懷上了呢,自己難得跟男人呆二十天這麼久。
“嬸子不光夢見你懷了,還夢見你肚子裡跑出來的那個小娃娃啊,牽着我們家臘梅的娃娃走,看不清男女,但就是晃晃悠悠,倆人牽在了一起,一大塊紅布就那麼飛啊飛的,晃得人眼暈。”
她說得神乎其神,然而白薇薇一個字都不相信。
又想談結親的事兒,想都別想,就這麼個奶奶母親,哪能教出啥好孩子來。
她打定主意回絕,絕不鬆口!
“這樣啊,嘖,這真是太玄乎了,我得回m城去跟我媽說說,我自己是品不出意思來的,m城那邊還有幾家人也是懷了孩子,都是我媽的朋友呢。”
白薇薇笑呵呵地摸了摸張臘梅的肚子,張臘梅婆媳倆臉色卻微僵。
人家在m城那麼多有身份的朋友懷了孩子攀親啥的還來不及,哪裡看得上自己家?
可是轉念,李嬸又想,白家忽然不嫌棄高家把閨女嫁過來,一看就不是這種勢力的人。
“唉,那你就去跟你母親好好說說,嘖,我也覺得這個夢玄乎,得回村裡去找個人算算命呢。”
李嬸說得煞有介事。
白薇薇眯眼笑,“那是肯定的,嬸子啥時候帶孫子去m城,我讓我母親好好招待你們。”
幾年前李叔幫過自己,擋了張大牛那個莽撞的板凳,救下自己的命,確實得還人情,一味的拒絕不是個事。
倒不如,讓母親來做她最擅長的事情,既還了那個人情,又保全了自己孩子的體面。
“那感情好。”
李嬸笑開了花,她總算想起來還欠着自己家一個人情在呢,推了一次,還要推第二次,不像話吧?
救命之恩,不以身相許還能幹啥?
回到村裡,白薇薇就跟高峰儀講了,男人皺眉,不知是對拿點不滿意。
倆人急着回m城,啥都沒多講。
匆匆忙忙就上了車,聽說祁豔紅母親頭七那一天,顧建設還呆在祁家幫襯着,宛若人家親兒子。
當然,那也是後話了,顧建設再咋樣幫祁豔紅都不會有結果,畢竟還有他母親在。
李水生的孩子就要出世了,然而男人還在部隊沒有回來,他們夫妻倆也等不到孩子出世那一天就要離開。
白薇薇自認爲,她這是跟張臘梅生的這個孩子無緣。
平心而論,她心底更喜歡耗子。
箇中緣由,一窺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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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m城。
白薇薇剛下車,高峰儀就拉住她的手,掌心滲出一層薄汗。
“峰儀,你手溼了。”
白薇薇詫異,高峰儀忽然苦澀地睨着她,笑道:“薇薇,你現在應該病好全了。”
“我早就好了。”
白薇薇從他手裡拎過一大包東西,他在說啥呢,自己早就好了不知道多久了。
高峰儀忽然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只有回m城你的病纔會好。”
昏迷的時候,她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媽媽”。
“也是,因爲我的父母在這裡。”
白薇薇承認自己更喜歡m城,因爲這裡是她長大的地方。
而高峰儀呢?
“你的母親和妹妹,現在也在這裡了,你以前就是這裡的!”
白薇薇又補了一句。
她牽住男人空着的那隻手,低聲道:“峰儀,我們的孩子以後也要在這裡。”
這句話拋出來,男人心塞了一陣。
他們的孩子?在這裡?
真的在這裡還能有孩子嗎?
呵!
“薇薇,晚上我跟你說件事。”
高峰儀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在回m城的時候告訴她。
王家人自己先前打過招呼的,嘴巴嚴的緊,王鐵柱也沒犯那個賤。
“好。”
白薇薇曉得他說的那件事。
wωw★ тт kán★ ¢ O 她倒要看看,他總是在瞞着自己一些啥事情。
倆人回了家,婆婆文秀似乎是數着日子等他們回來,一看他們回來了,一盤子西瓜就端上來了。
西瓜瓤是紅心瓤,這個年代,大約五分錢一斤,便宜得狠。
白薇薇坐在凳子上大快朵頤,全然不顧西瓜是個涼性的,對她身子不好。
高峰儀愁思滿面,還在操心晚上要去岳母家的事兒。
他們每次回來,都得先看自己的母親,再去白家看白薇薇的父母,兩邊兼顧着,畢竟人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個了他,一年到頭見不着面心裡苦。
回房後,白薇薇放下包袱,展開雙臂就把高峰儀的腰給環住:“說吧。”
她等他說可等了好久。
高峰儀攥住她的小手,在掌心摩挲了片刻,幾乎是沒有猶疑:“白薇薇,你還記得你媽給你的那包麥芽糖不?”
男人問問題絕對單刀直入,不會像女人那麼矯情,啥我跟你媽掉進水裡,你先救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