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了這麼多秀女進宮倒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到現在爲止,皇上竟然一直無所出,你說皇宮就這麼大,一茬接着一茬的秀女跟不要錢一樣流水似的往裡塞,能塞的下嗎?”
這位說書先生說的倒是沒錯,皇宮說大是很大,但再大也是有個限制的。按照皇上這幾年這樣的選秀,少說也得百十來號的人進了這深宮。就算是皇宮能塞下她們,但每日的吃穿用度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就算是國庫充沛,皇上養得起這麼多的人,可宮裡的宮女太監卻也不見得能伺候過來這麼多人。
鍾少蹙了蹙眉,問:“那宮女和太監,這幾年是不是也增了不少?”
說書先生搖了搖頭道:“詭異的就在這裡,宮女和太監一個都沒多,甚至去年還放出來了一波老宮女和太監回鄉。”
“不多反少,這的確是很古怪。”鍾少虞扭頭對着一旁跟局外人似的坐着的姜予,“對吧。”
姜予意外她竟會詢問自己的想法,從前他和她一同降妖除魔的時候,每每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總是下意識的去找原景策,問原景策怎麼看,這還是頭一次她問他……
姜予動了動脣,努力的按壓住內心翻江倒海般的波動,一臉平靜的“嗯”了一聲。
雖然這話不是說給說書先生聽的,但說書先生卻是非常配合道:“誰說不是呢,就拿皇宮裡的菜來說,每日都有專門的人送進去新鮮的,數量也從未漲過,這麼長時間來,基本上都維持在差不多的斤兩上。還有有錢人家的女兒被選進宮裡的,雖說一入深宮深似海,這一輩子想一見面都難,但傳遞個消息總是可以的,皇宮是戒嚴,可能進進出出的人也不少,什麼侍衛,什麼採買人員總會有爲了銀兩肯辦事的,但你們知道嗎,那些人進了宮,過不了多久就斷了聯繫,時間久了,坊間慢慢也開始有所傳聞,說是皇宮裡有個會吃人的妖,專吃妙齡女子,也有傳聞說皇上得了重疾,靠着每日飲食這些妙齡女子的新鮮血液才能活下去,至於那個會吃人的妖,有人說是太皇太后,也有人說是長公主,還有人說是貴妃,總之衆說紛紜非常可怕。”
有關當今的這位太皇太后,鍾少虞是有些所瞭解的。
她並非當今皇上的親祖母,她是太上皇在位的時候,替太上皇打下江山的將軍送過來的一位少女,那位將軍是太上皇做皇子的時候,養在家裡的一個侍衛,武藝高強,後來隨着太上皇征戰沙場多年,可以說沒有這位將軍就沒有太上皇后來登基做皇帝。
只不過人總是會變的,將軍功高蓋主,不再甘心做個奴才一樣討好於太上皇,變得飛揚跋扈起來。他之所以會送這位少女給太上皇,也是盼着少女可以生子,好被他拿捏住,扶持上位,挾天子以令諸侯。
當時太上皇根基不穩,還有邊關戰事,內憂外患之下,他還要依仗將軍,那位少女當時雖不足十歲,但太上皇還是接受了將軍的贈禮。
要知道,那位少女比太上皇當時的兒子還要小上十幾歲。
少女進宮的那一年,太上皇的兒子就暴斃了,好在留下了個遺腹子,就是當今的皇上。
少女十六歲的那一年,忍辱負重多年的太上皇終於除去了將軍,但也因爲征戰沙場多年留下了一身病患,同年就離世了。
當今皇上登基的那一年不過六歲,太上皇有很多妃子,其中有個妃子給他生了個女兒,女兒嫁出去之後,又生了個女兒,雖是外孫女,但卻被太上皇接進宮裡當成親孫女一般養在身邊,也就是如今的長公主,當今皇上名義上的親姐姐,實際上的表姐。
太上皇那些妃子每個出身都不差,無論是誰成爲太皇太后垂簾聽政輔佐小皇帝,都能獲得到強而有力的家族或者錢財支持,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太上皇臨死之前留了一道聖旨,他讓那些妃子要麼陪葬,要麼遷去皇陵守喪,要麼就去皇家道院出家,只留下了將軍送給自己的那位少女。
而那位少女,就那樣在年僅不過十六歲,和長公主同齡的情況下,被迫成爲了當今的太皇太后,陪着小皇帝處理國事。
小皇帝登基的那一年,也是鍾少虞被灰飛煙滅的那一年。
算下來,如今的小皇帝已經二十六歲了,而太皇太后也不過才三十六歲的年紀。
鍾少虞記得,小皇帝登基的那一年,所有人都覺得江山不穩,天下要大亂,先皇明明有那麼多人可以託付,偏偏給了這麼一個黃毛小丫頭,怎麼可能不亂。
可是二十年過去了,那一年不被人看好的十六歲的少女和懵懂無知的六歲孩童,偏偏就這麼生生的穩住了江山,甚至讓江山在他們的手中國泰民安風平浪靜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