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是你挑中的珠子,誰又是那條手中的線呢。
聽聞你素來辦案如神,這樁事情的背後,到底又是怎麼樣的舊事呢。
這些好戲的後面,她倒是極想看一看呢。
凌離兒覺得,這背後的故事,一定比所有的話本子都好看上無數倍。
她想起自己瞥了一眼的宗卷,伸手抵脣微笑,眼中卻掠過了一絲淡淡的寒意。
她偏頭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在燭火下折射出晶瑩光彩的珠鏈。
眼中眯出笑意,將那一串珠鏈放進了一旁的匣子裡,打了個呵欠,這種天氣,還是早些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吧。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查上一查。
是去問夏部呢,還是……直接去問葉澄江呢?
凌離兒口裡的江州小調,落下了最後一個音。
那自己,在這場現實的戲本子裡,又是怎麼樣的一個角色呢?
光是想想,就足夠讓人覺得十分期待了。
吹熄燭火,卻見一輪孤月掛在天邊,冷漠又孤傲。
她無聲一笑,卻屈了屈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了葉澄江三個字。
畢竟是夏日,很快就幹了。
她卻不在意,抿嘴一笑,又寫了將若水似水幾個人的名字一一寫了上去,想到清漣所說的關於一衆小廝丫頭的判斷,凌離兒的臉上還是多了幾分慎重。
最後卻手指一拐,寫了四個字。
看着那四個字,凌離兒眼眸微斂,倒是脣角微微一牽,將手中的彩珠串收進了一旁的小匣子裡,心裡嘆了口氣,倒是有些羨慕清漣了,至少可以第一眼看見那些東西,自己這身份在這裡,便是心裡再想去湊熱鬧,也只能聽清漣轉訴了。
她喝了一碗安神的百合花茶,一晚上倒是睡的極好,第二天一早就遞了牌子。
不過卻不趕巧,六皇子病了一場,凌纖纖抽不開身,便沒有見她,不過聽說她想見素問,倒是打發了一個宮女去打聽消息了來告訴她。
宮女回來道;“素問姑娘前幾日已經離開宮裡了。”
凌離兒皺了皺眉,眼中掠過一絲疑惑。
依她對素問的瞭解,素問可不是這樣不告而別的人。
不過雖然心裡疑惑,卻神色不變,又細細的問了那宮女一些問題,最後卻抿了抿脣,沒有多說什麼。
等回到家中,到底有些心神不寧,只是她卻不知道這中間的種種糾結,最後寫了一封信給白蒹葭,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在京中的事情說了,又將素問的事情細細的寫了,她雖然不知道這種中間的糾結,卻敏銳的感覺到了中間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等寫完信,邊繼續開始準備七夕的東西,日子過的倒是快,轉眼便到了七夕。
露香園這些年來,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因爲那龍吟袍之事,被新帝稱爲妙手絕工不說,還因爲收養孤女教導刺繡謀生的事情被新帝大大的讚賞了一番——雖然有先太后大力倡導,但是這個世上,還是重兒輕女的人比較多。
若是多一雙筷子把人養大倒也罷了,有些一看生出來的是女嬰就直接溺死或者丟在路邊。
雖然這些年來已經用了不少辦法,但是孤女的數量還是很多的。
而且自從陶虹兒那件事情後,顧娘子跟白蒹葭商量後,自己買了兩個莊子和幾十畝土地,專門種植自己所需要的花卉。
雖然養出來的品質沒有白蒹葭給的那樣好,但是也算是夠用的。
養蠶,採桑,養花,淬鍊……
也是給那些孤女增加了一些謀生的手段。
只是吸取了陶虹兒的教訓後,管理卻更爲嚴肅了。
不過對於那些孤女來說,有一個歇身的地方,能夠吃一碗飽飯,沒有淪落到青樓妓館裡就心滿意足了,再說了,還有工錢呢,只要好好幹活,攢上一點工錢做什麼都好辦。
這露香園的七夕之物,無論是上頭扎的各種花燈,還是路邊擺置栽種的各種花卉,各種綵緞絲羅,都是這些女孩兒收拾出來的,格外的精緻巧妙。
處處可見巧妙構思,從某些方面來說,這也是那些店鋪宣揚自己東西的一種手段。
一大早就有馬車停在了露香園的門口,除了晚上的乞巧節外,白天的賞花看繡也成了一種風流事情。
所以一大早的,就有不少人已經過來了。
其中既有姿容美麗的少女,也有各種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氣質不凡的女子。
凌離兒一身百蝶撲花裙,看着這院子的花,倒是忍不住彎眉笑了。
她這身裙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能看到不同的蝴蝶和花卉,裙子一翻,那蝴蝶花樣又不同了,比起凌離兒小時候穿過的那條裙子,更是精緻巧妙了不知道多少。
頭上雖然沒有多餘的裝飾,卻是姬瑤琇讓人送來的一朵牡丹花,異常鮮豔明媚。
俗話說花王牡丹,卻的確是名副其實的,這一朵牡丹卻是姬瑤琇尋了上等的白玉,仿着白蒹葭送她的那一盆書生捧墨雕出來的,華貴中又透着幾分清雅,真是精緻到了每一根花蕊上,上頭有一點雜色,還被雕琢成了一隻顫顫巍巍的小蝴蝶,跟凌離兒身上的衣服,倒是搭配的天衣無縫。
凌離兒看見前頭亭子里正坐了一位少女,便帶着清漣走了上去,倒是嘻嘻一笑,道;“琇姨。”
那亭子裡喝茶的人,正是姬瑤琇。
若不是這露香園七夕來的都是各種清清靜靜的女兒家,姬瑤琇寧願在家裡伺弄自己的牡丹也不願意出來,見凌離兒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倒是有一絲恍惚。
她雖然見過凌離兒,但是這十歲到十五歲的少女,便是一日不見,也是大變樣的,當初還是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是眉欺新月,眼醉春風,一段嬌癡自軼羣了。
不由抿嘴一笑,讓凌離兒在旁邊坐了,請她喝茶。
“你們這些小姑娘不在前頭湊熱鬧,怎麼來這麼個地方。”姬瑤琇身邊的丫頭給凌離兒倒了一杯茶水,凌離兒捧着手裡的官窯脫胎填白蓋碗,笑的嬌俏,道;“我不來,怎麼能喝到琇姨的好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