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肌丸,雖然有萬種好處,但是她的壞處只有一樣。
這一樣壞處,便足以讓女子猶豫不決了。
她的主料,是麝香。
麝香,有“化胎”之患,令女子不孕。
這糕點裡加的息肌丸其實極少,根據白蒹葭估算,大概就是指甲刮下些許,然後混在水裡,這水還是直接用在調麪粉裡,而是用在蒸糕點的水裡。就是她現在有孕,吃了這糕點也不只會覺得有些不舒服而不會瞬間流產,但是就算再少,這麼吃上五六年,就壞了身子的根子。
就算再好的大夫,也沒法救了。
雖然有色衰而愛馳之句,但是若是女子有兒女傍身,色衰愛弛之後,也不至於落到太悽慘。
這糕點裡加的息肌丸其實極少,根據白蒹葭估算,大概就是指甲刮下些許,然後混在水裡,這水還是直接用在調麪粉裡,而是用在蒸糕點的水裡。
這糕點帶着一絲息肌丸的淡香,息肌丸香氣奇妙,十分誘人。
張翠翠吶吶的看着白蒹葭,她自然是極爲相信白蒹葭的,但是看白蒹葭這幅樣子,也知道有些不妥,立即聞道;“你的問題是,這些糕點有問題?可是朱小姐也在吃啊!”
白蒹葭噗嗤一聲,順手將凌絕塵蓋住她手臂的花瓣掃開,眼眸流轉,道;“你以爲那糕點是給你們吃的麼?”
自然是給朱小姐吃的。
這息肌丸是何等東西,拿來對付張翠翠這種小丫頭,也未免將這些小丫頭看的太高了,既然是朱小姐賞下來的糕點,這東西自然是爲朱小姐準備的。
不過朱小姐自己知不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蒹葭在京城並沒有聽說過幾個姓朱的豪門,但是從杏娘告訴她的話,朱小姐爲了養身從京城到了平直城,又到了這秋水村,若不是家裡鬥得厲害,便是有很多不便出口的秘密。
白蒹葭看着張翠翠咬了咬脣,想着她念着自己纔將這糕點帶了出來給自己,未免也有些可憐她。
看她這段日子過得不錯,本來想跟了一個不錯的主子,結果那主子看起來似乎也有些自身難保的樣子。
白蒹葭眼眸微閃,將那粉末捻了起來,湊到張翠翠鼻尖,道;“你可聞到這裡面有什麼香氣?”
張翠翠動了動鼻尖,低聲道;“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甜香,但是卻讓人想把這糕點吃進肚子裡去,這糕點就是這樣,我吃了一次就愛的不行,想着嫂子你一定很愛吃。”
旁邊的凌絕塵哼了一聲,從紅玫瑰上扯了一把花瓣下來,白蒹葭瞪了他一眼,他就老老實實的低下頭去繼續剝花瓣了。
白蒹葭點了點頭,心想張翠翠雖然膽小,但是本性卻是極聰敏的,便道;“你們朱小姐平時吃的東西,你注意了那些東西有這些香味麼?”
張翠翠認真的想了想,道;“小姐身子不好,每天都要喝湯藥,每次喝湯藥後都會吃上一兩塊糕點,寶琴姐姐說,這做糕點的娘子是小姐特意從京城裡帶來的——這糕點可以壓住藥味,如果不是小姐要吃藥,這糕點我們還吃不上呢。”
一次糕點總是要坐上一碟子,等放上一陣子就冷膩了朱小姐自然不會吃的,於是吃個兩塊大多數倒是賞給了自己的丫頭。
她看着白蒹葭敲了敲手指,道;“你把你家小姐的事情跟我們詳細說一說。”
張翠翠咬了咬脣,有一絲緊張;“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她畢竟老實,大部分都老老實實的做事,對於各種眉眼官司交友來往都不懂,別人欺負她她也笑,對她好她也笑。
白蒹葭道;“就把你院子裡的事情告訴我吧,你小姐那些丫頭怎麼樣。”
她知道張翠翠的性子,眼看張翠翠把兩塊糕點帶到自己面前來,也知道要指望張翠翠實在太難了。
張翠翠見她這樣說,便想了想,道;“小姐有兩個大丫頭,一個叫寶琴,一個叫寶琪,寶琴是管房裡的,寶琪是管廚房的,都是很好的人,雖然他們都說兩位姐姐很兇,但是隻要你做好事情,他們還是很好的。”
白蒹葭眼眸一閃,道;“這名字,是家生子麼?”
張翠翠道;“聽說是跟着小姐從京城裡來的,另外還有四個小丫頭,分別叫冰雁,月鶴,雪鸝,萍兒”她想了想,道;“小姐嫌太俗氣,給我們都改了名字,叫我翠鷺,巧巧叫做巧鶯,柔月倒是沒改,這是有什麼不對麼。”
白蒹葭勾起脣角,微微一笑;“冰雁,月鶴,雪鸝,萍兒,翠鷺,巧鶯……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個名字很不對勁麼?”
家族,特別是有一定素養的家族,身邊丫頭的名字都有一定規矩的。
這朱小姐的兩個大丫頭,寶琴寶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有寶書和寶畫,只是可能用的字略有不同。
而幾個小丫頭裡面,都是一個字加上一種鳥名,這樣看起來,那萍兒的名字就格外顯眼了,由不得她不去注意。
張翠翠本也是個伶俐的人兒,聽她這麼一說,頓時不由花容失色,“你的意思是說萍兒有什麼不對?”
白蒹葭眨了眨眼睛,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張翠翠看了眼她沉靜的眉目,不由道;“可是爲什麼萍兒的名字不一樣呢,聽說她可是小姐從家裡帶來的啊。”
白蒹葭一曬,道;“我又不是你家小姐肚子裡的蛔蟲,她在想什麼我怎麼知道。”她看了張翠翠一眼,道;“你家小姐經常把這些糕點賞給你們吃麼?”
張翠翠點了點頭,道;“其實大多是賞給寶琴寶琪兩位姐姐,偶爾也會賞給冰雁月鶴,寶琴姐姐說她不愛吃甜的,大多是順手給我們的。”看了眼白蒹葭的神態,又解釋道;“寶琴姐姐是個極寬容大度的好人,小姐賞她的衣服糕點什麼的,她用不着的都會分給我們。”
“這麼說來,只有寶琴不吃這糕點麼?”
張翠翠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萍兒老惹小姐生氣,也很少吃到。”
白蒹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糕點,搖了搖頭,拿手帕裹了,道;“先去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