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點了點頭,看着白蒹葭吃了不少,才揀了兩個灌湯包吃了,又喝了一碗松子粥。
她做的松子粥不少,她們兩人吃了也是剩下大半,立春蓋了火用熱灰溫着,等着白蒹葭什麼時候餓了再吃。
比起前三個月,這幾個月白蒹葭總覺得自己跟小豬一樣,不知不覺就餓了,大概是因爲一個人吃三個人補,比起尋常孕婦胃口竟然更好一些。
吃完早飯,白蒹葭又搬了椅子在門口坐着,卻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凌絕塵。
冬日這種情況下,因爲戰馬缺少馬糧,加上天氣惡劣,往往是兩邊都默認休戰的。
但是今年那個三王子偏偏另闢蹊徑,覺得你默認停戰,那我就打你一個措手不及,而且這冬日艱難,總要掠奪些食物衣裳,奴隸女人才好過年!
西周養精兵數年,忍心吞聲,圖謀甚大,就算是白蒹葭想起這一年,也未免有些膽戰心驚。
得到消息是一回事,但是真是再見卻是另外一回事,在那信息上不過是短短天氣惡劣,行路艱難,調動不易幾個字,但是一遭親自經歷了這樣的天氣,心中卻步子暗自心驚。
她也曾經好奇的想過如果趁西周停戰之時,打西周一個措手不及會是什麼結果,結果卻被他祖父教訓了一番。
白三思本是極爲寵愛這個孫女兒的,但是這是卻難得對這小孫女兒的嚴肅了。
白蒹葭如今見這天氣,頓時便明白了祖父的想法,這天寒地凍,如果要將士以命相搏,便是因爲這天氣只怕也要葬送不少性命,心中未免爲自己當初的天真幼稚感到了幾分羞愧,但是想到這樣天氣下那註定爆發的戰爭,也不由有些擔心reads;。
就算明知道勝利的結果,也怕生出什麼變數。
白蒹葭正看見外頭白茫茫的景象發呆,心中暗恨那西周爲何不老老實實的自己耕作放牧過活,偏偏要將主意打到別人的身上,惹出不知道多少悲劇,一個人卻走了過來。
那女子一身淡綠色的棉襖,面容被凍得紅通通的,秀眉纖長,看上去很是秀美。
白蒹葭一看,急忙道;“翠姐兒你怎麼來了?”
如今兩個月下來,她生的豐盈了不少,更是動人,白蒹葭急忙將手裡的湯婆子塞了過去。
張翠翠吸了口氣,對白蒹葭笑道;“明兒不是臘八麼,總是要跟家裡人一起過的。”
白蒹葭見她笑容溫和,不由摸了摸她的頭,立春不聲不響的將松子粥裝了一碗出來,倒是張翠翠眼睛陡然一亮,道;“我還說我來做呢,想不到春兒姐姐已經做好了。”說着便將手裡的小筐子放在了桌子上。
白蒹葭一眼,裡面放着些大豆,紅豆之物,正是做臘八粥的材料。其實農家的臘八粥,真正說起來倒是沒那麼多的講究,大多是將鍋蓋、缸沿打掃出的剩米煮成一鍋粥讓人吃個飽飯,家境好一些的纔會加上幾樣紅豆核桃,栗子瓜仁之類的東西。
張翠翠喝了兩口粥,道;“今年真是冷的格外厲害。”她看了一眼外頭的雪,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白蒹葭嗔道;“既然知道冷的厲害,那你又出來做什麼。”
張翠翠看了白蒹葭的肚子一眼,道;“我不放心。總覺得眼皮亂跳的厲害。”
白蒹葭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見她神色鬱郁,便道;“我有春兒呢,不必擔心,快趁着這松子粥還沒冷多吃一些。”
張翠翠喝了一碗,便道飽了。
白蒹葭看出她是捨不得喝了要留給自己,她吩咐立春去再裝一碗來,張翠翠正要推拒,就聽白蒹葭道;“春兒煮的太多了一些,你若不幫忙多吃一些,這東西這樣甜膩,便是吃上兩三天,我可吃不下。”
張翠翠臉上頓時露出關心的神色,道;“嫂子可有什麼想吃的?”
白蒹葭見她神reads;。色。,便笑道;“最近胃口都淡淡的,哎呦……”
卻是肚子裡的不知道那個淘氣鬼又撞了她一下。
眼看她秀眉微顰,又是疼愛又是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嗔道;“這個小淘氣,也不知道到底像誰。”
她跟凌絕塵都不是活潑的性子,偏偏裡面那個小東西活潑的很,在肚子裡的時候就左突右撞的,生下來還不知道要淘氣成什麼樣子。
倒是張翠翠在一旁興致勃勃的道;“我聽說我哥哥小時候也是極爲調皮的……”眼看白蒹葭神色古怪,忽然想起自己實在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說起白蒹葭的傷心事,急忙將剩下的話吞了下去,乾笑道;“活潑點好,活潑點好養活!”
她轉的生硬,白蒹葭尷尬的乾笑了兩聲,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色。
張翠翠見白蒹葭神色空茫,心中暗自後悔自己沒事提哥哥幹嘛,不由低下頭默默的喝粥,只恨不得將自己剛纔說過的話都吞回去纔是。
天氣冷的厲害,張翠翠跟白蒹葭說了一會話,又拿了兩件自己做的孩子小衣服來,見白蒹葭神色都是淡淡的,心中未免有些難過,想要勸白蒹葭節哀順變,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倒是白蒹葭道;“這天氣冷得緊,翠姐兒你沒事還是不要過來了!”
眼看張翠翠臉上露出驚惶不安的神。色。,幾乎就要哭出來了問道;“嫂子這是不要我了麼!”,白蒹葭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天氣冷的越發厲害了,若是來來去去的受了什麼風寒怎麼得了!”
張翠翠眨着眼睛看着白蒹葭,見她臉上的確是對自己的憐愛關心之色。,不由心中更是羞愧,急忙道;“我不打緊的……”卻又轉念一想,覺得白蒹葭說的極對,雖然自覺自己身體健康,但是白蒹葭畢竟有孕在身,自己來來往往帶着寒風冷氣的,無論是白蒹葭還是自己病了,都未免拖累了人,她倒是不怕生病,熬一熬就過去了,只是若是自己病了,不但不能照顧白蒹葭還要白蒹葭操心,未免太過不孝,若是自己這寒風冷氣帶病了白蒹葭,就更不得了,未免臉上就有了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