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一路,唐秋月也沒發現啥端倪。
本來就沒啥端倪,人家倆女人回屋能有啥端倪。
倒是唐秋月,心裡怏怏不樂,堵得慌。
她聽見白薇薇好像在跟那個女人說話,談及自己的閨女。
那個女人似乎也懂一些醫理,居然還說雙胞胎有心電感應還是咋樣。
難道白薇薇那個賤人生了一對雙胞胎?
天!
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心頭堵了一口惡氣發泄不出來。
等回到家裡,她連鞋子都沒換,就進屋倒了一大杯涼白開咕咚咕咚灌下肚,涼意把那點火氣澆下去了,心裡纔算是舒服。
這時,門開了。
一身軍裝的男人走進來,先換了拖鞋,然後脫下軍帽,解開衣服上的一排扣子,把帽子和鞋子搭在衣帽架上,徑自回房間去。
彷彿客廳裡面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唐秋月原本就窩着火,這會兒被當成空氣,火頓時又上來了。
她瞪着小皮鞋跟上去,打開房門就對着牀上躺着的男人喊:“向前,你咋回來也不做飯啊?我這在醫院多忙,就等着回家吃口熱飯呢。”
秦向前每個星期從部隊回來都會親自下廚做飯,今天……或許是遇到點不順心的事情了。
不過唐秋月可不管這些,她現在心情不好,秦向前還把她當空氣,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秋月,我很累,你要是餓了,就拿着飯票去跟後勤處的人到單位食堂吃點。”
這裡就是白薇薇她們住的那棟軍屬樓大院兒,當值的戰士都在公共小食堂吃飯。
“向前,你咋能這麼冷淡我,我爲了你,連孩子都沒有了,從京城離鄉背井,來到這個小漁村,父母跟我哭天抹淚了多久,我都沒有皺一下眉頭,結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唐秋月眼淚說下就下。
她還是掐準了秦向前的軟肋來。
可是秦向前卻不像以前一樣遷就她了。
每回只要有她不如意的地方,她就拿孩子的事兒說事,秦向前也不可能一輩子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秋月,你要是不滿意,可以申請調回去,我會跟京城那邊打招呼的,調令下來應該比較容易。”
男人疲憊地閉上眼,他今年也三十五六了,人說一過三十五,心境就大不一樣。
他現在對自己這段婚姻很不滿,準確的說,是對這個比自己小七歲的妻子很不滿。
對於從前娶她的決定,悔不當初!
自從娶了她之後,安生日子都沒有過過幾天,但是作爲一個男人,尤其是軍人,他揹負的責任不允許他走回頭路。
唐秋月哪裡曉得丈夫的內心戲。
她一聽丈夫要讓自己回去,可勁兒的鬧起來。
“向前,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既然跟你過來了,就沒有想過後悔,我跟你來這個地方受苦受罪,我沒有啥怨言,就只求咱們能好好過日子,這也過分了嗎?你還讓我回去,回去你媽能給我好果子吃嗎?你忘了咱們的孩子是咋沒有的?那可是個成形的男胎啊!”
唐秋月聲淚俱下,說得秦向前額前青筋暴起,一怒之下,忽然掃起牀前的菸灰缸朝這裡摔過來。
“夠了,閉嘴!”
唐秋月被他震住了,但轉瞬回過神來,就更加是不依不饒。
“咋啦?我還不能說了是不是?秦向前,你難道忘了嗎?是你媽嫉妒咱們夫妻恩愛,嫉妒我跟你感情好,覺得我搶走了她唯一的兒子,她故意整我,害我拎水的時候在廁所滑到流產。”
唐秋月只要想想都覺得恨。
實則,她跟秦母倆人一直都過招兒較勁兒來着,只不過剛開始她把秦向前迷惑得暈暈乎乎的,到後來,秦母苦肉計示弱的,就搞得秦向前站到他媽那邊去了。
自己整天就像個傭人一樣,擇菜做飯還得抹桌子,懷孕了還得幹一點活兒。
有一回,唐秋月實在是憋不下這口氣,算着秦向前要回來的功夫,故意跟秦母頂嘴,當時廁所在接水,秦母老薑辣得狠,指着她的鼻子就說她在家裡做米蟲。
唐秋月聽見開門聲,冷冷道:“米蟲,家裡的活不都是我乾的,也就只有向前在家的時候,您才照顧照顧我這個孕婦,向前只要一走,您使喚我使喚的特別溜!”
秦母頗有點得意,冷笑了兩聲:“我倒是想把你當成好兒媳婦兒,就怕你不給我一個當母親的機會,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秋月,你再在他枕頭邊上吹上幾陣風,我就成孤家寡人了。”
她老神在在地:“你要是覺得我使喚了你,不應該的話,你儘可以去找地方申冤,你現在在我這個家裡,還是得服我的管。”
唐秋月氣結,不跟她吵,轉過身去廁所提水。
“行,幹活是吧,以後這個家裡的活兒我全包了,你千萬別插手,一個手指頭也別插,我倒要看看,你使喚我能有多大成就,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個孩子既然他奶奶爸爸不要,我一個人哪裡要得住!”
她原本也只是趁着秦向前回來,故意跟秦母吵兩句,叫秦向前看看他這個母親的嘴臉。
可是誰知道,越吵越生氣,脾氣一上來,衝進廁所拎起兩大桶水就往外走,正巧地上滑溜,一個不慎跌在地上,醫學常識滿腹的她頓時感覺不妙,再低頭一看,血液大片大片滲出來,跟地上的水混在一起,瘮人得慌。
秦向前在客廳裡聽得一清二楚,萬萬沒有想到母親居然在背地裡故意折騰自己的妻子,先前原本以爲,是妻子不懂事,各種讓母親受累。
所以自己回家,時不時會讓妻子去幫幫母親,擇菜這種活兒根本不要緊。
誰知……
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母親也太不是了!怎麼能跟自己的晚輩計較。
他正在猶豫徘徊呢,忽然廁所裡傳出一聲尖利的大喊:“救命啊!”
秦向前閃電一般的衝進去,一眼就看見唐秋月跌倒在血水裡,由於地上水多,水桶又翻了,流出來的血混進了水,看起來到處都是血,景象恐怖得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