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的臉上充滿了對如月嫂子的鄙夷,覺得白蒹葭那二十兩銀子,就算是拿去餵豬都比給如月嫂子有用。
二十兩銀子可以買好多大肥豬了夠吃上很長時間了!
“說是將軍逼女幹如月不成,惱羞成怒下,將如月生生打死,還給了二十兩銀子想要封口呢!”似錦飛快說出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臉上除了鄙夷外,也是真情實感的憤怒着,“正找了一羣人,在門口又哭又鬧哭喪呢,說要討個公道呢!”
在別人大門口哭喪,放在那裡都是讓人惱怒的,照似錦的看法,應該一頓棍子打出去纔是。
聽着轎子裡陷入了沉悶,似錦憤怒之後,心中卻忽然有些不安了。
哎呀,這夫人卻是有身子的人,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夫人亂心了吧……
可是那如月嫂子實在是個不知道感恩的人,也就吃準了凌絕塵離了將軍府纔敢來鬧……
似錦心中正自不安,就聽白蒹葭笑了一笑,很是清脆。
“青天大老爺啊,我家妹妹在這將軍府裡做奴婢,本來想着這兩年攢夠了銀子就贖了她出來,連人家都說好了,就等着去做正正經經的娘子呢,但是卻不想進去的時候是活生生的一個花朵兒一樣的閨女,出來的卻是死人啊……”
將軍府大門口,竹製擔架上擺着一具屍體,上頭雖然蓋着白布,卻也可以看出那屍體乃是一個纖巧嫋娜的少女。
張玉鳳披麻戴孝的一身白裙子,正哭的聲情並茂,門口本來坐着幾個人,看她鬧的厲害,當下便皺眉道;“你胡說什麼。”
“我總要爲我這苦命的妹妹討回公道,你以爲二十兩就能買如月一條命麼,可以將你們乾的那些污濁的事情掩蓋過去麼!”
雖然面對着幾個大漢,張玉鳳身子顫抖一下,卻猛然往地上一躺,大哭道;“是,嫂子沒用,不如那些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保不住如月的性命,連你死了,也幾乎保不住你的名聲!”
眼看張玉鳳這跟滾刀肉一樣的撒潑,凌家的侍衛也有些犯難了。
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對於這種撒潑發瘋的女人,也是頭一回遇到,頓時有些束手無策。
如月的死,雖然白蒹葭院子裡清楚的很,但是外頭的人卻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對於讓張玉鳳來領如月屍身回去的事情,凌府上下還是都知道的。
但是知道之餘,心裡也是清楚--好端端的一個姑娘瞬間就沒了,誰都聽得出來急病死的只是一個理由,不過別說一個丫頭了,就是一個通房姨娘死了,也就那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這後院裡的水啊,深着呢,凌家還算單純,另外一個大戶人家,那個月不急病死三五個的,這些暗地裡的事情,不說但是心裡都門兒清。
他們凌家這些年清清淨淨的,日子又過的好,眼看張玉鳳發瘋撒潑,心中可算是將人恨上了。
眼看張玉鳳滾刀肉一樣油鹽不進,侍衛也是不知真相,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玉鳳臉上鼻涕眼淚的糊成一團,就跟一個最普通的低層婦人沒什麼區別,聽侍衛這麼說,便惡狠狠的道;“我能有什麼意思,我一個做奴僕的能有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我一個好好的妹妹,前幾天都好好的,怎麼就忽然死了!我雖然沒本事,總不能讓如月死的這麼不明不白的。”
她氣勢洶洶,倒是將侍衛一時驚住了,不過侍衛臉上很快就掠過一絲不屑,道;“不是說了病死的麼!你不要再鬧了,識相的就早些離開!”
“噗。”一聲嬌笑,如風動碎玉,水擊寒冰。
卻見幾個衣帽整齊的婆子,擡着一頂小轎子走了過來,後面跟着兩個小丫頭,也是姿容秀麗。
雖然看不見轎子裡的人,但是看着轎子旁邊的姑娘端眉秀目,一身水綠衣衫看上去普普通通沒有什麼出奇,但是一身氣息讓人一見就覺得十分妥帖。
分明是夫人身邊極受重用的立春姑娘。
那轎子的人,是誰還用猜麼?
侍衛心裡也有一絲惶恐,好端端的,竟然惹了夫人來,夫人可是有孕的,別說讓這瘋婆子衝撞了夫人,就算是夫人受些驚嚇,自己可真是萬死不可辭罪了!
他正心中緊張,覺得手中汗津津的,正想着說什麼,就聽白蒹葭慢悠悠的道;“如月家的嫂子,你受了什麼委屈,好好說出來,讓妾身爲你做主可好?”
她聲音柔和,語音帶笑,似乎絲毫沒受張玉鳳瘋狂的影響,溫柔和順的聲音讓人一聽就產生了不少好感。
剛纔張玉鳳鬧的厲害,又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站在一旁觀看,此時眼看忽然出現一位極尊貴的夫人,還是從凌府裡進來,倒是引得人更多了起來。
這人啊,最喜歡的就是看熱鬧和看八卦了,而且看張玉鳳的樣子,中間還牽扯上了一條人命。
這熱鬧可刺激的很吶!
有些人不但自己看,還去拉了自己的親戚朋友來看,後來聽侍衛道;“夫人,這不過一個瘋婆子,你又何必爲她操心。”
一聽那轎子裡的是白家大小姐,凌家大夫人,衆人更是譁然了。
這樣身份貴重的人,平時他們都是很難見到的,無數火辣辣的目光落在那一頂小轎子上,只恨不得將那簾子燒穿了,親眼見一見那修羅鬼帥的夫人--畢竟見過凌絕塵的人還是很多的,不少人也對於能夠配得上凌絕塵的女子產生了好奇。
如今得了機會,正是恨不得見上一見。
“你是誰?”張玉鳳臉色變幻,看着眼前的小轎子。
即便是那轎子四周的丫頭,衣着打扮都比自己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她心中羨慕之餘,卻漸漸扭曲成了不甘的嫉妒和怨恨。
自己也曾經錦衣玉食過的,爲什麼這些小丫頭片子不過是伺候人的,這日子卻比自己還過的好,還擺出一副神氣的樣子,明明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卑賤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