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既然這麼說了,立春便自然去安排了。
她擡了擡眼睛,嘀咕道;“怎麼今天這麼遲了還沒有消息。”
就看見凌慎之衣袂飄飄的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神情。
白蒹葭眼看凌慎之這樣表情,她心情很好,看着凌慎之這樣的表情,忍不住微笑道;“怎麼啦,看看這神情,莫不是去不了北疆還要跟我生氣?”
凌慎之搖了搖頭,道;“不會……”他抿了抿脣,就聽白蒹葭笑道;“相公怎麼沒回來?”
凌絕塵和凌慎之,晚飯的時候素來是一起回來的,這段日子已經養成了習慣,白蒹葭顰了顰眉,難怪她覺得有那裡不對,原來是少了凌絕塵。
就聽凌慎之吞了吞口水,有點艱難的開口:“父親……他回北疆去了……”
白蒹葭手上本來正玩着蘇晚雪送來的檀木佛珠,聞言只是哦了一聲,卻忽然笑道;“哎,就這麼走了麼?”
凌慎之道;“是立夏來了,他跟……父親說了什麼,父親就說先回北疆了。”
白蒹葭眼看凌慎之一臉緊張的樣子,倒是不由招了招手,笑道;“回去就回去了唄,真可惜,今日立春倒是做了一頓好的,他卻吃不到了。”
就聽着外頭蹬蹬蹬的跑步聲,她醒來之後,耳目靈敏了不少,但是很快就聽到那腳步聲慢了下來,嘴角剛掛上笑容,就看見凌離兒淺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端莊內斂,倒是標準的大家閨秀的氣質。
發間翡翠掉成的翠葉中半掩着一隻雲雀,倒是極嬌俏的,一身水藍色的齊胸襦裙,外罩月白色紗袍,腰下繫着一圈鑲嵌孔雀石銀吊墜,臉上還帶着一點緋色。
也多虧是昆雲城這樣的天氣才能讓她串成這樣在外頭行走,別說北疆了,就算在京城,這天氣也是寒涼的。
她的門牙已經長了一點起來,不過爲了遮掩掉牙的事情,凌離兒的笑不露齒已經練得很專業了。
晚飯果然是極爲風聲的——立春本來也是爲了慶祝白蒹葭有身孕的事情,雖然不能給跟凌絕塵說,但是總覺得是一件好事,這飯菜她親自掌廚,又比平時豐盛了不少。
倒是凌離兒聽凌慎之說凌絕塵已經離開了,倒是撇了撇嘴本來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眼白蒹葭的神色,卻眼睛一轉,瞪了一眼凌慎之,才挨着白蒹葭做了,拽着白蒹葭的手在那裡撒嬌。
白蒹葭也算是摸清了這女兒的脾氣,在外人面前,那叫一個端莊高貴,冷漠淡然,但是私下相處的時候,就是個小撒嬌包,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被凌慎之管狠了,還是從小到大憋久了沒人讓她撒嬌。
如今得了這個這個依靠總算是有了機會,沒事總要找點凌慎之的小麻煩。
非要逗得凌慎之神情變化,纔算滿意。
不過她也覺得,早熟雖然是一種好事,但是自從上次凌慎之直接跟凌絕塵要去北疆這種事情發生之後,她覺得有個太有主意什麼都悶在心裡打算好的兒子還是比較麻煩,有時候看凌慎之被凌離兒逗弄的顯出小孩子的樹森,才覺得這樣比較適合他的年紀。
她還是覺得小孩子還是天真活波點好……北疆苦寒,並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那個。
雖然凌絕塵不在,但是兩個孩子很貼心的呃,特別是凌離兒唯恐白蒹葭傷心,特別賣力的撒嬌賣萌,她本就生得粉妝玉琢的,笑嘻嘻看人的時候,便是讓人心都軟了,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她露出笑容,何況此時格外賣力,便是白蒹葭也被她逗得咯咯嬌笑。
一頓飯倒是吃的都挺開心的。
等凌慎之帶着凌離兒走了,白蒹葭要下廚房去做宵夜,卻被立春特別果斷的拒絕了。
想到肚子裡的孩子,白蒹葭還是放棄了和立春較勁這種事情。
立春這人,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比較好說話的,但是一旦執拗起來,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跟她主子一個樣子。
白蒹葭喝了立春新開的長平藥方,又揀了個芙蓉糕吃了,擡頭看着立春道;“話說,不是都說酸兒辣女麼,我這愛吃甜的是怎麼回事?”
眼看白蒹葭一臉認真的看着自己,立春雖然精通醫術,也不由咳嗽了兩聲,低頭思索片刻,就聽白蒹葭哎呀一聲,道;“我想起來了,酸兒辣女甜傻子,莫不是這胎是個傻子?”
眼看白蒹葭自顧自地說話,立春眼觀鼻鼻觀心。
主人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隨便插手就好了。
就聽白蒹葭幽幽的嘆了口氣,那叫一個十八繞。
雖然抱着不要插手的心思,但是看白蒹葭這樣,立春還是免不得開口勸解了幾聲;“只是如今北疆出事,將軍身份……”
白蒹葭擡頭看了立春一眼,道;“你以爲我真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麼?”
立春急忙道;“不敢。”白蒹葭既然出身白家,自然不是這些一心爭風吃醋的人。
白蒹葭看了一眼立春,倒是笑了一聲,道;“他身份爲難,我自然是明白的,更何況……”
雖然凌絕塵決口不提京城裡的事情,但是每一天她都早已經有了這種預感。
邊關重將,怎麼能輕易離開自己戍守的地方,地位越高,帶來的責任也越重,凌絕塵雖然戰功震天,但是他天性冰冷,手下雖有二十四衛,但是知道的人也不算多,雖說功高,但是除了打仗也沒什麼愛好,結黨營私什麼的也似乎沒有……
或許是有的……
畢竟他的妻子,就是白家的大小姐。
但是呢……
這個白家大小姐,又偏偏被聞人嘉和最疼愛的弟弟聞人輕柔一任性就給毒了。
聞人嘉和還是感覺很對不起白三思和白修這兩個跟他關係很好的臣子的。
所以對於凌絕塵,還算是比較迴護,畢竟對於一個沒有爭權奪位之心的戰爭機器,皇帝還是很喜歡的。
最讓皇帝擔憂的,無非是能臣干將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安分,總是想着乾點什麼,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