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聞人嘉和就瞄上了半死不活的白蒹葭,誥命夫人這名號聽上去有威風,有俸祿了,也有品級,不過並沒有實權,只是一個尊貴身份而已。
否則凌絕塵那樣的戰功,就不至於現在還是二品輔國將軍了。
聽凌慎之這樣一說,在場的人都不由嚇了一跳。
二品誥命夫人!
在這昆雲城裡,可沒這樣大身份的人!
張夫人也是被唬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自以爲猜到了凌慎之的想法,當下眯了眯眼睛,道;“你是失心瘋了吧,以爲胡言亂語能嚇到我?”
她還指着兒子給她掙個誥命夫人回來呢,她也不求太多,九品孺人就很滿意了。
凌慎之這個沒爹的孩子還說什麼二品誥命,可不是吃了豬油糊了心,胡吹大氣!
果然是沒眼界的人,扯得晃眼都讓人這樣一眼就看穿了。
張夫人漫不經心的想到。
她身邊那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子倒是眨了眨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一直毫無存在感的站在那裡,只有剛纔凌慎之打張夫人一拳的時候才微微退了一步。
“咦你們怎麼沒走,都堵在老頭子門口做什麼???”
謝老先生的聲音響起,只見他握着自己的小酒壺,氣鼓鼓的站在門口,掃了一眼甄尺,“你們有什麼事情要吵的去別處吵去,別擾了我的安靜,對了,那個潑婦,你說我學生什麼?失心瘋?”
“妄想自己是二品誥命的兒子,可不是沒爹沒孃久了失心瘋了。”張夫人眼看謝老先生氣質不凡,旁邊那楚楚可憐的少女小聲的告訴了她謝老先生的身份,頓時不敢隨意造次,聲音倒是恭敬了一些。
謝老先生看了一眼凌慎之,道;“白……你娘封二品了?”
凌慎之點了點頭,神色還是很淡定的樣子。
眼看謝老先生的神情,甄尺倒是不由一頓,道;“老謝你認識慎之他娘?”
“啊……不認識,不過聞名已久。”謝老先生摸了摸鼻子,說道;“對了,進來,我要跟你說個事情。”
他招了招手,示意甄尺跟他進院子,然後探頭道;“這種潑婦連人帶東西扔出去就是,你們也是……放人進來做什麼!白白污了名聲;不行就去叫護衛來,她鬧就鬧,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你們的書都讀到那裡去了?腦子都讀壞了?一羣迂腐的學子!”
越到後面,越覺得惱怒,最後一甩袖子,轉頭又對凌慎之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確定了日子給我捎個信就可以了。”
凌慎之點了點頭,道;“辛苦謝老先生了。”
聽謝老先生這麼說了,禮部的幾個學子頓時歡呼一聲,分散開來,謝老先生學生不少,都甚有出息,一個縣令他還不怎麼放在眼裡,既然謝老先生已經出頭,這羣學生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甄尺這人,做慣了老好人,雖然有一定的威嚴,但是一旦遇到張夫人這種不講理的潑婦,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否則也不至於被鬧着到凌慎之這邊來。
眼看謝先生跟甄尺進了院子,在場的人除了禮部以端木莫爲首的幾個人各自散去,其他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凌慎之。
聽謝老先生剛纔的口氣,這凌慎之剛纔說的話極大可能性是真的,而且似乎私下跟謝老先生達成了什麼協議。
二品誥命夫人的兒子!
這樣的身份……衆人頓時恍然大悟,只覺得揣摩到了謝老先生的心思,難怪這麼多年來沒收學生,忽然就收了凌慎之。
再看凌慎之卻覺得整個人從頭到尾都金閃閃的讓人不能逼視,心裡只覺得難怪凌慎之氣度不凡,看向凌慎之的目光,頓時都充滿了熱辣辣的炙熱。
凌慎之只覺得衆人的目光看得他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就算他沉穩冷靜不動如山,也有些不太舒服,將蘇正則替他抱着的衣服穿上,蘇正則問他;“你真要告張夫人?”
凌慎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說呢?”
“除了俸祿多了點,也沒什麼用。”白蒹葭喝了一口長平湯藥,慢吞吞的說。
她已經盤賬完畢,覺得銀子果然多了點,原來是誥命夫人被皇帝升了一品。
所以說人少家裡人又爭氣還是很有好處的,白蒹葭覺得自己不出意外的話一品誥命夫人也是妥妥的。
她敲了敲桌子,擡頭望向立春道;“慎兒還沒有回來?”
立春搖了搖頭,“估計是謝老先生留他說話了,更何況……”
“三好先生謝子樂。”白蒹葭敲了敲桌子,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這些年來,慎兒也多虧他照顧了。”
喝了兩口茶,就聽下人說凌慎之回來了,而且一起回來的,還有他一個同學。
但是讓白蒹葭微微有點驚訝。
凌慎之內斂沉靜,又跟着謝老先生,從來沒有聽過有關係好到能帶回家的同學。
一問名字,登時便明白過來。
只是時辰已經晚了,當下便讓立春送了點心跟茶水過去,吩咐凌慎之不必過來請安了。明日帶着同學來見自己就行了,想到這個,又特意吩咐立春回來的時候先去凌離兒那裡一趟,告訴離兒明日她要接待客人,讓離兒就不用過來了。
雖然一般來說女眷不適合見外男,不過蘇正則對白蒹葭來說不過是個孩子,也不需要有什麼忌諱的,但是凌離兒年紀還小,雖然在昆雲城這種地方,隨意見了蘇正則也不好。
既然人已經回來了,白蒹葭倒是寬心了不少,趁着閣樓裡沒人,進了莊園將書生捧墨收了一波。
伸手從倉庫裡將書生捧墨拿了一朵出來,只見花朵純白如書生衣袍,只有花萼處一點污黑如墨跡,更難的是,偌大一朵書生捧墨,竟然一場完整,每一片花瓣都是毫無瑕疵,雪白晶瑩,便是最上等的牡丹花,也未必有這樣的好的花形。
白蒹葭越看越愛,愛不釋手的把玩了半天,只覺得微微有些可惜,這牡丹花若是隻能委屈在這莊園裡,實在是有些委屈了。
她留了十朵書生捧墨,便將其他的都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