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夫人雖然心思多,但是卻也看重孩子,見白蒹葭溫良,兩個孩子又可愛,倒也不爲難她。
只是到底心頭還是想着跟凌絕塵娶兩個妾,不過看白蒹葭剛回來,溫溫的說了半日話,比起那個冷硬的跟石頭一樣的兒子來說,實在是乖巧多了,方纔搖了搖頭,看着她款款的將從江洲裡帶來的東西柔柔說完,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看着凌老夫人睡了過去,白蒹葭方纔住了口,看了眼一旁的李婆子,低聲說了兩句,交代了幾種江洲的做法,方纔退了出去。
回了院子裡,她忙了一天,臉色還是說不上好看,不過有脂粉掩蓋着,一時看不出來。
卻看見兩個一等丫頭打扮的人送了熱水上來,她褪了釵環,立即有掌首飾的丫頭帶人收了下去,再出來卻見桌子上已經擺了幾道小菜和溫粥。
雖然回來的急,但是也有模有樣的,粥是用牛肉和豆腐做的西湖牛肉粥,湯是冬筍魚骨湯,依然有白蒹葭最愛吃的桂花山藥,一碟子糟鵪鶉,各色餡料的水晶包,牙籤牛肉,紅燒羊肉燉蘿蔔,煮得極入味的茶葉蛋,炸酥肉,鮮玉米雞蛋餅,腐竹卷……
都是比較簡單和好入口的東西。
白蒹葭讓兩個小丫頭看着孩子,召手讓圍着兩個小娃娃團團轉的兩兄妹過來一起用飯,她就着吃了半碗粥,就瞧見凌絕塵走了進來。
她有一點恍惚,跟這個青年,算起來自打元月暫別後,已經有接近一年沒見了。
她嘴角彎起一絲笑,眼前的青年雖然高,但是卻算不上高大,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更是昳麗如少女,即便是過了這麼些年,也依舊冷硬如舊,全然沒有所謂的玲瓏圓滑。
從外頭進來,周身似乎還帶着些外頭的寒氣,不過比起他本身來,這寒氣就淡了。
白蒹葭只做是沒看到他周身的寒氣,正好她也吃的飽了,便輕柔的開口道;“相公可曾用過飯了?”
說着便站了起來,走到凌絕塵身邊,想要結果他身上的披風。
凌絕塵順手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擡頭望了一眼白蒹葭,白蒹葭笑道;“廚房裡只做了方便入口的稀粥,想來是不抵餓的,我讓他們另外做了飯送來。”
又笑吟吟的道;“相公可有什麼想吃的,還是要妾身爲你親自下廚?”
他們二人這裡言笑晏晏,凌離兒跟凌慎之在裡間,凌離兒卻不由抽了一下,瞥了一眼凌慎之,下意識的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將本來已經在碗裡的茶葉蛋三兩口的吃了下去,又將碗裡的粥喝完了。
凌絕塵在一旁坐了,凌慎之和凌離兒都放下碗,叫了一聲父親,纔看着凌絕塵點了點頭。
目光一掃桌子,凌絕塵的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表情。
畢竟是一個女子,兩個孩子,這院子裡小廚房做出來的菜,雖然精巧,但是分量都不多,這一桌子飯菜足夠白蒹葭母子三人吃還有剩,但是若是換上凌絕塵,卻是不夠吃一半的。
白蒹葭笑道;“卻沒有想到相公回來的這樣早,就沒有等相公了,相公還是不要怪妾身才是。”
本以爲這種情況下,他會在外頭忙到半夜纔回來的。
白蒹葭擡頭看了一眼外頭,雖然天色不如中午時候的明亮,但是也時候還早。
凌絕塵微微一僵,偏頭看了一眼白蒹葭,喉頭緊縮了兩下,才慢慢的道;“今日無事。”
聽凌絕塵這樣說,凌離兒撇了撇小嘴,暗自嘀咕,平日凌絕塵都是半夜纔回來的,作爲一個女兒,她也沒見過凌絕塵幾回——半夜回來,天沒亮就出門,若不是奴僕們還會說上幾句,看着院子裡換下來的衣裳,凌離兒都覺得凌絕塵是不落家的人。
比平時他回來的最早時候還早了快三個時辰呢,也不知道怎麼說的出今日無事幾個字。
不過凌絕塵當然是今日無事,至於其他人是不是今日無事就不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桌子,倒是有些飢餓,不過卻不太高興的將臉扭到一邊,知道自己若是吃了,這一桌子還不夠她吃個半飽的。
白蒹葭看着他神色,卻不由抿嘴一笑,道;“妾身方纔讓小廚房裡的人做了幾籠包子,正溫着本來像等着你回來做宵夜吃填填肚子的,如今看來倒是正好了。”
雖然凌絕塵幾乎不在家裡用膳,但是廚房裡還是備着東西的。
說着便讓個小丫頭去傳話,小廚房的人將米飯和包子,還有醬牛肉和胭脂鵝肉都送了上來,好在廚房裡還是現成的,白煮肉又加了一份兒,有新做的焦熘羊肉片,現成的麻仁酥鴨上了一隻。
又揀那方便好做的,一道碧綠扒三菇,一道鮮嫩清口的雪菜炒冬筍,清香嫩滑的玻璃白菜,清新爽口的拌甜菜絲兒,炒豆腐腦,看着差不多了,又瞅了一眼凌絕塵,道;“再熬一鍋翡翠瑤柱羹備着。”
翡翠瑤柱羹是用瑤柱共火腿做的,異常鮮美。
聽着白蒹葭聲音柔軟的跟丫頭交代,凌絕塵又皺了皺眉,凌離兒瑟縮了一下,就聽旁邊傳來哥哥的聲音,瞥了眼凌慎之空蕩蕩的碗,不由暗叫一聲嬌花,急忙三兩口將碗裡的東西吃完了,方纔也說了一聲,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白蒹葭,那眼神倒是看得白蒹葭笑了一下,道;“你好好做功課,明日再來尋笑兒和靈兒玩兒?”
得了白蒹葭的許可,凌離兒的小臉上頓時綻放出一絲甜美的笑意,禮儀周到的行了禮,才道;“女兒先告退了,等明日再來看弟弟妹妹。”
她臉上還帶着笑,卻感覺凌絕塵身上的寒氣,又濃了幾分,她雖然頑皮膽大,但是也是很識時務的,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多說什麼的好,跟着凌慎之一溜煙的走了。
白蒹葭看着她的背影,倒是忍不住笑了笑,轉過頭來,就看見了凌絕塵莫測高深的眼神正盯着他。
“靈兒?”
白蒹葭一臉無辜的道;“對呀,阿九喜歡這兩個孩子,所以都給取了名字,一個叫笑顏逐開的笑兒,一個是鍾靈毓秀的靈兒。”
她感覺到眼前青年身上幾乎凝成實質的氣質,幾乎要花費了自己所有的氣力,才能讓自己不要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