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欲擒故縱?”
陸少東想戳穿她那層面具。
誰知,朱欽蘭聳了聳肩,“我是主任派來完成任務的,跟您見面任務就算完成了,不管您滿意與否,我都可以回去交付。”
“原來是這樣!”
陸少東眉毛揚得高高的,文工團那羣死娘們,就是這麼敷衍自己的。
派個女兵來跟自己見一面就完事。
“陸師長,我這算是任務完成了,你跟主任交代的一模一樣,我看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非常感謝你在這裡等我,時間緊張,我們還是不要彼此耽誤了,我先走了。”
說完,朱欽蘭就要走。
陸少東卻叫住她:“慢着!”
“陸師長還有何賜教?”
朱欽蘭併攏雙腳,端得是一副規矩模樣。
陸少東讚賞地點了點頭,揹着手,圍着她打量了一圈:“你好大的膽子。”
“回陸師長,是主任借給我的膽子,她說了,您不是善茬兒,更不是認真相親的主兒,咱們團接了您母親交代的任務,只要完成就行,不必在乎完成質量。”
朱欽蘭背脊挺得筆直,說話一點都不含糊。
陸少東朝她痞痞一笑:“哦?那你們主任有沒有告訴過你,我要是看上你了,你就得乖乖留下來,你想走,那也得我點個頭。”
這小妞兒倒是有意思。
朱欽蘭抿脣,勉強道,“陸師長,既然您要相親,那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朱欽蘭,父母是武鋼的工人,我在文工團呆了十年,今年二十四歲,跟您門不當戶不對,您慎重考慮。”
陸少東活動了一下脖頸,閒閒道:“不要緊,找文工團就是爲了找漂亮的,要門當戶對咋不去機關單位找。”
“你很符合我的標準,你現在還不能回去交差,除非你讓我滿意。”
朱欽蘭爲難地皺眉:“陸師長!你……”
陸少東吹了個口哨:“不然,我就回去跟好好跟你們文工團的主任算算賬,找的啥相親對象,見了一面就走,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
“這……”
朱欽蘭沒了主意。
陸少東臉上滿是得逞的笑意。
此刻,他是玩心大發了,加上對她好奇。
陸少東拖着這個文工團的小女兵看了一場電影【賣花姑娘】,這是部朝鮮電影,七十年代末的時候,朝鮮電影還有蘇聯電影在c國尤爲火爆。
前幾年中r建交,山口百惠都在影院有一定人氣。
可是陸少東最討厭看的就是電影,癡男怨女什麼的,最討厭了。
看到一半兒的時候他睡着了,歪着腦袋口水在嘴裡集聚着還沒有流出來,不偏不倚地,腦袋靠在朱欽蘭肩上。
女人倒沒有推開他,她低頭細細打量着這個男人,她第一次見他時,是他在文工團視察,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臺上講話,王者般睥睨的眼神不斷在觀衆席上掃射,無論掃到誰臉上,都激起一陣臉熱心跳。
想到自己的任務,她眼中浮現起一抹哀傷,然而只是淡淡的一點……在陸少東醒過來,打了個哈欠的時候被很好地壓抑下去。
“電影散場了,該走了。”
朱欽蘭聲音柔軟清脆。
陸少東心底那張面孔又浮現起來,她們真的很像。
只是像而已,就像白薇薇與自己的母親一樣,只是像而已。
那麼她在哪裡呢?
陸少東眉毛不悅地擰起來,她到底要躲自己多久?
“行了,我先走了,你記住,你的任務沒有完成,以後接到我的通知,必須馬上出現,隨叫隨到!聽到了嗎?”
“是!”
朱欽蘭用力地跺腳,敬了個軍禮。
陸少東滿意地點頭,轉過身去離開了空蕩的電影院。
他甚至都沒有送她回去,可是朱欽蘭那雙眼,一直緊緊鎖定了他的背影,無法脫離。
陸少梅不吃不喝等了大約有三四個鐘頭,直到十點鐘,陸少東纔回來。
她氣得滿臉通紅,“哥,你去哪兒了?”
陸少東吊兒郎當地關上門,摸了摸下巴:“相親。”
“你!”
陸少梅不甘心道:“你還沒有相過麼?你已經相親多少回了!你找不到讓你滿意的人的,你死心吧,你這種性子,就適合玩玩鬧鬧,成家立業那還早呢。”
她自以爲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陸少東轉過身,一本正經地睨着她:“喲,說找不到還真的巧了,我今天見的這一個,身段好模樣好氣質好,性格也好,哪裡都好,雖說談不上喜歡,但是實在是讓人討厭不起來,我覺得這一個娶回家擺着剛剛好。”
“文工團的麼?文工團的女兵都是妖精,都是狐狸精。”
陸少梅氣急敗壞:“哥,她是看上你的身份了。”
“我也看上她姿色了,權色交易是最正常不過的。”
陸少東眉眼一派平靜,他現在絕口不提藺婷婷,專門跟陸少梅打太極。
從前他只是把她當一個小姐脾氣大的姑娘家,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現在,越來越提防了。
“哥,她長得……”
有她好看麼?
他爲啥就是看不見自己?
陸少梅委屈的跑回房間趴在枕頭上痛哭。
陸少東只當沒聽到的,徑自回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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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個月一個月流逝,孩子漸漸大了,原本應該高興的白薇薇越來越苦惱。
因爲男人即將瀕臨畢業分配,他一定表現優異,可以自己選擇分配地區。
白薇薇不是不怨憤,自己當初在大學義無反顧的拋棄了朱老和主任伸出來的橄欖枝,離開京城回到m城,就是爲了家人和他。
可是他居然連自己和孩子都不顧,說要離開就要離開。
要不是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夫妻情分,和她對高峰儀那一點信賴,讓她覺得他是有苦衷的,她真是要跟他一刀兩斷。
白富美和高富帥都半歲了,滿月酒沒有辦,江春紅說可以辦個週歲宴。
可是白薇薇心裡清楚,十有**是辦不了,而且估計家裡頭還得鬧出風波來。
母親肯定接受不來高峰儀的決定,父親興許會支持和理解,婆婆呢?大約是沉默吧。
沉默是唯一不得罪人的支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