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九天,胡映雪一行人都不知道他們殺了多少蟲族和魂獸。
越到後面,出現的蟲族和魂獸數量越多,品階也越高。比如現在,他們面對的竟然是上百隻蟲皇帶領着幾萬蟲王和過萬隻王級魂獸。
之前九天,胡映雪很少出手,多數時候是和慕天玄、尉遲瀚宇一起只負責指點其他人滅殺攔路的蟲族和魂獸。在其他人眼裡很正常,畢竟在幽冥域內的仙妖魔佛要動手就只能消耗日內的積累,因此多數時候都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前面說過,胡映雪並不受那個限制。仙妖魔佛在幽冥域內施展不開實力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這邊的靈氣濃度相當稀薄,都遠不上人界那邊。隨身有個隨時能提供充足靈氣的乾坤秘府,怎麼可能會被這邊的環境約束住。
因爲他們這纔剛進入幽冥域沒多久,而且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在路上等着他們,胡映雪還不打算這麼早就暴露自己這個大底牌。不過這不意味着她什麼都不能做,手上有趁手合用的東西,沒道理不好好利用一下,就比如剛剛回到她手上的生死珠。
你說沒有靈氣做支撐,有寶貝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那可是真錯了。幽冥域的靈氣的確非常稀薄,但土系靈氣卻還是不少。畢竟土系靈氣是大地存在的根本之一,幽冥域大部分地域都是陸地,這邊意味着這邊的土系靈氣雖然不濃厚,卻也不會太少。
也正是因此,那隻誤入幽冥域的神階地龍才能活的好好的。不過那隻地龍能夠進化到神階,最大的關鍵是因爲它幸運的得到了流失在幽冥域的生死珠。雖然它不能成爲生死珠的主人,卻因爲生死珠會不自覺從周圍聚集及吸收土系靈氣獲益匪淺。
從亙古時期積累到現在,生死珠內積累了大量土系靈氣。雖然器靈赭一直沉睡,但生死珠卻一直在吸收提純土系靈氣。要說數量,恐怕得比一個人界小世界的土系靈氣總和還要多。
不說周圍的土系靈氣勉強聚集起來後能支撐一些土系道術,只說生死珠的珠身存儲的土系靈氣就足夠放近千次類似禁咒的大招術了、因此想弄點大動作下引出還在幕後觀望的傢伙,胡映雪選定動用一下生死珠。
先用傳音給正與蟲族和魂獸纏鬥在一起的星舞、九幽兩個,讓他們把自己的人帶到一邊去。等人如計劃中一樣瞬間退出戰鬥區域,便用生死珠將蟲族和魂獸所在的區域變成流沙坑。
除了個別有翅膀的蟲族和魂獸,大部分蟲族和魂獸不能凌空飛行。腳下堅實的徒弟突然變成了流沙。陷進流沙地之後肯定想從流沙中掙扎脫身,結果就是越掙扎就陷得越深。不過片刻,眼前攔路的蟲族和魂獸只有少數幾個能從流沙坑裡爬出來。
從動用生死珠那一刻開始,胡映雪就不着痕跡的散開了神識。在連續幾日做壁上觀之後突然來了這麼個大動作,果然如她所料的聽到了有人帶着濃濃不滿說道:“明明有這種手段,之前卻讓我們那般消耗力氣,自己只在那裡動動嘴皮子。”
連續九天,多數時間都在戰鬥,這不可避免的會讓人身上帶上戾氣,且心中不斷積累煩躁情緒。本來在這種狀態時就很容易受煽動,更不能用那聲音可是刻意附加了惑心這種能影響中招者心神的道法,受到影響的人可不少。
不過雖然有很多人心生不滿,但基本上沒人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雖然很多時候都不缺傻子,但多數時候還是聰明人比較多,更不夠用說能被選派過來的人多半都是不簡單的人。即使收到惑心之術的影響,心裡頭還是會覺得那人的話不大對。
或許是發現沒起到多少效果,之前出聲的人安靜了下來。這可不是胡映雪想看到的,所以她接着又給對方增加一點話題,祭起火鼎用裹夾了劫雷之力的紅蓮業火將生死珠製造出來的流沙坑填滿。
普通的紅蓮業火也能對蟲族和魂獸造成不小傷害,但絕對沒有裹夾了劫雷之力的紅蓮業火那麼有效果。火海填滿流沙坑,不說那些蟲王和王級魂獸,就是那些蟲皇都沒挺上一刻時。
就算沒有對比,這種效率也高的太驚人。想想之前拼死拼活上半天才能消滅掉一個,之前受到惑心之術影響的人心裡立馬開始不是滋味,不過多數是覺得自己的實力並不如自己之前認爲的那般好。
在這個時候。之前出聲的那個傢伙又一次發聲說道:“既然有如此手段,爲何之前一直不出手?”
話音剛落,又有一人出聲:“太過分了。好在之前沒有傷亡,不然失去的兄弟得有多憋屈。”
同樣使用了惑心之術,因爲效果可疊加的關係,這一次的效果明顯多了。兩人相繼說完,當即就有不少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雖然目光沒有移到胡映雪這邊,明顯是已經對她有了些不滿。
在那人第一次出聲的時候,星舞看了胡映雪一眼。這次兩個人出聲,她又看了胡映雪一眼。她算是瞭解胡映雪脾氣的人,沒有接到提醒也能猜到她連續玩這麼兩手應該是想要引蛇出洞。
注意到星舞的小動作,胡映雪對着還沒把目光收回去的星舞笑了下。然後將目光從剛剛出聲的兩人身上掃過,兩個人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兩個人剛剛都不是直接用嘴出聲,自以爲隱藏的很好,卻不知胡映雪用神識鎖定了在場的所有人。
被發現有問題的可不只是剛剛出聲的兩個,還有些人雖然沒出聲,剛剛卻是暗暗用惑心之術影響周圍的人。冥修因爲直接是魂體,對惑心之主的抵抗力相對弱不少。將影響力控制在一個度上,除非特別敏感的人,不然很少會有冥修發現自己中招。
不管有沒有出聲,只要動用了惑心之術,身上的氣息就一定會有些變化。胡映雪散開神識的目的就是爲了抓住這一點異常,當然不可能錯過。雖然覺得不止這些人,但再試探下去應該也沒什麼效果了,所以她決定暫時收網。
先是火鼎將流沙坑中紅蓮業火收起來,再用生死珠將那裡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做好了這些之後,胡映雪翻手拿出一顆碧玉一般的種子來。
看到那顆種子,慕天玄挑了下眉,“你不會是想在這裡種一顆佛心木吧?”
胡映雪嘴角微勾,“有什麼不可以?”
慕天玄笑了下,“當然是沒什麼不可以。就是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似乎有些浪費。”
胡映雪目光從那些有問題的人身上掃過,“怎麼會是浪費呢,等下可是會幫我個大忙。”
佛心木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多數仙妖魔佛修者只知道這種靈木能淨化魔氣,另外一個功用就是幫佛修們參悟。而在冥修中,這種靈木可是被奉爲聖木。因爲佛心木可以魂體,這對冥修的修煉有大好處。
不是所有的冥修都奉佛心木爲聖木,有一些冥修會將佛心木視作洪水猛獸。不只是那些邪修,一些雖然不算是邪修,卻輔修一些異術的冥修也不能靠近佛心木。惑心之術就是一種異術,恰好在佛心木剋制的範圍之內。
不過只是聽慕天玄說,那些修了惑心之術的冥修還不是很緊張。在這邊,佛心木的種子雖然不少見,卻存在着一個問題。佛心木是依靠木系靈氣生長,幽冥域這邊的木系靈氣確實最爲稀薄的,因此別說成長成成熟體,就連能不能發芽都是個問題。
胡映雪當然也清楚這邊的靈氣濃度不適合佛心木的成長,不過這是不適合成長而已。只要成爲成熟體,佛心木就會自己製造木系靈氣出來,從此就會擺脫環境限制。邪冥修和修煉某些異術的人會避諱佛心木,原因就是純淨的木系靈氣是他們的剋星。
注意到那些人眼裡雖然帶着些懷疑,卻有人一副看笑話的得意樣,胡映雪微微一笑。擡手將種子丟到之前被蟲族和魂獸擠滿的地盤中間,再擡手就將一個巴掌大的玉瓶移了過去。
玉瓶瓶口傾斜,一道細流從瓶口垂落,正好落到地面上的翠色種子上面。不過眨眼的工夫,那顆種子便長成了一棵小樹苗。玉瓶落在小樹苗的根部,直接傾倒。大股的靈液從瓶口流出滲進地面之下,結果就是小樹苗瘋了一般猛竄升。
看到那棵小樹苗很快長成一株七八丈高的大樹,本來很認爲自己一點馬腳沒有露出的人臉色頓時變了。眼看着對面的佛心木已經出現成熟體的特徵,有幾位馬上轉身便要逃走。
想要逃走的人中,兩次出聲的那位就在其中。和其他幾位想要逃走的人一樣,他纔剛剛轉身就發現自己被人堵住了。因爲這一位在十殿閻羅派來的人中地位不低,所以攔截下他的人是他們那些人和其他同行之人一起推選出來的星舞。
似乎是沒想到星舞會這麼做,那人臉上滿是驚愕。驚愕的情緒只出現了那麼一瞬間,臉上的表情馬上就換上了不滿,“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星舞手指指尖在手中拿着的彎刀刀背上來回滑動了兩下,確定對方的呼吸比之前明顯粗重了許多,然後纔回道:“你覺得我們這是有什麼意思?那位殿下應該是看大家這些天辛苦了,便催生出一顆佛心木讓大家好好休整一下。你們之前可出了不少力氣,我特意將你們選來做第一批上去接受佛心木恩澤的人。”
星舞一副就是來通知一下的樣子,弄的被攔住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當然是想走,可一走就是默認了本身有問題,因此又不敢走。明明站在身前的星舞臉上和身上都看不出一點冷意不說,嘴角還掛着微笑,此人卻有種如墮寒淵的感覺。
在星舞的瞪視下,那個人不甘不願的朝着佛心木走過去。其實也不用他走到跟前去,因爲胡映雪不僅將佛心木催生到了成熟體,那個成熟體的個頭和枝葉覆蓋面積也至少是一般大小的兩倍多。因此不等走到跟前,才轉身走個幾步就發現自己害怕的事情還是沒躲過去。
知道露餡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被胡映雪鎖定的人就不再裝什麼完全服從指揮的同行者。不用人下什麼命令,解除僞裝的人馬上轉身衝向位於隊伍後方的胡映雪,一副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的模樣。
都不用胡映雪出手,星舞那邊就已經將那些人控制了起來。雖然人不少,但和十殿閻羅派來的總人數相比也不算多。星舞打了個手勢,那些見到佛心木就想要脫逃的人就被馬上控制了起來。
不再計算中,卻又在意料之內。想要逃走的不單是之前被胡映雪用神識鎖定的那些修煉惑心之術的冥修,還有隱藏在隊伍中的邪冥修和修其他異術的傢伙。千算萬算沒算到胡映雪還有這一招,讓他們想繼續淡定的站着都不能。
受到影響的當然不只是那些有問題的人,還有那些之前中了惑心之術的人。被佛心木散發的氣息籠罩起來,附着在他們身上的負面狀態就立馬消失不見。沒了惑心之術的影響,腦袋自然是當即就恢復了清明。之前注意到的問題再次出現在腦中,反應過來是遭了算計,便立刻加入攻擊那些要逃離隊伍的人。
就是知道佛心木對冥修的作用這麼大,胡映雪才放棄了清神木這種專門剋制惑心等精神類攻擊的存在。事情的發展如她所料,拔出了一些隱藏在隊伍中隨時會給他們下絆子的釘子暗樁,同時也算是給那些沒問題的冥修提供了個非常不錯的休息環境。
不過這次收拾掉的人一定不會是全部,還會有暗樁隱藏在他們這支隊伍中。還得多注意一些貪婪這兩個字有多大的影響力,要知道現在可有不少人暗暗打量被胡映雪拿在手上把玩的生死珠。
就在胡映雪半垂着眼皮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收到了尉遲瀚宇的傳音:“再前行十里,應該就是這一處的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