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白蒹葭坐鎮在這裡,就讓他安心了不少。
凌離兒嬌軀微顫,她坐在白蒹葭的身邊,伸手握住白蒹葭的手,只覺得自己的掌心滿是冷汗,汗津津的,看着白蒹葭下了一系列的命令,纔看着白蒹葭道;“娘……哥哥,哥哥他……”
凌慎之在她心裡素來是無所不能的,他們感情和睦親密之處,又遠勝不知道多少兄妹。
見凌離兒小臉慘白,白蒹葭拿手帕替她擦了擦臉,道;“別慌。”
既然有本事在凌家裡將凌慎之悄無聲息的偷了出去,那個人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的瞭解。
她臉色微沉,驀然聽的外頭的腳步聲響起,卻是凌絕塵臉色陰沉的轉過屏風走了進來。
一看他的神色,白蒹葭便知道他都知道了,叫了聲相公,凌絕塵瞥了一眼母女二人,白蒹葭還算神色鎮定,不過凌離兒卻是小臉慘白,一臉擔心。
他搖了搖頭,道;“別怕,我在。”
凌離兒看着凌絕塵,道;“爹,哥哥他……”
凌絕塵臉色微沉,道;“你放心。”
他說了幾個字,轉身便出去了。
看着凌絕塵的背影,凌離兒伸手拽緊了白蒹葭的袖子,道;“娘。”
白蒹葭拍了拍她小臉,道;“有你爹和你娘在,不會有事的,你安心看好笑兒和靈兒便是。”
凌離兒道;“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哥哥的身上。”
聽凌離兒這麼說,白蒹葭的臉色倒是又凝重了幾分,她倒是隱約猜到了些痕跡,不過當着女兒的面,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摸了摸她頭髮,道;“這段時間你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凌離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只是一雙黑水銀一樣的眼睛裡卻閃爍着奇異的光彩。
很快屋中就上上下下的找完了,這家中還算清靜,不過尾七作爲四十九日的尾聲,來來往往的人也不知道多少。
凌絕塵在那茅房裡找了一陣,將剩下的香都尋了出來。
白蒹葭皺了皺眉,爲求潔淨,裡面時常會準備有薰香,裝在一個鎏金小香爐裡。
裡面的香已經燃了大半,立春將其中的幾點碎香挑了出來,細細碾開燃了,空中有淡淡的香氣瀰漫,倒是眉目輕輕一皺,道;“這裡面混了醍醐香。”
這裡面用的香是菩提香,香味清淡,而醍醐香平時用上等好酒澆灌而成,每一根脈絡裡都浸透了酒味,開花後便能以酒醉人,將花摘下晾乾後製成的醍醐香,只需要一點點香味,就能讓人陷入酒醉昏迷。
這菩提香裡,混了一丁點醍醐香,但是也就是那一點點,味道也淡極了,但是即便是白蒹葭聞了,也是一陣臉紅心跳,手軟無力。
這醍醐香十分厲害,只是得來不易,如今也差不多快燃盡了,但是縱然如此,白蒹葭也不由凝神看向立春,有這醍醐香的人,也不多。
她揉了揉太陽穴,看像凌絕塵和立春,倒是有了盤算。
不一時侍衛使女都傳來了消息,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都沒有凌慎之的身影。
不過倒是後院角門裡傳來消息。
乾元子。
白蒹葭顰起眉頭。
乾元子雖然是方外道人,但是身份特殊,孤高自傲。
這次的法事,雖然白蒹葭也借了乾元子的名聲來嚇唬薛九娘,但是實際上主持法事的,卻是乾元子的三徒弟妙空子。
妙空子是一個心寬體胖的胖子,待人很是和藹,觀中上上下下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他打理的。
這次的法事,除了開始三日外,後來的都是由妙空子主持。
妙空子也用過茶飯後就離開了。
白蒹葭頓了頓,立春道;“可要去尋妙空子?”
如今大件東西帶出去的,便只有妙空子哪一行人了。
白蒹葭搖了搖頭,凌絕塵看她神色,微微一頓,他心中倒是冷漠一片,只是道;“你放心。”
卻轉身就出了門。
白蒹葭抿了抿脣,下意識的扣了扣手指,卻見一個使女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道;“夫人,有給你的信。”
白蒹葭打了個眼色,立春接了過來,只見封了火漆,用火烤開後,從裡面抽出一張小小的信箋來,她忌憚那信箋上會不會有什麼下作的手段,所以將那信箋細細檢查之後,纔將那信箋交到白蒹葭手裡,只見上頭不過寥寥數字,白蒹葭一眼掃過,卻登時臉色頓變。
立春垂手站在一旁,她心中有幾分不安,本來想要勸解,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白蒹葭沉默一陣,卻冷笑道;“我當是他安分了,果然還在這裡等着我呢!”
那信箋上雖然沒有落款,但是白蒹葭也猜得出來是誰的手筆。
雖然這辦法是簡單粗暴了些,但是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極爲有用的。
她雖然嘴角上翹,臉上卻帶着一股冷意。
立春看見那話語,便知道這人的籌劃身份,不過能在京城裡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白蒹葭坐着生了會氣,倒是有七分是在氣自己,自己這些日子也是忙過了頭,又沒想到那人竟然會將主意打到了孩子的頭上,倒是一時疏忽了,竟然讓人得了手。
剩下三分,倒是氣怒對面了,這對孩子下手,也未免太下作了些,這後院裡兩個小的看的緊,前頭卻到底有些疏忽,一不小心便讓人得手了。
立春看着白蒹葭坐了一會,道;“去請將軍回來。”她又偏頭看了一眼立春,道;“立夏呢?”
立春應了一聲,走到窗外,打了個口哨,只見一隻小鴿子緩緩飛了過來,她從袖口取出一條青色絲帶綁在小鴿子腿上,又打了兩個口哨,那小鴿子便振翅而去。
白蒹葭臉色陰沉的坐在位置上,她只想着這去了江洲,從此天高水遠,這京城裡的事情,便也與她沒有什麼關係,卻不想這京城的人,卻不肯相讓。
她握了握拳頭,你既然不肯相讓,總不能讓你如願以償。
伸手將手中的信箋,揉成一團,然後扔在香爐裡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