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獸一樣的女孩兒撲了上來,她腳上的鐐銬發出沉重的聲響。
她想說什麼,但是卻只發出了模糊的聲音。
雖然這個密室建在深深的地下,但是爲了以防萬一,米湯裡除了讓人渾身乏力的藥,也有着一點讓人發不出來聲音的藥。
梅姨娘還在的時候,她當着遊驚瑤,自然是溫婉柔弱的。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將自己壓抑起來的陰暗的東西,全都發泄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
遊守心清楚的記得,在自己很年幼的時候,每當父親在別的姨娘房裡歇息的時候,母親就會大聲的哭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開始對自己拳打腳踢,甚至進化到了用針扎,用蠟燭燒的地步。
當自己病的厲害,父親就會來看自己,然後陪伴着安慰母親。
並不是什麼好的記憶,他本來以爲自己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但是卻沒有想到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凌虐自己的事情,卻在骨子裡留下了記號。
真是……糟糕。
星兒衝了進來,一張粉妝玉琢的臉,天真無邪,眼睛圓圓的,水光瀲灩。
真是一張……讓人厭惡的臉,他從小到大,最討厭這樣無辜的臉,這樣無辜的神情了。
鞭子高高舉起,重重的抽了下去。
星兒嗷了一聲,她腳踝上的鞭子太沉重,讓人躲不開。
那種嗚咽的聲音,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滿足了起來。
……真是甜美又可愛的呻吟呢,這樣在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身上施展着自己的/欲/望和黑暗面。
幼獸忽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腕,好像一隻剛學會吃肉的幼獸,咬住了自己平生的第一塊嫩肉,就算是死,也不肯鬆口。
她是那樣的決絕又兇狠,將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這上面。
遊守心微微的笑了起來,奇異的感覺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眩暈。
帶着微微讓人滿足的快感。
以前的那些小孩兒,只會大聲的哭鬧和儘量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倒是沒有星兒這樣反抗的。
即便是平時看起來再怎麼囂張跋扈的小孩子,在這些東西面前,都會膽怯。
不過,果然是南北鎮撫司撒出來的餌料啊,即便是表面上裹了香油,看上去再誘人,也是葉澄江灑出來的餌,他將香餌吃了下去,卻將魚鉤吐了回去,那個屢屢跟自己做對的男人,自以爲是的男人。
光是想到葉澄江現在的表情,遊守心就不由小腹微熱,產生了一種眩暈似的快感。
……
遊守心一擡手,將女孩子重重的摔了出來,嬌小的身軀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可是眩暈的感覺卻更深了。
星兒擡起眼睛來,她的眼睛此時卻變成了奇怪的顏色,閃爍着幽深又冷漠的光彩,好像一隻幼小的狼,面對着自己的敵人。
嘴角帶着新鮮的血跡,白色的單衣上也有剛纔鞭子留下的痕跡和傷痕。
這樣的傷痕足夠讓她這樣的年歲的女孩子哭着找母親然後撒嬌了,然而她卻只是冷漠的盯着遊守心。
然後呸了一聲,吐出一枚小小的牙齒。
遊守心雖然通曉一些騎射,但是他這些年來已經將這些事情放下了很多。
加上自從被凌絕塵淨身之後,總是少了些男兒氣概,雖然他還能強制壓抑不至於跟宮裡的公公一樣,但是卻也感覺到,從某些方面,還是少了很多。
比如——氣力。
他看下自己的手腕,那是剛纔星兒玩命咬上去的東西,她那樣的拼命,也不過咬破了皮,留下了小小的齒印。
星兒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又大聲了咳嗽了起來。
小孩子的骨頭,還是太生嫩了,她那樣小,被摔出去的時候又受了這樣重的傷。
遊守心低聲道;“這就是你的本事嗎?不過,的確是反抗的小東西,總是更美味一些。”
星兒狠狠的又吐了口血,那小身子裡似乎有無盡的血吐不完一樣,“去死吧!”
眼睛明亮而又瘋狂。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遊守心看着她的表情,心裡陡然生起一點不好的感覺。
那種眩暈一樣的快感更濃重了,“你……”
他看着自己的手腕,裡面流出來的血,已經沒有最開始的那樣鮮紅了。
星兒又在大口的吐血,她身上藏的東西其實並不多,這牙齒的東西,是最後才能用的。
畢竟藏在牙齒裡,就算能夠咬到遊守心,將這毒藥注入他的身體,她的嘴巴也免不得會吃下那些東西。
只是遊守心還是太謹慎了,她全身上下都被仔細的清理過,頭髮披散了下來,能夠當作武器和線索的東西都被悄無聲息的處理了。
真是……老練的手法呢。
不過遊守心也沒想到吧。
幼小的女孩兒露出笑意,襯托着脣邊的紅色血跡和白色衣裳,慘烈中透出幾分她這個年歲不應該有的絕豔。“你以爲督主會抓你入獄?”
遊守心這樣的身份,牽扯太重。
即便是凌虐年幼的女孩兒這種罪名,並不足以要遊守心的/性/命,甚至可以推給別人——自然有人願意頂罪的,比如那個負責看守落梅院的花匠,或者趙大馮八之類的人。
遊守心按住了自己的手腕,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你不要命了?解藥呢?”
眩暈感越來越重,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露出諷刺的笑意;“解藥?我全身上下的東西都被你清的乾乾淨淨的,那裡來的解藥。”
她聲音冰冷寒冽,不像這個年歲的孩子,反而好似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遊守心按住了自己的額頭,他掃了一眼星兒,見她吐出來的血,已經一塊一塊的是黑色的了。
可見她這藏在牙齒裡的毒的厲害。
這個年歲的女孩兒,本來就在換牙,將還沒有長出來的牙齒,換上一顆包裹着劇毒的毒藥,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香餌有毒,有毒的本來就是餌料本身。
“遊守心,你還記得,三年前那個叫做桃兒的女孩兒嗎!”星兒看着遊守心,厲聲道,她黑髮披散,宛如厲鬼,“你不記得也沒有關係了,反正我就要帶你去見她了。”
陰曹地府,總能相見。她發現自己相依爲命的姐姐死去的同時,就立下了誓言,無論如何,也要將那惡魔,扯下地獄,被那個男人選中的時候,那樣的狂喜充斥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