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這女兒的婚事,祝夫人也算是操碎了心,雖然都說她生了兒子是一件大福氣的事情,但是這兩年祝宜書的婚事也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祝夫人的心頭,卻不想今日來遇到白蒹葭,白蒹葭說的雖然給她相看一下,但是她卻是極信任白蒹葭的,只覺得鬆口氣。
宋夫人看了一眼凌離兒,見她笑盈盈的,不由輕笑道;“淩小姐這樣的人才,一定要精挑細選才是。”
白蒹葭笑道;“說什麼精挑細選,能夠對離兒好也就夠了。”
他們這樣的人家,婚事那裡有那麼簡單的,吃穿用度自然不會有問題,關鍵就在於對方能不能對凌離兒好了。
這個好也是個很模糊而且曖昧的詞。
聽到白蒹葭這樣說,江夫人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也是,這女人一輩子,不就求個男人對自己好麼。”
她臉上露出一點落寞的神色來,她丈夫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是家裡姨娘通房還是不少的,和江夫人倒是也算舉案齊眉。
白蒹葭淡淡一笑,就看着文娘腳步輕盈了走了進來,行了一禮,低聲道;“少爺不在書房裡……”
白蒹葭挑了挑眉,倒是露出一點詫異的神色來。
她是瞭解自己這個兒子的,既然說了今天一日都在書房裡,那怎麼會忽然不在書房裡,不由擡頭看了一眼文娘,就聽文娘軟聲道;“聽說……是老爺來了,帶了少爺出去了。”
白蒹葭手一抖,她素來是不動如山的性子,此時也心神巨震,祝夫人驀然擡臉,就看見白蒹葭花瓣一樣粉白的臉上難以抑制的露出複雜的表情。
手中茶盞裡的水,劇烈的盪漾出了點點波盪。
白蒹葭定了定神,又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的將茶盞放在了一旁,慢慢的道;“你是說……相公來了……?”
本以爲這麼久之後再聽到那人的消息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但是想不到倒頭是雲也淡風也輕。
眼看白蒹葭神色隱隱不對,祝夫人淺淺一笑,看了一眼白蒹葭,她是知道白蒹葭嫁的是誰的,在場的各位夫人小姐,也只有她第一個明白過來。
當下便道;“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帶書姐兒回去了。”她卻又笑了笑,看向白蒹葭道;“我家裡還有幾盆梅花不錯,回頭送給離兒小姐賞玩。”
祝宜書見母親忽然起身告辭,不由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母親。
她雖然在某些方面爽利,但是卻不代表她缺心眼,雖然承襲了父親的豪爽大度,但是應該有的機敏祝宜書還是不缺的,領了母親一個眼色,便對凌離兒道;“好妹子,日後再來找你耍子!”
凌離兒倒是也覺得她這爽利別有趣味,不由笑道;“好啊!你拿了帖子來。”
既然有人起身告辭,剩下的人也不好多說,江夫人也笑道;“既然凌老爺回來了,那我等也不好打擾了。”便伸手招了招江文君。
江文君將祝宜書抄錄的紙小心翼翼的收進袖子裡,又擡頭看了一眼凌離兒,凌離兒衝她擠了擠眼睛,才抿嘴輕輕一笑,跟着她母親去了。
白蒹葭想起凌絕塵那張如冰如雪的臉,卻已經被人叫做老爺了,不由臉上梨窩淺現,露出一點淡淡的笑來。
所謂的老爺給人的印象大多是三十開外,養着山羊鬍子,微微有那麼一點心寬體胖。
雖然已經多年不見凌絕塵,但是白蒹葭可不覺得凌絕塵已經變成了那樣的人。
眼看她咬着嘴脣似笑非笑,又將人送了乾淨,才帶着凌離兒問文娘道;“真是相公回來了?”
宋嫣然跟餘雪飛走了兩步,就大叫道;“娘,我肚子痛!”
那領頭的丫頭不由顰了顰眉,轉身看着宋嫣然跟餘雪飛,宋夫人看着女兒這樣子,不由道;“怎麼了?”
宋嫣然道;“想來是剛纔宴席上吃壞了肚子。”她轉頭對丫頭道;“這附近可有淨手的地方?”
那丫頭看了她一眼,只覺得一雙眼睛冷冷的,道;“有的。”
便招過一個認識的丫頭,讓那丫頭帶宋嫣然去。
宋嫣然道;“讓雪飛跟我一起去。我一個人也不方便。”
宋夫人看了一眼餘夫人,嘆了口氣,道;“也好,我們去車上等你。”
宋嫣然嫣然一笑,才帶着餘雪飛跟那個領頭的丫頭轉了個花門,走了進去。
餘雪飛顰眉道;“怎麼了?”
她還是很瞭解宋嫣然的,好端端的怎麼會然鬧起肚子痛了,一定是在打算着什麼。
宋嫣然咯咯笑道;“你看那凌夫人遮遮掩掩的,定然是她相公有什麼不好說的。”她眼睛一轉,道;“你看一說來了,就急着送客,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說是當兵的,說不準不是個瞎子就是個瘸子,或者毀了容呢?”
她眼睛一轉,對於自己的父親,她還是很自豪的。
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是保養得很好,是很典型的文官,站出去也是很威風的。
當下便道;“若是能發現那凌老爺的殘廢,以後我看凌離兒怎麼在我面前擡起頭來!”
卻還記恨着凌離兒壓了她一頭的事情。
只希望能抓到凌離兒的什麼把柄,以後也就讓凌離兒不敢跟她較勁。
她咯咯嬌笑,只覺得自己猜測是極準的,餘雪飛不由微微顰起眉頭,看着宋嫣然道;“只是這都是你的猜測吧,而且那凌老爺怎麼說都是外男,我……”我們去偷看不難吧!
就看宋嫣然雙目一瞪,惡狠狠的盯着餘雪飛,道;“你去不去!”
餘雪飛暗自嘆了口氣,道;“去。”這種情況下她怎麼敢拒絕宋嫣然,宋嫣然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尋了個機會,甩掉了那丫鬟,卻沒注意那丫頭臉上露出一點嘲諷的笑意,看着空無一人的背影道;“一個小地方的小丫頭片子,也敢跟我們小小姐較勁。”
不知道人比人比死人麼,還偏偏趕着跟人比的。
這宋嫣然看上去雖然有幾分伶俐,但是卻並沒有想到實際上是個蠢的。
小丫頭爲宋嫣然惋惜了幾秒鐘,便揚聲道;“宋小姐?餘小姐?你們人呢?若是聽到了,就回月兒一聲。”、
心裡嘲諷雖歸嘲諷,但是面子上應該做的事情,可是一點都不能少呢。
等她們受到打擊回來了,自己還要將這兩位小姐安安穩穩的送回她們母親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