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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帷幔後,一位妙齡女子坐在木桶裡,被幾個年邁的嬤嬤正伺候着沐浴。
她從頭到腳被幾個嬤嬤翻來覆去的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到皮膚都泛疼了,她終於忍不住的擡起頭,衝着領頭的嬤嬤問道:“嬤嬤,我什麼時候可以洗好?”
領頭的嬤嬤把她當成衣物般,面無表情的搓洗着她道:“還得再洗一遍。”
女子實在是不想洗了,望了眼不遠處的方桌,一臉討好的賠着笑道:“嬤嬤,那裡有支金簪,請你喝茶。”
領頭的嬤嬤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雖沒說什麼,但收回目光時,衝着一旁的幾個嬤嬤使了個眼色,其他幾個嬤嬤見狀,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手上的力道瞬間放柔了許多。
就連給女子講等會兒給天子侍寢規矩的那個嬤嬤,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親和了許多,不再像是剛剛那樣死板生硬:“我們這個皇帝,可不如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伺候,迄今爲止,秀女選了一波又一波進宮,每隔幾日都有被喚去侍寢的秀女,但那些秀女不是惹了皇帝龍顏大怒被趕去冷宮,就是直接被髮放到邊疆賞賜給將士們了,到現在爲止,除了當今的貴妃,沒有一個秀女真的能在侍寢結束後,留在後宮裡當名正言順的妃子。”
許是她出手闊綽的緣故,嬤嬤說的有些多。
“姑娘若是今晚能把皇帝伺候開心了,皇帝真留下了姑娘,那姑娘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女子睜着一雙大眼睛,聽得十分認真。
她選秀進宮已有半年之久,這是皇上第一次翻她的牌子喚她侍寢。
在此之前,她也聽過宮裡的一些傳聞,說侍寢過的秀女沒一個好下場。
她對侍寢又怕又盼,怕的是自己跟其他秀女一樣,入不了皇帝的眼,第二日就被處罰了,盼的是,進了這深宮,只有侍寢纔是她唯一的出路,要知道這宮裡的秀女,過得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住的又破又舊就算了,冬日裡沒有炭火,夏日裡全是蚊蟲,吃不飽喝不足,就連最低等的宮女都可以隨隨便便甩臉色給她們看。
比起這種暗無天日的苦日子,她心底深處還是希望能憑藉着今晚的侍寢,迎來一個轉機。
時辰到了,太監過來接她了。
幾個嬤嬤麻溜的幫她擦乾淨身子,衣服都沒給她穿,直接用被子裹住,讓太監扛走了她。
一路上,女子忐忑緊張。
她不知道自己在顛簸中被扛着走了多久,終於到了皇帝的寢宮。
她被幾個太監放在龍牀上,然後整個大殿裡的人全都撤出去了,只留了她自己。
她謹記着嬤嬤告訴她的話,不要亂看,不要亂動,安靜的等着皇帝過來寵幸她。
她像是個木頭人般,躺了不知道多久,門終於被推開了,她手指下意識的攥緊了被子,既期待又緊張。
腳步聲漸漸地來到了龍牀前,她聞見了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嬤嬤告訴過她,不要隨便睜眼看皇帝,她雖心底好奇皇帝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竟會用這麼好聞的女香,但始終沒敢睜開眼睛。
她依稀能感覺到來人在看自己,她屏着呼吸,被對方審視着,突然一隻手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那手很柔軟,不像是男人的手,更像是女人的。
她蹙了蹙眉,強忍着顫抖的睫毛逼着自己不要去看。
突然,她勃頸一涼,是他的脣落在了她的大動脈上,她緊張的吞嚥了口口水,然後一股疼痛席捲了她的大腦,她本能的睜開眼睛,扭頭往旁邊看了一眼,一個人趴在她的勃頸處正在吸自己的血,那人似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擡頭往她這邊看了過來,看到她的面孔,她瞳孔瞬間睜的更大了,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是她?
居然是她?
怎麼會是她?
…
比起桃源鎮,京都要熱鬧許多,多年前鍾少虞是來過京都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京都和她記憶中的樣子沒什麼區別,依舊是繁華迷人眼。
她跟姜予到京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但街市上依舊有很多人。
京都的夜,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燈籠,尤其是從城中穿過的那條河流,簡直是燈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