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再高冷的人也有變蠢的一天,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想到這個,白蒹葭嘴角的笑容不由更甜了幾分,想到凌絕塵也有今天,她就覺得開心。
小楊氏的臉色很難看,她就算開始聽不出來白蒹葭的內涵,但是白蒹葭後面的話已經是說的很白了。
她這麼一個有孕的寡婦,雖然是白蒹葭主動提出分家搬出去住的,但是說到和睦孝順,我們誰也不說誰!
你說張翠翠不孝順不和睦?人家代替哥哥侍奉寡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真要鬧大了,就算張翠翠臉上不好看,張家的臉上更不好看。
不過張翠翠已經決定豁出去了,反正她親事算是毀在小楊氏身上了,也不在意,這孝順和睦,她不要臉也就那樣了,更重要的是,這個會連累到小楊氏的命根子張召才。
小楊氏有今天,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她有一個好兒子,張父總覺得張召金不是自己兒子,張召纔會讀書,雖然有些讀書人的清高傲慢,但是處事進退都是很有眼色的,朝廷裡考究官員,往往也是會考慮他家裡的,如果張召才被連累上了不侍奉寡嫂,寡嫂孕期分家之類的事情,要有個好前程也很難了。
小楊氏狠狠的瞪了白蒹葭一眼,就聽白蒹葭淺淺笑道;“說起來,也多虧婆婆你教導的好呢,如果不是翠姐兒拿月錢來補貼我,我這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讓她叫母親,她是肯定不肯的,至於婆婆。
反正小楊氏跟凌母在她眼裡都差不多,隨便叫叫,毫無壓力。
小楊氏一聽張翠翠拿月錢補貼白蒹葭,臉上頓時掠過一絲獰色,那月錢本來應該是她女兒的,就算張翠翠那個小雜種被朱小姐選走了,她的月錢也應該是家裡的!
但是聽白蒹葭條理分明,小楊氏竟然說不出話來。
小姑子體貼寡嫂,拿自己辛苦賺取的月錢去補貼侍奉寡嫂,傳到哪裡,都是值得誇耀的好女兒,真要鬧出來,她無論是道理還是人情,都是站不住腳的。
她平時欺壓張家兄妹的厲害,還不是仗着楊氏對張高木愧疚,臨死的時候囑託兩位兒女一定要好好侍奉張高木和小楊氏,兩人秉承母親遺言,在張家日子過得雖然不好,但是也是從無怨言的。
兩人的脾氣又都跟麪糰兒一樣,任由她捏圓捏扁的,若是以前的張翠翠,別說要她自動上門了,就算是朱小姐賞了衣服吃食,她也一定會自動將東西交給小楊氏,自己繼續吃着野菜勃勃或者糠米粥,哪裡會跟現在這樣!竟然敢吞了月錢和朱小姐賞的衣服!
小楊氏想起張柔月孝順給自己母親的月錢衣服,就嫉妒的發狂!
那些本來就應該是她家鳳兒的!張翠翠的那樣的人,哪裡配得上了!如果不是張召金娶了這麼一個妖孽,張翠翠又怎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如果張召金老老實實死在外面就好了,爲什麼偏偏還會討上這麼一個老婆,千里迢迢的送了棺材回來!!!反而將張翠翠都教壞了!
她心中怨恨,不由瞪了白蒹葭一眼,只覺得自從她來了之後,開始還覺得她是個軟糯好欺負的,但是此時看在眼裡,只覺得這女人看似柔軟如水,但是那水卻是寒徹透骨的,如果你想在她身上謀劃什麼,乍看如水一般毫無威脅,但是真的接近了,就會被那種冰寒凍傷,將來一定不讓才哥兒娶這種自以爲是又高傲的大戶女子!
她才哥兒將來娶得女子,一定要戶出名門,而且溫和孝順,做的一手好刺繡好烹飪,事事以她爲先,她說一不敢說二,她說動不敢說西,這樣的媳婦纔算是好媳婦兒!金哥兒這種媳婦,就算是倒貼她也是看不上的!
在心中將白蒹葭嫌棄了千萬倍,小楊氏的氣總算是順了一些,不過想到張翠翠的月錢,只覺得被凌絕塵踹中的地方又劇烈的疼了起來,那可是半吊錢,還有朱小姐賞賜的糕點衣服,她胸口一疼,不由又抓住胸口一陣喘息,雙目赤紅的看着白蒹葭,一字一句的道;“沒什麼,都是一家人。”
白蒹葭抿嘴一笑,道;“說起來,婆婆你要照顧一家人,也不容易。”她想了想,拿出兩個銅錢,走道張玉鳳面前,嫣然一笑道;“我也沒什麼錢,這兩個銅錢,就給鳳姐兒買糖吃吧,我啊,一個寡婦,日子也不好過婆婆你是知道的,這兩個銅錢,還是多虧了翠姐兒呢,等鳳姐兒再大一些,我也給不了。”便將兩個銅板遞給張玉鳳,張玉鳳臉色一變,明明是她的半吊錢,怎麼變成了兩個了,而且看白蒹葭的樣子,明明是笑的柔情似水溫婉和順,但是看在她眼裡,卻覺得刺眼的很。
這兩個銅錢落在張玉鳳眼裡,簡直就跟打發乞丐沒什麼兩樣!她從小心高氣傲,眼看白蒹葭雖然笑吟吟的,但是眼中一片算我賞你的淡漠,讓她心火直往上竄。
張玉鳳臉色鐵青,伸出一隻手,惡狠狠的打在白蒹葭捏着兩個銅錢的手上,口裡嚷道;“你把我當乞丐打發呢!”白蒹葭輕盈的後退一步,手一鬆,兩個銅錢落在地上,堪堪避開了張玉鳳這一巴掌,輕笑道;“怎麼會呢,鳳姐兒可沒跟乞丐一樣磕頭乞討唱蓮花落的。”
這乞丐討錢,也是要講究一個專業的,七件子一打,什麼討好的蓮花落都是張口就來。
所以這年頭啊,就算是乞丐也不好做。
張玉鳳乍聽頓時覺得有些不對,略一思索頓時臉色鐵青,眉毛倒豎,惡狠狠的道;“你的意思是我連乞丐都不如?”
白蒹葭雖然是這個意思,但是看張玉鳳這麼上路,卻只是笑道;“你想多了。”有些惋惜的看了眼地上的兩個銅板,“鳳姐兒真不要這銅錢了麼?”
張玉鳳氣沖沖的道:“不要了!”真把他當乞丐打發呢,兩個銅錢而已!她纔看不上,她只覺得站在這裡心塞的厲害,不由看了看了母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