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嶽長老看起來有些怕胡清不帶胡映雪、慕天玄過去,第二天一大早就讓人守在胡清的小花園外。裡面的幾個人一|夜沒睡,仔細商量好的多數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要如何應對。走出園子就看到那些人,即便是這邊的計劃已經很周詳,心裡頭還是不是很舒服。
作爲胡清座下的首席文官,藍翊冷哼了一聲,“德嶽長老對映雪殿下、凌天神尊可真是熱情。”
一個留着八字鬍的男人走出隊列,“映雪殿下和咱們主上是義兄妹,卻是第一次到咱們萬妖領做客。長老說,這次大家給招待好了,以後映雪殿下才會多來走走。”
墨塵一個眼刀飛過去,“益陽,你廢話太多了。不是已經都備好酒宴了麼,趕緊在前面引路。”
益陽就是八字鬍,聞言一點都不惱,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那就請跟我走吧。”
胡映雪注意到墨塵與那個益陽擦身而過的時候,墨塵將一個光團打進了益陽的袖子。益陽神色一點異常都沒有,不着痕跡的抖了下袖子。看兩人的神態,她心裡就有數了,這個益陽應該是他們這邊的人。
去赴宴的不但只是胡映雪、慕天玄,到地方後就看到魏哲等來自北天宮的人都在。看到他們兩個跟着胡清走過來,趕緊站起身一起彎腰行禮。
胡映雪擡了下手,“都坐下吧。德嶽長老如此盛情款待,美酒佳餚要盡情享用,可別讓他覺得沒招待好我們。”
魏哲眸光閃了下,代表一衆人回道:“弟子不會德嶽長老有這種誤會。”
說完這話,魏哲對着德嶽長老所在席位舉起酒杯,“感謝長老盛情。”
明白鬍映雪提醒之意的不是隻有魏哲一人,北天宮一行人都是一聽都懂。魏哲對着德嶽長老舉起酒杯,其他人也跟着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的同時,都將一顆清毒丹丟進了嘴裡。
德嶽長老也舉起了手中酒杯,將杯中酒業一飲而盡。將空掉的酒杯對着魏哲等人展示了一下,就轉身迎向以胡清、胡映雪、慕天玄三人爲首的一行人,“德嶽參見主上,見過映雪殿下、凌天道友。”
胡清擡了下手,用神力將彎腰下拜的德嶽長老扶起,“招待映雪本來應該就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事,讓長老費心了。”
德嶽長老呵呵的笑了笑,“身爲臣下,自當是爲主上排憂解難,幫主上招待好客人也是分內之事。”
胡映雪上前一步,與胡清並肩而站,“讓德嶽長老費心了,小小薄禮不成敬意。”說罷直接伸手遞上一個寶袋。
“殿下太客氣了。”話是這麼說,德嶽長老的動作可是一點客氣都看不出來。胡映雪才把手遞出來,他就馬上伸手將寶袋接了過去。神識掃過裡面裝了什麼,眼底的欣喜一點掩飾都沒有。
慕天玄也給了德嶽長老一個寶袋,德嶽長老同樣也是一點都沒有客氣,將兩個寶袋收了起來,就十分熱情的將人往主位上帶:“略備薄酒,兩位千萬別嫌棄。”
坐下,胡映雪拿起面前的酒杯輕唾了一口,“這要是薄酒,父親酒窖裡的大半酒就只能和水相提並論了。”
嘴上這麼說,同時傳音給慕天玄:“這種級別的散元散不好找吧?”
慕天玄也端起酒杯喝了口,同時用傳音回道:“不但難找,價格還不低。再加上這宴席上的珍饈美酒,這個德嶽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胡映雪將手中酒杯放下,傳音給慕天玄:“如果能憑藉這個成本坐到萬妖宮正殿的位置上,成本再高,他也是賺大了。只可惜他選錯了合作對象,不然就看胡清大哥那麼心急擺脫現在這個身份的樣子,說不定都能直接將那裡甩給他來做。”
等坐下的人都喝了酒,德嶽長老拍了下手。宴會場地中間升起一個臺子,一陣白霧將臺子完全籠罩起來,散去後臺子上就多了一頭烤制好的高階妖獸和一個人。微風將帶着焦香的烤肉香氣送到每個人的鼻翼下,惹人食指大動。
德嶽長老伸出右手,發出一聲輕喝。音落,一片青芒將高臺上那隻烤全妖獸包裹起來,同時將那裡包圍起來的還有數片青翠喜人的新鮮荷葉。
面前青光閃過,胡映雪便看到桌子上多了一片荷葉,荷葉上放着九片厚薄均勻的烤肉。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送入口中。味道確實不錯,只可惜加了不該加的料。
胡映雪將手中筷子放回到桌子上,本來還想給點評價。西北角的席位上有人將身前的杯盤全部掃落在地,然後捂着脖子站了起來,“德嶽老賊,你竟然下毒。”
此人邊說邊朝德嶽長老所在的位置靠近,可沒走幾步就倒了下去。旁邊一人上前探了探那個人的鼻息,還沒等他開口,衆人就看到此人也死死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倒地後手腳抽搐了幾下,就和之前那個人一樣一動不動了。
德嶽長老皺起眉,他可沒在酒水和剛纔送上來的烤肉內加能毒死人的東西,很顯然這是想要陷害他。這個時候,不僅只有那兩個人看起來是已經倒地身亡,還有好幾人也出現同樣的症狀。
“來人,快點檢查那幾桌的酒菜。”德嶽邊說邊起身,看起來是要親自過去查看。
德嶽長老纔剛剛站起來,又有人帶着幾分踉蹌站起身,“我怎麼無法調用神力了?”
見自己下的藥開始起到作用,德嶽長老的表情立刻換了,“別急,很快就可以給你們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看到德嶽長老現在那副一切皆在掌控中的表情,有幾位本來還在強裝無事的人神色立刻大變。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這場宴會就是個圈套。
啪|啪|啪的一陣掌聲響起,“之前德嶽兄說或許都不用耗費一兵一卒便可馬到成功,白驥還不信呢。”
看到以白驥和鳩羽爲首的一行人走進來,被德嶽長老藥倒的人中有人一樣就認出了這對祖孫,立刻對着德嶽長老暴吼:“德嶽,你竟然與這些龍族叛賊攪和到了一起,你就不怕事蹟敗露後遺臭萬年?”
德嶽長老呵呵的笑了幾聲,“今天坐在這裡的人,除了我安排的人,所有人都不會有命繼續活着,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時候,鳩羽注意到胡映雪等北天宮一行人依舊端坐在本來的位置上,臉上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眸光閃了下。他對白驥說道:“爺爺,我覺得眼下這情況有些不對。”
白驥順着鳩羽的目光看了眼,慕天玄還在一口酒一口菜的吃個不停,“德嶽,這是什麼情況?”
“明明已經看着他們吃了喝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德嶽長老此時有些傻眼,完全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發現北天宮的人看起來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附近被藥倒的人趕緊朝他們圍了過去。胡映雪已經和魏哲用傳音溝通過了,魏哲很痛快的拿出一瓶丹藥給那些人分了。服下丹藥,那些人便發現剛剛似乎消失不見的力量又回來了。
德嶽長老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怎麼可能?那兩種藥單獨哪一種都不好解,綜合後更加難解掉,應該都沒幾個人能解。”
胡映雪冷笑了一聲,“你做不到可不等於別人也做不到。父親改良了清毒丹的配方,吞一顆清毒丹,除去少數幾種奇毒,剩下那些都不是威脅。”
德嶽長老眼珠子瞬間變成赤紅色,“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酒菜有問題?”
胡映雪回道:“是猜到你很有可能在酒菜中動手腳。畢竟你今天做出這種事想要達到的目的都坐在那個位置上,可不能讓人知道是你殺了妖王。不鬧出什麼動靜,就能保證其他人不再有人特意提醒的前提下發現這邊發生了什麼。”
德嶽長老亮出了個哨子,“就算你們沒有中毒,今天也休想離開這裡。”
德嶽長老吹響了口中的哨子,眼睛一直盯着坐在主位上紋絲不動的胡清。
看他不甘心的試了又試,藍翊差點當衆翻白眼,“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要是繼續吹響那個哨子,很快就會有一個重禮自己找上門來。”
德嶽長老卻是不信,繼續吹手裡的哨子。一道黑影快速由遠及近,等近了發現原來是一隻靈犀猴。跑到德嶽長老的跟前,那隻靈犀猴就在他的身前擺出了隨時待命出擊的姿勢。
藍翊輕笑了一聲,“你叫人送給主上的那些酒都被這個小酒鬼給喝了。”
白驥按住德嶽長老,“你慌什麼,不是還有我們麼?”
德嶽長老冷笑,“都已經失控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那邊的人可一個都沒有跑來看看。這代表着什麼,還需要我給你好好解釋一下麼?”
白驥扭頭看向鳩羽,“你有沒有聯繫過?”
鳩羽回道:“我剛剛聯繫了很多人,都沒有回迅。”
“鳩羽?”一個女人一個閃身出現在鳩羽面前,“鳩羽,我的兒子。”
“母親?”鳩羽猛然睜大眼睛,這些年他一直都相信白驥的說辭,認爲他的母親早就已經死了。可母子之間的血緣牽絆做不得半點假,讓他都不能否認眼前的女人是他的生母。
鳩羽躲開了女人的手,“我的母親早就死了。”
鳩精一臉傷心欲絕,“你是怪我當年誤傷到了你的父親,這讓你還沒有生下來就沒有了父親。可你有沒有想過那根本就不是誤傷,是你身邊那位下的死命令。就連我也一樣,要不是我提前做了準備,現在屍骨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和敖牧一樣,鳩羽是個因爲有野心就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但他心底還抱有一絲孝道。他讓自己屈從白驥只是因爲他是爺爺,他唯一的血親。現在得知這個血親是他真正的仇人,本來就已經只能用利益維繫的孝心立刻沒了。
白驥臉色僵了僵,“鳩羽,你不要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
鳩羽轉頭看向白驥,“我以前就聽人說你爲了方便控制我,讓人殺死了我的父母。因爲沒有證據,我才勉強自己不要往那邊想。有這個前提,今天我選擇站在母親那一邊。”
眼看着白驥和鳩羽那邊已經起了爭執,胡映雪的警惕心卻比之前還要高上不少。雖然胡清他們讓人將鳩精帶到這裡來就是要看這樣一場好戲,但鳩羽的轉變似乎太快了,快的讓人不得不心生懷疑。
果不其然。眼看着白驥和鳩羽距離越來越短,看樣子大戰一觸即發。就在他們快要碰撞到一起的時候,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握着的劍一起刺向了鳩精。一個直插心臟,一個將那女人的氣海刺破。
好不容易被帶出來透一口氣的鳩精還沒怎麼樣就被白驥和鳩羽取了性命,這卻不是完整的結果。完整的結果是隨後鳩羽調轉劍鋒,將手中長劍直直插|進了白驥的心臟。
白驥看了眼胸口,冷笑着將鳩羽一掌拍出去,“就知道你這個小畜生靠不住,我纔沒有和你說過我的心臟長在左邊。”說着掃了周圍那些手下一眼,“都傻站着幹什麼?趕緊給我動手!”
白驥這麼吼了一嗓子,終於有人朝着一直都坐在席位上的胡映雪等人攻了過去。胡映雪他們等的就是這個,馬上紛紛作勢好那些人打成了一團。表面上似乎白驥那邊的人完全佔了上風,實際上那一羣人被虐的很慘。
胡清起初並沒有加入到戰鬥中,等胡映雪故意的腳下一滑才起身衝到她的身前。就在這個時候,一柄長劍從後面刺進了胡清的身體,劍尖正對着剛好擡起頭的胡映雪。雖然已經知道這一劍是假的,胡映雪還是感到心臟一陣緊縮:“大哥?!”
“主上。”
墨塵和藍翊齊聲高叫了一聲,然後一前一後衝到胡清身邊,將想要靠近他的那些不相干的人隔開。趁他們兩個和同樣衝過來的北天宮一行人擋住了周圍人的視線,胡映雪伸手碰了下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