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蒹葭起來,卻見天色已經大亮了,不由驚了一驚,心知自己是睡過頭了。
大抵是因爲這些日子以來太過操心,昨日又進宮了一次。
急忙喚了似錦來,似錦倒是道;“早上的時候將軍來過一次,見夫人還睡着,便囑咐我等不要打擾。”
白蒹葭想了想,目光落在空蕩蕩的窗下,纔回過神來,東西已經收的差不多了。
纔想起這屋中不少東西都已經收拾了起來。
掀了薄被下牀,她事情都料理的差不多了,倒是有些無所事事,便召了似錦來,換了衣裳,帶着似錦似羅兩個丫頭出了門,去查看將箱子裝車的事情。
雖然到江洲已經決定了走水路,但是從凌家到港口,也頗有一段距離。
促榆樹木製成的馬車,木質堅硬,而且經過特殊的改造後,雖然看上去不夠華麗鮮豔,卻能夠容下更多的東西。
幾十箱子東西,也就二輛馬車就裝完了。
白蒹葭看着那馬車,倒是微微有一點恍惚,比起當初離開京城的時候,雖然東西儘量精簡了,但是還是極多……
畢竟算起來,也是浩浩蕩蕩的一家子了。
凌絕塵跟白蒹葭的東西倒是不多,只是四個小娃娃的卻不少。
白蒹葭倒是嘆了口氣,特別是兩個小娃娃的,更是多了不少。
正想着,就聽着外頭有人稟告說,白雲觀有人來了。
在衆人的心裡,白雲觀是極有聲望的,白蒹葭顰了顰眉,心裡暗自琢磨那白雲觀的人來做什麼。
重星子卻笑的跟個小仙童一樣,背後也有好幾箱子東西。
上面封着白雲觀的印記。
“這是師父給小師孃準備的一應器物。”重星子好奇的掃了眼白蒹葭的小腹,對於他來說,看着婦人生兒育女,感覺是一件極爲奇妙的事情。
看着後面那許多東西,白蒹葭也不由感覺臉上抽了抽,微笑道;“那麻煩乾元道長了。”
重星子臉上微微一紅,急忙搖了搖頭,道;“師父說因爲時間來不及,所以只准備前三年的東西,後面的東西等到時候再送過去。”
白蒹葭又問了他幾句,重星子十分天真,只是若是要套出什麼事情來,他卻是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
白蒹葭正低頭想了想,想着要問什麼,就聽重星子哎了一聲,道;“我差點忘記了。”
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單子,道;“這是目錄,白居士你記得對照檢驗。”
他覺得自己忘了這頂要緊的事情,不由羞的臉色緋紅。
白蒹葭倒是忍不住笑了笑,將那目錄接過來掃了一眼,倒是暗自驚奇。
裡面一應綾羅綢緞、藥材乾貨,極是周全。
光是幼兒穿的小鞋子就足足塞了一箱子。
白蒹葭心裡暗自嘀咕,將那目錄交給似錦,讓她去一一對照,兩個人說了會話,重星子的年紀,比凌慎之還要小上一些,但是大概是因爲從小在白雲觀中長大的緣故,卻比凌慎之天真多了。
白蒹葭心中不由泛起憐愛之意,讓人取了糕點來給重星子,重星子臉上微紅,道;“你……你……不吃嗎?”
那糕點卻是“蓮花餅”,有十五隔每隔有一折枝蓮花,作十五色,顏色由白到紅,由淺及深,異常精巧,讓重星子想起師父的蓮花,竟然不忍動手。
她看着重星子臉色緋紅,心中悶笑,卻淡淡的道;“我不吃,你若是喜歡,我讓人多做一些,你帶着回去便是。”
看着重星子不忍動手,便親自揀了一塊紅蓮花餅遞給重星子,重星子臉色更紅,低聲道;“不……不用了。”
就聽白蒹葭笑道;“怎麼,嫌棄這些東西不好吃嗎?”
重星子急忙擺了擺手,道;“很好吃,很好吃的,只是……”他急忙擡起小臉,緊張的看着白蒹葭道;“貪心不足蛇吞象,白居士你請貧道吃糕點已經讓貧道十分滿足了,卻不能再貪心不足了。”
白蒹葭看着眼前明稚的小道童,卻左右張望了一下道;“哎,我要走了!”
白蒹葭看了眼窗外,道;“不用了晚飯再走?”
重星子搖了搖頭,道;“再不走就晚了,師父本來只讓我將東西送過來,師父還等着我回山上呢。”
白蒹葭微微顰了顰眉,道;“你們不住在宮裡啦?”
“師父說,事情已經了結了,便自當歸去。”重星子偏了偏頭,對白蒹葭行了一禮,看見似錦從外頭走來,笑道;“都是周全的。”
她們這些日子下來早已經習慣了,而且知道這件事情也就是走個路子,給重星子一個交代罷了。
雖然驚歎於那些東西,但是也是很快就將一應東西比較完了。
白蒹葭點了點頭,讓人將各色糕點打了包,看重星子要拒絕,卻笑道;“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師父的,也就是爲了感謝他的禮物,你給你師父帶回去就是了。 ”
重星子聽白蒹葭說到師父,立即哎呀一聲,道;“是了,貧道怎麼只顧自己吃東西,倒是忘了師父,不是白居士你提醒我,卻是要犯下大錯了。”
他臉色緋紅,分外可愛,白蒹葭心中悶笑,看着他手忙腳亂的將東西提了起來,卻又遲疑道;“師父他平日不用這些東西的。”
白蒹葭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你又不是他,又怎麼知道他不吃這些東西了,再說了……”
她眼眸一轉,眼眸裡掠過一絲淘氣的目光,“乾元既然跟我女兒定下婚約,那他算起來,是不是也是我的女婿了?”
重星子看着笑得和藹的白蒹葭,只覺得心裡暖烘烘的,他想了想,點了點頭。
雖然並不能想像師父做人丈夫的事情,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並不能否認。
白蒹葭嘴角一勾,笑的更甜了幾分,朱脣輕啓,款款笑語。
“白居士說,長者賜,不可辭。”
重星子規規矩矩的跪坐在馬車的另外一變,低眉順眼,不敢看對面的師父。
乾元子白衣披散,神色淡定。
“長者賜,不敢辭?”
他清澈的目光看着桌子的小碟子,然後緩緩伸出修長秀美的手指,捻起一塊赤明香,送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