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說話聲漸漸傳下來,他聽得越來越清晰。
“薇薇,等峰儀回來,你要告訴他嗎?”
“唔……我還沒有想好呢,不過我一定要是乾得很出色,然後再告訴他,這樣他自己也能接受一點,你可不知道,他思想古板着呢,跟我爸好像的,我爸特喜歡他,就是因爲他像個小老頭。”
“呵呵……你真逗!”
……
秦向前顧不得驚訝,趕緊閃身避開,躲在一樓隔間那快木板後面。
白薇薇和藺婷婷快下來了,藺婷婷憑藉多年的軍人直覺,敏銳地察覺到有聲音,腳步停下來。
“怎麼了?”
白薇薇扭頭問她。
藺婷婷眯了咪眼,“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慌亂的腳步聲。”
“是貓狗吧?這裡是軍區大院兒,而且治安挺好的,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把守。”
白薇薇不以爲意。
藺婷婷點了點頭,她鬆了一口氣:“沒準兒就是我多心了,咱們倆小人物,也沒人會起心。”
“就是。”
白薇薇挽着她,一人抱着一個孩子往外走。
等兩個人走遠了,秦向前才捏了一把汗
,差點就被發現了。
他從側面的陰影裡面看見了藺婷婷懷裡抱着一個孩子,但是之前聽高峰儀和其他戰友說笑的時候提到過,他妻子白薇薇生了一對龍鳳胎,把他全家都高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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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莫不就是一對龍鳳胎?
陸子雯長得嬌小,又因爲是凌晨被母親給抱出來,裹在小毯子裡蜷縮着跟高富帥這種一歲多的嬰兒也差不離,頂多就是長得個頭大一些,會吃一些。
看來,自己救下來的這個女人跟高峰儀的愛人白薇薇交好。
秦向前有些無奈的皺眉,有時候命運這種事情還真是不可捉摸。
**
白薇薇搭乘公交離開之後,藺婷婷一個人牽着女兒抱着兒子往家走。
秦向前就一直在她後面跟着,生怕這凌晨,黑燈瞎火的路上,她出了什麼事情。
一氣兒跟到了人家樓底下,連她住在哪裡住幾樓哪個屋都曉得了。
看着那暖黃的燈光,男人死寂的心也溫暖起來。
秦向前竟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麼荒唐的時候,一面跟家裡的妻子談判離婚,一面卻在肖想着一個陌生的女人。
他懊惱地甩頭,難以接受這樣的自己。
乾脆,一時之間也沒有趕回部隊,而是找了人少的街道散心。
**
白薇薇到達公司,戴恩澤開的車在那裡停靠,潘總就坐在上面看文件。
“潘總,薇薇來了。”
男人下意識擡起頭,一眼就看見她那張欺霜賽雪的面孔。
戴恩澤按了兩聲喇叭,白薇薇發現了他們停車的地點,趕緊拎着包跑過去。
“潘總,澤哥,讓你們久等了,不好意思。”
“沒有,早的狠。”戴恩澤打開車門,讓她上去,再把車門關上。
白薇薇坐在副駕駛座上,潘總坐在後面。
她從後視鏡裡面看見男人低頭認真看文件的模樣,當真斯文瀟灑。
“不要偷看我,恩澤,開車!”
男人忽然頭也不擡的開腔。
白薇薇俊臉通紅,居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哪有……
好像被發現了。
車行駛在六點的馬路上,這個時候的深圳還沒有發展成爲後來那麼大規模的商業城市。
它的生活節奏還沒有那麼快,沒有那麼急躁。
車裡面放着一首輕柔舒緩的音樂《北國之春》,躺下來,閉上眼睛,可以慢慢享受在車上這寧靜的時刻。
畢竟到達東莞還要一兩個小時。
白薇薇困得要命,她帶孩子,每天半夜被吵醒是常態,昨天晚上下暴雨,噼裡啪啦吵得狠,孩子睡得不安穩,她自己自然也就安穩不了。
結果,三個人的旅程,又是她一個人睡着了。
睡着就算了,到後面還有了輕微均勻的鼾聲。
戴恩澤都忍俊不禁,只有後面的男人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做聲。
白薇薇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她夢見自己又回到東莞那個破舊的出租屋裡面了,又冷又餓又難受,傷寒讓她渾身上下冰涼一片,偏偏腦袋疼得像要炸開來一樣。
她整個人魂魄飛出去了,可是屍體還躺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裡,那個男人很像高峰儀,他俊美落拓的眉眼,張揚跋扈的劍眉,還有……晶瑩的淚。
他是高峰儀?不是!
那他是誰?
“你是誰!”
她大叫了一聲,驚醒過來,額前全是汗。
“怎麼了?薇薇,你沒事吧?”
戴恩澤關切地問了一聲,雙眼還是看着前方。
白薇薇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腦勺,滿腦袋都是汗。
“沒事,我沒事,做了個夢。”
她魂不守舍的模樣沒有逃離後面男人的眼睛。
然而一切都被他不動聲色地遮掩下去。
先前戴恩澤跟着別人進貨的貨車來過這裡,熟門熟路的,找到那個廠子還是不難。
這不是東莞最大的廠,當然也不是最新開的那種小廠。
它想要最大還需要資金和機遇,想要倒閉又不至於,因而價格不會太高,而且還有談價的空間。
他們的來意很明顯,一開始就被招待進廠長的辦公室裡,秘書給倒了三杯水。
廠長進來的時候,眼睛一下子落到白薇薇身上,白薇薇則掃了一眼那個秘書,長得有模有樣的,這個廠長十有**是個老色鬼。
談價談得很艱難,廠長死也不鬆口。
偏偏一雙眼珠子就在白薇薇身上掃過來掃過去。
白薇薇喝了口水,挽了挽頭髮,忽然勾脣笑:“廠長您還是往長遠的想,雖然這次讓了步,但是後面我們全部在你們這裡拿貨,你們就又多抓住了深圳的一個公司,哪怕三個月抓一個,一年也能抓住四個,三年就是十二個,這個口碑要是做上去了,沒準兒後來整個深圳的公司大大小小都來你們這裡進貨,到時候你們可不是一般的公司給提供貨源的。”
她這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那個廠長不光是要抓住她這個公司,連她人都想要。
就等着一邊的潘總髮話呢。
“算了,既然廠長貴人事忙,我們就不在這裡耽誤了,剛來東莞還沒有到處去轉轉,先走一步,失陪。”
潘總起身,理了理西裝,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