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在封魔谷內過的相當充實的胡映雪等人,因禁令不得不滯留通濟城的那些修者這些天就過的度日如年了。無論怎麼打聽,都打聽不出來靈氣波動變得十分暴躁的封魔谷那邊發生了什麼,許多本來很淡定的人心都七上八下的。
這幾日,每日天明十分就有人聚集在城主府的門口,數量越多越多。再加上一些意圖不明的人散步一些言論,除了能從派去封魔谷那些的門人弟子或家族子弟知道的情況的名門望族,,多半人的神經都已經繃到了極點。
這時候,誰要來個煽風點火,那必定星火燎原。可就在藏在人羣裡的某些人打算行動的時候,有人突然嗷了一嗓子:“天樞宮的甲衛進城了。”
隨後,又有人說道:“剛得到了消息,那些名門大派派去封魔谷的門人弟子已經回來了。”
聽到這兩句話,門口立刻一片喧譁。
“回來了?看來那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不管有沒有結束,我覺得都應該和我們這些滿頭霧水的人解說一下。”
“就是,就是。讓我們提心吊膽了那麼久,不能不給個說法。”
“對,必須要給我們說明一下封魔谷那邊發生了什麼?”
……
聽着衆人在有心人的引導下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封魔谷這些日子的異動上,站在城主府金幣的大門另一邊的一羣人神色各異。
單看錶情變化,就會讓人猜測那些人不是一路人。他們也的確不是一路人,有在這城主府了做了多年的,有馬聰派來的,有赭良派來的,還有宇文家族派來的。
原城主府的人和馬聰派人的人都恨不得通濟城亂起來。只有這邊亂了,他們纔能有更多的功勞可拿。不管是想戴罪立功,還是想加官進爵,這都是很難得的機會。
赭良的人和宇文家族的人都不希望看到通濟城起亂子,一個是忠於職守,一個純粹是嫌麻煩。也正是在這兩隊人的佈置下,才把通濟城的平靜維持到了現在。
聽到甲衛入城,最高興的莫過於赭良的人,然後是宇文家族的人。他們雖然對某些真相基本上可以算是一無所知,但他們相信着臉長老和宇文浩傑會帶回來一個能說服外面那些修者的理由。
原城主府的人和馬聰的人卻暗中琢磨着要不要自己派人去外面活動一下,趁着甲衛才進城點火併把火苗變成大火,甚至火海。他們這邊還在想,外面已經有人在做了。可火苗剛灑出去,一股讓人心悸的威壓便將整個通濟城籠罩了起來。
接着想起了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我是宇文浩傑。想要知道爲何要大家留在通濟城,請稍等片刻。”
宇文浩傑用了一個‘請’字,可是聽的一些人心肝亂顫。這可不是興奮的,而是被嚇的。之所以害怕,當然是心裡有鬼或者身份見不得光。
抓了湯皓謙的秦香、在論道大會上大露了一臉的奪魂蛇女和那位用聲音折磨人的尊使大人早跑了。九重天的人在東城門外再次遇襲之後,他們就帶着心腹手下離開了通濟城。
說起來,不管是身爲護法的秦香和奪魂蛇女,還是看似被委以重任的尊使,還是自認爲的聰明的在東城門外伏擊胡映雪他們的那位,都應該還沒有獲取鬼面面具人真正核心的那部分的人信任。理由很簡單,他們對蟲族的事一無所知。
正因爲一無所知,他們跑的時候不可能叫上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潛伏在通濟城的同僚們。等那些真正擔負重任的鬼面面具人回過神,封城的禁令已經下了不說,禁空領域也已經開了。
無法走脫也就罷了,更糟心的還在後面。尋思放出部分子蟲試試水,結果卻是發現那些在之前幾乎無往不利的小東西居然不敢靠近那些服用了百消丹的人。沒等他們想出對策,封魔谷那邊的動靜提前了。
通過靈氣波動判斷出裡應外合的另一方應該提前行動了,這消息本來挺讓那些被困通濟城的鬼面面具人高興的。因爲只要對方把通濟城弄亂了,不管結果如何,都能保證他們有機會離開通濟城。
可左等右等都不見封魔谷傳出動靜,等來等去等來了部分甲衛撤出封魔谷入城的消息。再加上那邊的靈氣波動異常的情況消失了,很明顯是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同盟們也失敗了。這可是意味着接下來會集中精力徹查他們那些人的行蹤。
除了那些鬼面面具人,當然還有一些人不願意接受審查。比如人人喊打的邪修,一些聲名比邪修還要臭的人,還有那些因爲得罪某些人而不敢亮身份的人等等。若是在搜查時漏了破綻出來,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攸關性命,膽子自然要大多了。沒有人組織,也沒有聚到一起謀劃,鬼面面具人和那些身份見不得光的修者都想到了一起。衝進城主府,關閉城池的禁空領域,然後立刻用專門爲逃命準備的傳送符或者傳送類法寶離開通濟城。想的很好,宇文浩傑一個請字就讓他們頓感透心涼。
“宇文浩傑這面大旗還真好用。”用神識觀察到通濟城城內如何因宇文浩傑的一句話就變得異常安靜,已經回到九重天行宮門口的慕天玄不無感慨的說道。
胡映雪和慕天玄一起站在行宮門口的臺階上遙望通濟城,“畢竟沉浸在混元大世界說一無二,宇文家族有這種影響力。老虎就是老虎,等老虎露出尖銳的爪牙才知道害怕就遲了。”
胡映雪這話可一點沒有說錯,某些人的預感也沒有錯。宇文家族崇尚雷厲風行,宇文浩傑和赭良二人十分簡短的對封魔谷異動做了下解釋,就轟轟烈烈的搞起了大排查。別管藏在那個犄角旮旯裡,都躲不過他們的排查。
邪修最倒黴,不管和之前的一連串事件有沒有關係,只要是邪修就必須抓起來。還有些倒黴蛋兒在接受排查是自己露了馬腳,名字和畫像都在通緝榜單上掛着,有冤屈也得先抓了再說。
那些鬼面面具人隱藏的倒是挺深。如果沒有主動承認或者在他們深山中好到能證實他們身份的東西,基本上很難和其他普通的修者區別。可他們卻把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戴在了身上,就是他們那個勢力人手一個的鬼面面具。
都不用從他們身上搜出鬼面面具。千秋木的氣味不僅特殊,還有個常會被忽略的特性,接觸之後很久都不會散掉。若是經常接觸,就得用千秋木開的花泡水沐浴才能將千秋木的氣味去掉。
知道這個特性的人很少,不過彌日當初給胡映雪編撰的靈植大全中有寫。胡映雪在其中查找千秋木,自然就看到了那段信息。知道宇文浩傑和赭良的打算,就主動告訴了他們。
隨便找幾個鼻子靈敏的妖獸做嚮導,短期內接觸過鬼面面具和經常佩戴鬼面面具的鬼面面具人接二連三的被發現。大部分都還沒弄明白自己怎麼會被圍了起來,就發現自己已經插翅難飛了。
通濟城本身的人口就不少,再加上因參加丹盟舉辦的論道大會而聚集在這裡的人,總人數完全可以用龐大來形容。只靠赭良的人和宇文家族的人排查肯定會吃不消,還好丹盟在排查這件事上特別積極。
這一點不奇怪。在這個時候,趙洪波沒把湯皓謙的真實身份公佈出來。丹盟的門人弟子都只知道他們丹盟的大長老被人抓走了,得趕緊把人找回來才行。爲了尋找到湯皓謙,他們可是主動和赭良、宇文浩傑的人搶任務做。可惜抓到的鬼面面具人不是抓走湯皓謙的人,一無所獲。
如此又過了六天,幾日來在行宮內閉門不出的胡映雪才丹房裡走出去,就聽剛好在走過來的絳珠說道:“師尊,封城的禁令解除了。傳送陣的封禁也解除了,現在已經人滿爲患。”
胡映雪走到院子中的石桌邊坐下,“沈照長老和阮曄長老有說什麼嗎?”
絳珠回道:“他們一大早上就被請去了城主府,還沒回來呢。”
“就猜你該出來了。”人未到聲先到的慕天玄從院門走進來,徑直走到胡映雪身邊坐下。“本來還邀請了你。我問了,就是天樞宮的閣老殿派人來詢問百消丹的事。宇文劍星提前和我打過招呼說不用理會,我便用你在閉關參悟把來請你的人打發了。”
見慕天玄只一個人來,胡映雪問道:“瀚宇大哥呢?”
慕天玄回道:“他這幾天都和胡清在一起,我也有幾天沒見到人了。”
說曹操曹操到。兩人才說道尉遲瀚宇,就見他從院門走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四人,爲首的正是慕天玄剛纔才提到的胡清,跟在他身後的兩人自然是墨塵和藍翊。還有一人也是剛纔聽到過的人,就是宇文劍星。
看到幾人,胡映雪和慕天玄都站了起來。看到,宇文劍星就說道:“大家都算是熟人了,不用那麼客氣。”
慕天玄笑了笑,“宇文道友不是來串門的吧?”
宇文劍星也是笑了笑,“現在可不是會閒來無事串串門的時候,來這裡是要和胡道友商量點事。”
聞言,胡映雪笑道:“請直說。”
胡映雪給了絳珠一個眼色,絳珠馬上拿出茶和靈點放在桌子上,“看着就要到中午了,我去安排人弄點酒菜來。”
恰逢飯點就安排客人吃飯,修者在這一點上和普通人一樣。雖然凝結了金丹之後就辟穀了,不過一日三餐的習慣還是有很多人保留了下來。只是吃的有講究,尋常的五穀雜糧不沾,所食之物必須帶有靈氣。
絳珠是胡映雪身邊親近之人,宇文劍星聽她說要準備午飯就笑道:“吃什麼東西無所謂,不過酒一定得是好酒。”
絳珠聽了,轉頭對胡映雪笑道:“師尊,盯上你那些酒的人可真不少。你們聊,我下去做準備。”
不等絳珠走遠,宇文劍星說道:“我這次來是想胡道友接受宇文家族一個委託。有家族子弟需要歷練,但最近各歷練處都不是很太平,因此宇文家族想借隱龍閣的問天塔一用。不是要帶到宇文家族去,是我們帶着人過去。”
胡映雪輕皺眉,“百年一度的獸潮提前,恐怕我那邊會沒有時間招待你們。”
聞言,墨塵說道:“這簡單。獸潮來了,就讓他們和九重天的人一起上。比起問天塔,直接對上妖獸戰鬥纔是最好的試煉。”
宇文劍星卻是和胡映雪一樣輕皺眉,“這麼巧,正好趕上這事兒,的確不是我們宇文家族子弟拜訪的時候。九重天從來不曾邀請其他人一起抵禦獸潮,未接到邀請,不好直接找上門去。那就只能等獸潮過後再去叨擾了。”
“這倒不必,問天塔沒有放在九重天內宗門駐地範圍內。”胡映雪笑了下,“我剛纔是說沒時間招待你們宇文家族的人,不是不願意出借問天塔。”
宇文劍星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現在這裡謝胡道友了。這樣一來,我就能和家裡交差了。”
“宇文道友太客氣了。”說到這裡,胡映雪想起了之前被那位通濟城城主下到大牢的人瑤光等人,“你們有審訊瑤光他們麼?”
宇文劍星迴道:“有派人審訊,瑤光那兒沒問出東西來。不過可以肯定,她就是想借用鬼面面具人之名渾水摸魚的將宗九控制住,瑤光對鬼面面具人的認知非常少,不然一定不會選擇冒充鬼面面具人。
柳白夢那裡倒是問出了一些東西,比如柳遙莘在進入丹盟之前就已經和鬼面面具人那邊同流合污了,當初獻給丹盟的丹方都是她給的。還有柳遙莘會進丹盟,其實是鬼面面具人那邊安排。
還問出了一個比較驚人的消息,失蹤的丹盟大長老湯皓謙和柳遙莘一樣都是鬼面面具人的成員。如此一來,他爲什麼會被鬼面面具人在論道大會上劫走,就需要我們好好想一想了。”
最後一個消息的確很驚人,誰能想到成爲下一任丹盟盟主呼聲的湯皓謙竟然是鬼面面具人的一員。不過想想柳遙莘在丹盟裡混了兩千多年,就感覺不用太驚奇了。他們兩個的區別就是一個怎麼混都混不出頭,一個混到了差一步就問鼎盟主之位。
胡映雪嘆了一口氣,“我對那個人的印象十分不好,沒想到會是這樣。這件事若是傳開,對現在的丹盟無疑是雪上加霜。”
順口說多了的宇文劍星扯了下嘴角,“所以我說了,你們聽完就算了。不要再往外面傳了。”
話音剛落,宇文劍星拿出一片傳訊玉簡查看。看完了立刻站起身,“抱歉,等下不能和各位一起喝酒了。辰兒在街上遇到襲擊,我得過去看看。”
才坐好沒一會兒的胡映雪再次站起來,“有受傷麼?”
“已經處理過,沒什麼大礙、”說着宇文劍星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不管什麼理由,敢在大街上無故傷我的侄兒,我宇文劍星絕對會讓他們好好認識一下這個名字怎麼寫。”
宇文劍星要急着去劍宇文辰。胡映雪沒攔着他,也沒把人一直送到行宮的大門口。這邊才把人送出院門,另一邊絳珠就端着一壺酒回到了院子中。雖然少了宇文劍星,還有胡清、墨塵和藍翊三人,一頓飯吃的也相當開心。
幾人正推杯置盞,沈照和阮曄帶着天樞宮給胡映雪的嘉獎令到了。比起當初柳碧帶人送到九重天的嘉獎,這次給的還挺豐富。當然了,這完全是看在她無償放出百消丹丹方的份上,不是因爲她是九重天的五星弟子。
除了一張嘉獎令,還有一張邀請函。天樞宮邀請胡映雪進入天樞宮的丹殿,許諾了很多好處。估計列出那些好處的人還覺得肉痛,卻不想別說打動胡映雪了,看到後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天樞宮所說的豐厚條件遠不及九重天給胡映雪的特權。別的不說,就說一點。天樞宮說若用從天樞宮領取的材料煉製的丹藥要全部上交,九重天則是宗門有需要的時候才上交或者根本就不用交。同樣都是給貢獻度,天樞宮所謂的雙倍都不及九重天的單倍。
胡映雪把手中的邀請函放下,看向沈照和阮曄:“兩位師叔,你們確定天樞宮列出這樣的條件已經算是很有誠意了?”
沈照回道:“據我所知,他們之前邀請的那些煉丹師看到的承諾都沒有給你列出來的這個豐厚。不過接受邀請的人並不少,畢竟成爲天樞宮的一員在很多人眼裡會很了不得。而且煉丹師賺錢的地方多,也不在乎給的那點東西多寡。”
阮曄接過話:“就因爲之前沒人提出太多建議,他們纔會認爲給你開出的條件已經足夠讓你點頭。天樞宮那位丹殿長老還很得意的和我說了一遍,我當時就回說咱們九重天丹殿弟子的待遇都比那豐厚。”
胡映雪挑眉,“他有沒有想要跳槽到九重天?”
阮曄撇了下嘴角,“他說我絕對是在說大話,想用這招激他收回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