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掌櫃暗自盤算,看這夫人的樣子,這書似乎是給這一對小公子買的,這小公子雖然看起來聰明伶俐,但是畢竟年紀還小,看這樣的兵書沒有問題麼?
他雖然心中狐疑,但是客人既然這麼說了,也不多問,只揮了揮手,讓小二去取書來。
凌離兒眼睛一轉,撲了過去,笑道;“娘,這個慕容將軍是誰,比爹還厲害麼?”她並不太關注兵法方面。
她一片嬌憨,就聽白蒹葭點了點頭道;“我曾經聽祖父說過,這慕容將軍是百年前的神將,用兵如神,他所批註的兵法應該讓慎兒獲益甚多,不過卻不可盡學他的,所以再拿一套蕭錦城的六韜。如今慎兒已經學了相公的根子,再學慕容將軍和蕭將軍的,等他融會貫通,也就差不多了。”
前世她爲了教導凌慎之兵法,自己在兵法上也下了許多功夫,花了許多心思,雖然只是紙上談兵,但是卻也極爲清楚各種兵書攻略。
兵法這種事情,不比其他,白蒹葭就一直相信盡信書不如無書,而兵法屬於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學的是行軍打仗事後的心,而不是怎麼樣依葫蘆畫瓢的用兵。
白蒹葭琢磨了下,就算以凌慎之的聰慧,想要將這些兵法融會貫通,而且還要取得科舉的名次,就算不求大成,只要稍微小成也要花上不少功夫。
不管如何,這次就算凌慎之非要上戰場,她也要將凌慎之壓到十五歲以後。
反正如今她也算拿捏住了凌絕塵的脈門,這次凌絕塵想將年幼的凌慎之帶上戰場,可沒那麼容易!
她哼笑一聲,拿起萬卷樓準備的茶水,綴了一口。
凌離兒咯咯嬌笑,道;“母親就疼哥哥。”
白蒹葭捏了她粉嫩嫩的掌心一下,道;“丁青批註的雲間丁氏繡譜你要不要啊。”
凌離兒急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就要徐霞客遊記就行了,等看完再來買。”
她心中得意,她可比哥哥機靈多了,這不是又定好了下次出門的時間嗎,哪像哥哥那麼老實一次就買完了,下次出門也找不到理由!
白蒹葭那裡沒看出來凌離兒那點小心思,不過看着凌離兒跟個偷了油的小老鼠一樣,也不點破。
只是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卻忽然聽着下頭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凌離兒最是愛湊熱鬧了,立即眼睛瞄了一眼白蒹葭,一路小跑到了樓梯頭,探頭探腦的往下看去。
“吵起來了耶。”眼看熱鬧了,凌離兒笑的眉眼彎彎,唯恐天下不亂衝凌慎之小聲叫道。
“這位公子,這已經是我們這裡最後一套慕容將軍批註過的《乾坤大略》了,但是已經有人定下了……。”一位小二抱緊手裡的東西,有些爲難的後退了一步,看着眼前錦衣華服的少年。
“既然是最後一部,那還不快給我們公子!”錦衣少年身邊的人伸手就要搶那小二手裡的書籍。
乾坤大略,爲什麼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那麼一點耳熟呢?
凌離兒皺了皺眉頭,卻忽然眼睛一亮,黑水晶一樣的眼睛裡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剛纔白蒹葭讓萬卷樓的人去拿的不正是慕容將軍批註的《乾坤大略》麼,這是最後一套了!?他們先來的?!
這個傢伙竟然要搶她哥哥的書!
凌離兒頓時氣的秀眉倒豎,大眼圓瞪,怒衝衝的衝凌慎之道;“哥哥,下面有個小胖子要搶你的書呢!”
她一時情急,聲音就未免大了些,清脆嬌亮的女兒音一響,頓時下頭抄書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擡頭朝着樓梯看去,只看着淡色衣角一飄,那開口的女孩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錦袍少年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說起來雖然比普通人健壯些,臉上白的跟個麪糰兒一樣,但是也當不上胖子這兩個字,他聽得清楚,不由臉上扭成一團,偏偏還道;“在下游守心,樓上是哪位姑娘,請下來說話,這書我們也好商量。”
遊守心等了一會,卻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個小少年一襲白衣,站在樓梯門口,一雙眼睛如秋水一般,靜靜的盯着他;“舍妹年幼無知,一時口不擇言,還請這位公子見諒,這乾坤大略的批註本就算是賠罪的送給公子吧。”
說完便微微行了一禮,後退一步,又消失在了樓梯間。
遊守心的小廝得意的道;“這小子倒是有幾分眼力!公子!我就說嘛……”
遊守心眉目一斂,低喝道;“閉嘴。”他略一沉吟,揮了揮手,道;“阿奇,去將這錢給了,然後讓他們將書送給那位小公子!”
阿奇不服道;“可是公子你找了好久纔好不容易找到的!再說那人既然已經說了送給你了,你又何必送給他。”
遊守心眼中掠過一絲冷意;“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阿奇不甘願的嘀咕一聲,揮了揮手,那小二倒是沒想到瞬間這一套書從兩個人要變成兩個人都不要了,不由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怎麼好端端的竟然遇到了這麼兩個人。
開始兩個都要,現在倒是各自謙讓了起來。
不過他既然是個做小二的,既然客人都這麼吩咐了,也就喏了一聲,又聽遊守心說了兩句話,抱着書上了樓梯。
凌離兒正嘟着嘴看着凌慎之,道;“哥哥你幹嘛讓給那個傢伙啊!”
凌慎之垂目道;“那你要怎麼樣,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前跟他鬧起來麼?再說了,你剛纔叫他胖子,平時教你的規矩都那裡去了?”
凌離兒想了想,這萬卷樓學子不少,她本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物,從某些方面來說也是看着凌慎之變色纔開心,這時候被凌慎之教訓,也只能乖乖聽訓,想起那個小胖子,倒是不由又撇了撇嘴。
“遊公子說,這書籍既然是小公子你先定了,他也不便奪人所好,束下不嚴,便將這書錢支付了,算是給公子的。”
小二將剛纔遊守心告訴他的話復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