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偲和夏卿設計的法陣完成,一衆妖獸正好全部都到了胡映雪指定的座標。沒用神識查看,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胡映雪就給了個信號。收到她發的幸好,衆妖獸便將抓着的小袋子抖了抖。
碾成細粉的息壤被都出袋子,妖獸立刻將它們打散,形成一片直徑百米的煙雲。附近的塵埃主要成分是土,只要是土就難以抵抗息壤的吸引。就像鐵屑遇上了磁石一樣,不由自主的朝息壤形成的小片煙雲集中。
按照胡映雪教的方法,妖獸將用幽藍草凝練的丹珠碾成細粉,一點點的送到聚集過來的塵埃中間。然後適時的丟出幾根用血晶鐵煉製的鎖鏈,等鎖鏈被塵埃因息壤凝固而成的土塊固定住便拖動着慢慢向魔蠱蟲鬼的大本營移動。
每一個座標,胡映雪都有仔細計算過。她的計算沒有出錯,實施過程中也沒有失誤,一塊塊的拼接到一起後只有一點縫隙。後續被吸引過來的塵埃將那些縫隙給塞上,一個會越來越厚實的大土罩子就將魔蠱蟲鬼的大本營完全包裹了起來。
因爲陣圖的存在,魔蠱蟲鬼大本營中的正常修者和妖獸都沒有發覺這個變化。不過精煉後的幽藍草存在感很強,沒用多久就讓大本營中的高級蟲族和魂獸感到不舒服。魂獸只會表現的很暴躁,高級蟲族可是和正常人相比只是智商上略差一些。
雖然魔蠱蟲鬼可以肯定蟲族和魂獸是最忠誠的手下,他最信任的還是跟在他身邊那些正常的修者。因爲這一點,能在大本營中主事的都是正常修者。所以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蟲皇們就派出一位代表找到了魔蠱蟲鬼的左使。
左使不是蟲族,當然也不可能魂獸,感覺不到幽藍草的威脅。不過遇到一些危難的時候一些修者會提前感覺到一些預警,比如無緣無故的感覺心驚肉跳。現在這位左使大人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且心口悶的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聽完蟲皇說的話,左使沒有直接對那個蟲皇說什麼,只讓它回去等答覆。等那個蟲皇走了,他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間。看到右使在卜卦,嘴角便掛起了嘲諷,“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了,你的卜算一次都沒準過。”
卜算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只得到了一個血紅色的兇字。右使有些呆愣,雖然聽到了左使的嘲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挑左使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短處還擊回去。
卜卦是右使的愛好,沒事就會擺弄幾下。也和左使說的一樣,他的卜算的結果之前從來都沒有準過。但是這一次,卦象特別清晰。那種感覺就好像某個人站在他的跟前跟他說,他要卜算的事就是這麼個結果。
共事多年,左使對右使的秉性不能說最瞭解,也可以說相當瞭解。看到右使的反應,神色微變:“你卜算了什麼?”
右使回過神,“主上這次的謀算。”
左使差點伸手去揪右使的衣領,“你瘋了,這個都敢拿來算着玩。要是讓主上知道了,卜算的結果好沒事,若是不好,就算你跟隨主上多年,也會和這幾日被主上叫到跟前的那些人一個下場。”
右使將身前桌面上的東西掃到地上,“我這幾天總感覺心驚肉跳,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就卜算起那件事了。”
聽到右使也感覺心驚肉跳,左使的臉色終於凝重起來,“剛剛一個蟲皇來找我,說可能有人帶了不該帶的東西回來。”
右使皺起眉,“除了安排到那個宇宙的人,主上將所有人都叫了回來。真有人帶了不該帶的東西回來,想查出來可不容易。”
提到魔蠱蟲鬼最近的命令,在一旁找了個地方坐下的左使擰緊了眉頭,“不知道主上到底怎麼想的,將我們這些年好不容易安插好的暗樁都給叫了回來。因爲他這個命令,不少暗樁直接暴露了身份。”
右使拿出一壺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主上認爲他這次一定會成功。到時候不可能繼續留在聖天域,將人都召集回來就是想成功後就帶着咱們離開聖天域。”
左使鬆開眉頭,“動了聖天域第一星海的帝姬,的確不適合繼續留在聖天域。可主上有沒有想過這次不成功,我們的暗樁都這麼暴露,想要再安插回去就難了?”
想到那個卜算結果,右使臉色陰沉,“易風帝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而且這個人極爲護短。曾經有個帝子的女婿重傷慕巖睿,他只帶了十幾個人就打上對方星海,在那位帝子面前將他的女婿打殺。咱們主上動的是他的獨女,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左使眉頭再次擰緊,“我們的命和主上連在一起,他死,我們也得死。”
右使將空掉的酒壺摔到地上,“咱們先去看看蟲皇說的事。”
左使也知道再怎麼樣他們兩個都不能選擇背叛魔蠱蟲鬼,嘆了一口氣,“直接去蟲族那邊看看吧。”
沒有帶上隨從,右使和左使就兩個人來到魔蠱蟲鬼單獨劃給蟲族和魂獸的營地。沒等走近,就聽到那邊亂糟糟的,蟲族和魂獸的嘶吼、哀嚎亂成一鍋粥。等走近了,兩個差點沒被一直陷入癲狂狀態的魂獸給踩到。
右使一臉鐵青的招呼過來一個蟲皇,“這邊出了什麼事。”
被點到的蟲皇滿眼誠惶誠恐,“是幽藍草,一定是有人將幽藍草帶了進來。”
幽藍草以前沒有名字,蟲族和魂獸只知道一定要避開這種一般會生長在大塊虛空星宇塵埃上的幽藍色小草。還是胥銳傳話是沿用了胡映雪給取的幽藍草,這種讓蟲族和魂獸都全部退步三舍的異草纔有了名字。
蟲族和魂獸不存在之前,幽藍草就已經存在。因爲沒人會多去在意一種看起來沒有什麼價值的小草,又只在虛空星宇的塵埃中看到過,魔蠱蟲鬼才仗着蟲族和魂獸在這片虛空星宇中橫行了許久。
或許真是上天就是要讓魔蠱蟲鬼栽在胡映雪的手上。之前都沒人發現幽藍草可以對付蟲族和魂獸,就因爲魔蠱蟲鬼急於求成讓她給發現了。別人知道能拿這種草對付蟲族和魂獸還得四處收集,她丟到乾坤秘府裡留個種就有大堆可以用,甚至誇張到將弄出來的那個大土罩子的裡側全部種滿了幽藍草。
佈置好了幽藍草,胡映雪並不急着讓人進攻。讓衆人和一衆妖獸都回到渡虛舟上,給人和獸都分了美酒佳餚,邊吃邊等魔蠱蟲鬼那邊到底要等多久纔會發現自家大本營外面已經變天了。
在胡映雪的計劃中,蟲族和魂獸發覺到幽藍草的存在會暴動。但是這個環節卻沒有按照她計劃中的預期發展,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出現預期中的暴動,沒有暴動,自然也沒人發現外面多了兩層殼子。
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胡映雪皺起眉頭,“魔蠱蟲鬼他們怎麼還沒有反應?”
“不要急。就魔蠱蟲鬼的眼光,他選的人估計反應都很慢。”慕天玄也感覺奇怪,不過這時候他可不會讓胡映雪對自己的計劃產生懷疑,
這邊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了很多情況,卻沒人想到魔蠱蟲鬼那邊會在這個時候起了內訌。事實就是這樣,那邊現在的確是起了內訌。
魔蠱蟲鬼正在蛻皮的恢復期,這個時候可沒人願意主動湊到他跟前,那跟直接去找死沒有任何區別。偏偏在這個時候,左右使腦抽的沒有帶一個隨從的跑去蟲族和魂獸的營地。他們到了那邊就遇上低級蟲族和魂獸暴亂,忙着鎮壓,此時都沒發現他們被困住了。
不能找魔蠱蟲鬼,能代替魔蠱蟲鬼主事的左右使也沒法聯繫上,和左右使一樣莫名感到心驚肉跳的人就紛紛沉不住氣了。如果沒有人煽動,魔蠱蟲鬼平日的積威震懾下,就算有人有什麼想法也只是想想。可惜多了個流影,而且這個流影已經陷入了瘋狂。
流影的命不好,她有野心有欲|望,偏偏生在了一個不能做壞事的種族。上天讓她所屬的種族擁有他人難以匹敵的天賦,卻給他們加上了個道德枷鎖。流影背叛了胡映雪,還配合魔蠱蟲鬼設計埋伏她,從那時起她便****夜夜都在忍受懲罰帶來的折磨。
不僅引以爲傲的臉變得比鬼怪還猙獰,每時每刻骨頭裡都像是有什麼要長出來一樣又麻又癢又痛。別說流影這個人本來心理就不健康,心理健康的長時間手這種折磨,如果沒有自殺,那一定會和流影一樣成爲變|態。
流影選擇和魔蠱蟲鬼合作,最初的時候並不是真心投靠對方。因爲覺得魔蠱蟲鬼的計劃不會那麼容易得逞,想借此讓胡映雪吃點苦頭,順便讓她明白下自己的重要性。沒想到魔蠱蟲鬼真害了胡映雪,她則直接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直接受到了懲罰,流影才明白什麼叫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時候,她最想要的就是解決掉身上看起來很像是詛咒的懲罰。這才真的選擇投靠魔蠱蟲鬼,甚至還幻想過在魔蠱蟲鬼成功後成爲他身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人。
流影的美夢做的不錯,可魔蠱蟲鬼雖然自己變得半人半蟲,審美卻還是正常的。流影本來那張臉,他還能多看幾眼。她變成這個樣子,魔蠱蟲鬼留下她就是覺得對比之後自己的變化還算好。無意中聽到魔蠱蟲鬼這麼和左右使說,這個女人一下就徹底黑化了。
話說魔蠱蟲鬼雖然沒有將流影和當時一起覲見他的人處理了,卻讓流影覺得距離她被處理掉的那天也不遠了。她和其他人一樣也莫名感到心驚肉跳,本來心態就已經很不對勁兒的她在獨自待了一會兒後就露出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滲人的笑臉。
流影只有在將魔蠱蟲鬼和剛從魔蠱蟲鬼那裡出來時不會戴上面紗,就算周圍有人也不會注意到她那個笑臉。叫人給她擺了一桌子美酒佳餚,再讓人叫來了幾個平時和她關係不算糟糕的人。
別人不知道流影對那些人說了什麼,只知道那幾個人沒多久就從她那裡出來。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召集了一些人手,什麼原因都沒說就帶着人找上與他們地位差不多的人,同樣什麼都沒說就和對方打了起來。
只有一個人這麼做,別人還會當熱鬧看。好幾個人這麼做,有些人就開始琢磨原因。流影之前將那幾人找過去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竟然沒有人懷疑到她的頭上,反倒是不知道那個腦殘認爲這是要決出日後地位的說法被多數人接受。
會選擇魔蠱蟲鬼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野心,看別人都在爲日後的地位出手了,自然也不甘於落後。平日裡勾心鬥角,都有幾個看不順眼的,甚至可以說結下了仇怨。覺得眼下是個好時機,趕忙召集人手打上去。
他們這些人打亂套了,左右使沒出面管他們,也沒人想到找他們出來管管。等左右使好不容易從蟲族和魂獸的營地脫身,差點沒傻眼了。蟲族和魂獸那邊的暴動,他們都還沒想出來要怎麼和魔蠱蟲鬼說。他們也就離開了一會兒,修者這邊竟然就亂成這樣子。
如果板磚有用,左右使一定會上去給那些修者都來一下,然後再狠狠對着自己來一下。頭大的他們讓人去阻止那些打成一團的傢伙,可惜他們看起來都打紅了眼,沒有一個人願意停手。哪怕是二人放開了威壓,被威壓壓趴在地,那些人還是努力掙扎着往對方身上招呼。
就算沒腦子。此時也能看出這狀況不對。再仔細觀察那些人,他們眼睛赤紅哪裡是打紅了眼,分明是中了控魂術。要說這裡的人誰的控魂書誰最厲害,那絕對是流影。左右使制服了那些混戰的人後就讓人去找流影,果然聽到對方不知所蹤的回覆。
就在暴怒的左使想要派人搜查整個營地的時候,有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右使大人,左使大人,不好了,那片混沌正在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