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咋啦?”婆婆緊張看着她。
白薇薇擺手:“沒,沒事。”
她本來腸胃就不大好,這些日子也沒少乾嘔。
不過好在沒啥大問題。
高峰儀皺眉,要帶她去看大夫。
文秀卻捏了她的手腕,細細瞧瞧:“孩子,你不是有了身子吧?”
“真的?媽!”高峰儀大喜,轉眼又擔憂起來,昨晚上還跟妻子親熱過,不會傷到孩子吧?
文秀早年吃了許多苦,爲了省錢看病,自學醫理,也算半個醫生。
這會兒摸了摸兒媳婦兒脈息,就覺得她是懷身子了。
“峰儀,我看你趕緊帶薇薇去城裡頭醫院看看,出了結果記得託人帶個信兒給我。”
婆婆高興得不得了,說話時,嘴角都是翹的。
但凡正常人家,就沒有不喜歡孩子的。
白薇薇的心,涼透了。
自己根本就不能懷上孩子,咋可能有孩子,等到了醫院,一檢查,估計男人也該知道了。
到時候,自己又該咋解釋呢,之前那麼奇怪的態度,他肯定是可以猜出啥來的。
倒不如,在路上坦白好了。
回城的路上,男人把她看護得特別緊,生怕她受了一點顛簸,出了個什麼閃失。
白薇薇幾欲啓脣,卻有口難言。
只能等着下了車,兩個走在路上再講出來。
好容易下車,剛走上街道,一個熟悉的人影往這邊邁過來。
“峰儀哥,嫂子,你們咋在這裡?”
聲音清甜嬌俏,不是蘇茉莉又是誰。
一段時日不見,她似乎更添了幾分氣質,寬敞的中山裝掛在身上,倒顯得身材嬌小依人,兩條麻花辮搭在耳朵兩邊,臉盤子乾淨細膩,說不出的動人。
換了個工作,人也不一樣了。
“茉莉,我跟你嫂子去醫院檢查,你這是剛下班?”
高峰儀也覺得蘇茉莉有一些好的變化,不過也僅僅只是變化。
蘇茉莉眼睛眨了眨,先對高峰儀甜甜一笑,再眯眼睨着白薇薇,像是挑釁似的:“是呀,小學放學早,回家吃個飯睡一覺。”
“嫂子在家無聊不,要不我讓我家裡也給介紹個工作?”
白薇薇氣得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她越發囂張得狠呀。
“不必了,我剛剛懷孕,胎位還不穩,不好到處跑,還是等孩子大了再說。”
她一口回絕,那理由差點沒把蘇茉莉下巴給驚下來。
懷孕!
白薇薇居然懷孕了?
蘇茉莉心裡大驚,隨即又冷靜下來,峰儀哥跟她結婚都三四個月了,懷孕有啥稀奇,是自己沒做好這一天到來的準備。
哼,以爲懷孕就可以抓住峰儀哥了?
蘇茉莉自從換了工作,調到小學去當教師後,越來越受到一些男同志的追捧,她生得白淨甜美,又小鳥依人,哪裡會不逗人喜歡?
這不,前些天剛剛推拒了一家在國營單位有肥差的人家。
自己這麼好的條件,白薇薇除了命好點兒,還有哪裡比得上自己?
“嫂子懷孕了嗎?峰儀哥,你咋都不告訴我。”
蘇茉莉嗔怪地睨着男人,像小時候一樣撒嬌。
高峰儀正一頭霧水着呢,這會兒也不知道該咋接話。
還沒檢查呢,薇薇咋就這麼跟人說?
“你峰儀哥還不知道呢,我自己前段時間不舒服,一個人去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我懷孕個把月了,就是日子短了,不顯懷。”
高峰儀驚喜按住白薇薇的肩膀,目光灼灼:“薇薇,這是真的?”
白薇薇心一沉,決絕點頭:“嗯,是的,本來想告訴你的,後來有點生氣就故意瞞着你了,今天要不是媽說,我還差點給忘了。”
蘇茉莉眼睛跟刀子似的戳在男人搭在白薇薇肩膀上的那一雙手,“咳咳!”
大街上,也不注意個影響,像什麼樣子!
高峰儀被一提醒,略尷尬,鬆開白薇薇,回頭跟蘇茉莉道別:“那茉莉你快回去吃飯吧,我先跟你嫂子回去,改天上我家來,多陪你嫂子說說話。”
蘇茉莉臉色黑得像坨碳,自己憑啥要陪她解悶?又不是她養的鸚鵡,她都搶走了自己的心上人,自己還得對她好,沒天理!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是這麼說,還是甜甜答應着:“好,嫂子終於懷孕了,真是太好了!我回去告訴我媽去,峰儀哥你快小心點扶着嫂子,我先回家了。”
擦肩而過那一剎那,蘇茉莉恨不得轉身,從背後狠狠推白薇薇一把,把那個孽種從她肚子推出去。
感覺到蘇茉莉的恨意,白薇薇一點都不覺得大快人心。
她心更加寒冷,現在自己倒是壓制了蘇茉莉一頭,可是往後咋辦,總不能變個孩子出來給高峰儀吧?
一回屋,高峰儀恨不得把女人抱起來轉兩圈,可是礙於肚子裡的孩子,他還是讓白薇薇回牀上去躺着。
男人自己在屋裡頭忙活了一天,做飯洗衣裳清理家務,忙得不亦樂乎。
晚上陪着妻子睡在牀上,腦袋還貼在小腹上,想聽聽孩子的聲音。
白薇薇苦澀笑:“現在哪有?”
根本連孩子都沒有。
高峰儀腦袋挪回來,躺在枕頭上,朝她溫柔道:“不急,下回我回來,肯定會踢人了。”
一滴眼淚從女人眼睛裡掉落,苦澀得要命。
男人輕輕揩掉她的淚水,眉心蹙起,輕嘆:“咋還是這麼愛哭呢?”
妻子總是有流不完的眼淚,沒有一刻不讓他心疼。
這一晚,白薇薇靠在男人懷裡,做了一個甜蜜的夢,她夢見自己真的懷了一個大胖小子。
第二天一大早高峰儀臨走前還交代她要照顧好自己,下樓跟李水生一合計,讓張臘梅每天上來照顧一下她。
兩家人一個村裡的,互相扶持是應該的。
可張臘梅就不這麼想了,這是又覺得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又想起自己來了吧?
哼,她纔不做這個冤大頭。
一連三五天,張臘梅也沒上樓去,就等着白薇薇有啥不方便的,下來求自己。
可是人家也沒音信,每天還是照常鋪子大院兒來回跑,壓根兒不像懷孕的人。
後來,從二樓隱隱飄出來一股子藥味,聞着聞着,覺得是白薇薇家的。
張臘梅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上樓去打聽:“妹子,你煎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