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翠倒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白蒹葭見她臉上神色雖然有些奇異,但是照顧孩子還是十分用心的,心中也有些複雜,等過了正月,這日剛睡起來喝完一碗黃芪雞湯,就看見張翠翠過來過來,道;“嫂子,我要回朱家去了。”
白蒹葭見她臉上神色有些憔悴,知道這段時間她也操勞的厲害,兩個孩子雖然乖巧,但是再乖巧照顧起來也不容易,更何況她心裡雖然有些猜測,但是那些猜測卻不敢確定,卻讓她更加如煎板上的烤魚一樣,一顆心反覆煎熬不得解脫。
白蒹葭看着她神情顏色,眼看她垂着眼睛,忍不住低低的嘆了口氣,將手裡的碗放在一旁,道;“嗯,朱小姐器重你,你就好好跟她做事……”
又沉吟片刻,才道;“你那舅舅什麼時候來?”
張翠翠咬了咬脣,點了點頭,聽她說到自家舅舅,便道;“我準備了一些臘肉米麪,本來準備等一會就去給舅舅他們拜年的……”
白蒹葭道;“春兒你再去幫翠姐兒點一下禮物。”眼看張翠翠臉上的神色有着一絲羞窘,便道;“我們兩個人也無依無靠的,如今有一門還算不錯的親戚,也要好好走動起來纔是,也算是個依靠,這頭一回走親戚,你舅舅他們雖然不在意,但禮也總不能太薄了讓人看輕了去。”
聽白蒹葭說到無依無靠的,本來在一旁一直把小男嬰的臉當作包子在那裡戳來戳去的凌絕塵手頓時一歪,力氣不由大了一分,在粉粉白白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點櫻花一樣的紅。色。印記。
那小男嬰吃痛,一扭痛就看見一根手指正在自己旁邊,不由費力的歪着頭,一口咬上了那剛纔戳疼他的手指!
只是如今他牙齒都沒長出來,兩口磨蹭下來只覺得軟軟的,除了塗了凌絕塵一手指的口水,也沒什麼作用。
張翠翠點了點頭,道;“是。”
立春去清點了一下,回來就報了東西給白蒹葭,雖然說不上十分豐厚,但是也算得上妥當了,雖然並沒有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但是有臘肉香腸,又有自己做給舅媽舅舅他們的幾個荷包也是非常見心意的。
白蒹葭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行事這樣妥帖,我就放心了。”
張翠翠這樣的。性。子,若是落到別人的手裡,就是讓人揉圓搓扁的軟。性。兒,被人折騰得要死不活的也不會多吭兩個字。
但是這種人一旦換了心思,若是想要好好的討好人來,這做事卻是相當妥帖,雖然說不上十分完美,但是也有七分好感了。
聽白蒹葭誇獎自己,張翠翠立即臉上飛起一絲嬌媚的紅。色。,扭捏兩下,道;“都是嫂子教導的好。”她卻驀然聽得凌絕塵冷哼一聲,不由心中頓時一顫,卻恰好看見白蒹葭含笑看着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那裡來的勇氣,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道;“你是除了哥哥外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不管你以後要改嫁還是要做什麼,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我的嫂子!”
說完張翠翠只覺得心如擂鼓,她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勇敢過,感覺到那俊美少年的冷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雖然好似刀子在剮一樣,那種強烈的壓迫感是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一點也不好,似乎連呼吸都沒有力氣了,但是張翠翠卻覺得,既然當着白蒹葭說出這麼一句話,她一輩子都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呢。
白蒹葭微微一怔,她卻沒想到張翠翠會忽然說出這種話來,她看着張翠翠亮晶晶的眼眸,卻覺得心中驀然暖了起來,她對於這個女孩兒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狀態,便是爲她謀劃一二其實說起來也是爲自己打算的,如今見那女孩兒一臉濡沫的看着自己,一張秀美的臉上卻是少見的堅毅之。色。,也不由爲眼前這個女孩兒微微動容了。
從來至泰山崩倒在前的白家大小姐終於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笑道;“你也永遠是我的妹妹。”
張翠翠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眼睛已經散發出了驚喜而歡悅的光芒,她秀美的臉上那一絲憔悴似乎已經被那種從心裡冒出來的歡愉所取代了,如同一朵盛放的花朵,緩緩綻放出屬於自己的香氣和美麗。
白蒹葭笑了笑,道;“時辰不早了,你讓夏平送你去吧。”
眼看張翠翠要拒絕,便柔聲道;“這幾日雪厚路滑的,你一個女孩兒家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夏平是個妥帖的,你安心就是。”卻又頓了頓,道;“你當時買這宅子,花了多少銀錢?”
看着張翠翠臉上微紅,白蒹葭不由淺淺一笑,道;“不用擔心,我跟那江公子做生意,也賺了一些銀錢,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我們兩個人生活了。”
張翠翠仰慕的看了白蒹葭一眼,見她雖然臉。色。蒼白,黑髮也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但是整個人卻散發着一種柔和和藹的氣息,明明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但是處處卻比自己有本事的多。
她心中便默默的給自己打氣,嫂子那麼一個官家小姐淪落到這種時候都能處變不驚,自己更不能隨意的放棄了,無論如何總要擔負起代替哥哥照顧嫂子的責任來!
至於未來……
張翠翠埋下了頭。
她早該知道,當初白蒹葭送張召金回來,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但是若是真的要白蒹葭給張召金守上一輩子,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更別說那個男人,無論容貌氣度,身份地位,都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光是那張臉……
張翠翠這輩子,就沒見過比他生的好看的男人。
而且就算張翠翠在怎麼偏向自己的哥哥,也不得不承認,別說那俊美少年了,便是少年身邊的兩個少年,就已經是秋水村罕見的人才了。
她曾經以爲張召才已經是秋水村裡數一數二的,但是卻連那少年身邊的兩個侍衛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