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胡映雪和慕天玄帶着魏哲師徒四人離開,送到城外百里的胡家嫡系主人許久之後纔開始往回走。無論是老,還是少,此時走起路來都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不過高興的都要飄起來了的同時還有一絲惶恐,正是那一絲惶恐讓他們很擔心這不過是一場夢。
楓林城所在的地帶名叫青嶺山域,楓林城建立後便全部歸爲楓林城統轄。楓林城統轄的地域面積在上梧州各城中能派的上前十,但沒有任何人眼紅。因爲上梧州有四塊貧瘠之地,青嶺山域是其中榜首。碧水宮之前佔着青嶺山域最好靈脈帶的帶中位置,那條靈脈纔不過七品,品質還不高。
可就在昨天,胡映雪拿出了兩個玉匣子,青嶺山域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其他山域可以隨便踩踏的地,在不久之後就會一下子翻身成爲衆人仰望的天。一條四品靈脈、五條六品靈脈、十條七品靈脈、二十條八品靈脈,在上梧州也就比州府差一些。
胡家人之所以有些惶恐,也正是如此。若不是白凜刻意提拔,大部分上梧州人都不會知道楓林鎮胡家。家裡有好東西,藏着不怕,露出來怕搶。胡家人太弱,這樣的地方豈止是不好守,恐怕會沒法守。白凜幫忙佈置的,其他家族或宗門不會直接明搶,但可以客大欺主。
要想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胡家人就必須在別人認爲白凜還十分關注胡家的期間內發展起來。就算不能發展成氏族大家,也要起碼不能隨便來些人就能肆意拿捏他們。只要想到這一點,每一個胡家人都感到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胡朗正要提是不是放出慕天玄送的飛舟,發現對面有人騎着馬飛奔過來,馬上的人是剛晉升爲城衛副統領的曾黎。不等曾黎靠近,便揚聲問道:“城中出了什麼變故?”
御馬狂奔到胡家衆人身前,曾黎翻身從馬上跳下來,就滿面紅光的說道:“是喜事,大喜事。你們送大小姐出來,便有一羣人進了城。有人認出其中兩個沒有披掛斗篷披風的人是前任家主和他的夫人,已經被迎進府中了。”
胡慶偉和水輕怡詐死的事情起先只有勇和胡慶忠知道,之前也就告訴了胡映雪。聞言,知道真相的三人臉上都立馬掛上了歡喜,其他人則是驚喜中隱藏着些擔憂。回來的時間太巧了,讓其中不少人忍不住懷疑是某些人的陰謀。
是真是假,見到人便知。這下不用胡朗提醒,義就放出了飛舟。等一衆人連曾黎騎來的那匹馬都上了飛舟,飛舟便如離弦之箭一樣向楓林城城池疾射而去。不過幾個呼吸,便越過了城牆,落進了城主府中。
胡慶忠走在最前面,帶着一衆人奔進城主府大廳。進了門,便看到胡慶偉和水輕怡站在門邊,立刻滿臉興奮的喊道:“大哥,大嫂,你們回來了。”
胡慶偉哈哈大笑,“原想你做了這麼多年家主應該穩重許多,誰想還是如此毛毛躁躁。”
胡慶忠也跟着大笑起來,“是家主也好,是城主也好,我在大哥的面前永遠都是弟弟。”
水輕怡輕笑了幾聲,“我們不過離開二十年,楓林鎮竟然變成了楓林城。”
胡慶偉回道:“當年你們走後,楓林鎮遭遇了一場大危機。幸而映雪的師兄,就是那位慕真人及時回來,不然胡家應當會與楓林鎮一起覆滅。慕真人解決了楓林鎮的麻煩便離開了,臨走時佈置了大陣,讓楓林鎮封閉十年。
等大陣自己破滅,便有使者來傳州主法旨,命咱們胡家統轄青嶺山域並協建楓林城。而且建這座城所用人力物力都是州府出的,咱們家族一點都沒出。問使者和來建設城池的人,都說只知道陛下突然下了這樣一個法旨。
直到你們的女兒映雪回來探親,我這個稀裡糊塗做了十年城主的人才稍稍摸到了頭緒。雖然還是不知道具體緣由,但起碼知道是與她有關。”
說到這裡,胡慶偉向站在大廳內的那些披掛着斗篷披風的人看了一眼,“這些是?”
胡慶偉明白他的意思,將胡慶忠引到其中一人身前,“你看看這位是誰?”
胡慶忠再看向那人時就見對方擡手脫掉了身上的披風,看清楚對面的面容,他的眼睛嗖的瞪的溜圓,“爺爺,您回來了。”
胡海信呵呵的笑了幾聲,“可不止是爺爺回來了,胡家歷年去那裡的人基本上都回來了。”
聞言,才走進大廳裡的勇腳步都是一頓。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刻上前躬身下拜,“不肖子孫見過各位老祖。”
這時候,廳裡披掛着斗篷披風的人都摘掉了披風。在場的都是胡家嫡系,宗祠裡的那些畫像是從小就要深刻印在腦袋裡的。雖然畫像和本尊總有些差異,但還是能讓人一眼便能一一對上號。讓胡朗等人萬分驚訝的是其中一位正是畫像掛在正中的那位開立家族的老祖宗,忙跟着兩位叔祖躬身下拜。
胡連凱,就是讓胡家在楓林鎮打下根基的人。看着胡朗等後輩,十分欣慰的點了下頭。目光在胡朗等人中掃了一圈,眉頭微挑,“慶偉,哪個是映雪啊?”
胡慶偉已經確認過裡面沒有胡映雪,便向胡慶忠問道:“二弟,你不是說映雪回來探親麼?”
胡慶忠回道:“剛離開。我們之前不在府裡,便是去送她和慕真人了。半命老人給了他們一個訊息,他們懷疑是劍冢現世。映雪這孩子真是有情有義,拉着慕真人爲咱們胡家做好一些安排後才匆忙趕過去查看。”
胡連凱目光輕閃,“那孩子現在應該才三十歲吧?”
胡慶偉回道:“還要過兩個月,才真正滿三十歲。”
胡慶忠笑道:“大哥,你這個女兒可不得了。拜在蒼朔宗青陽真君座下,不過三十歲,修爲已經是靈寂期不說,還是個了不得的丹師。就在昨天,她與逸濂公子鬥丹,可是穩穩壓了那位一大頭。”
胡慶忠話音剛落,義就把話接了過去,“不知道是她師門大方,還是那孩子另有奇遇,昨日竟拿出兩條三品靈脈出來。州主認爲直接將那兩條靈脈交予我們不妥,換成了一條四品靈脈、五條六品靈脈、十條七品靈脈、二十條八品靈脈和數件人階天地寶材。”
位於胡連凱右手的人眸光閃了下,“若是宗門給的賞賜,那孩子如此送給本家,會不會給她帶來一些麻煩?”
“慕真人沒有阻止,想必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說着,胡慶忠苦笑了一下,“說起來,反倒是我們的麻煩比較大。等州主派人來將那些靈脈佈設好,一定會有不少勢力遷入青嶺山域。若咱們胡家還是如今的光景,屆時一定在一些勢力的欺壓下成爲傀儡擺設,白白讓那孩子的一番心意成了他人的福祉。”
胡連凱冷哼了一聲,“想要欺壓我胡家,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定讓他們有來無回。”說罷,他身上便爆開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壓。那威壓在控制下跳過府中人,然後直穿雲霄。
“何方高人來胡家做客?”人影一閃,正是白凜留下幫忙駐守楓林城的李波。
看到李波,義趕緊迎過去,“不是外人,是我們胡家的幾位老祖回來了。”
李波看到胡連凱,便確定胡連凱的修爲境界應當與他一樣。不過和他比起來,胡連凱的戰鬥力明顯要高一些。那一身自然而然散逸出來的凶煞氣,可不是簡單就能培養出來的,需要經常面對一些強度高的殺戮。
過了一段時間,已經與胡連凱稱兄道弟的李波才知道原來他離開胡家這些年是一直被困在一處遺蹟中。在胡慶偉和水輕怡前面,所有去那裡找尋胡連凱的人都和他一樣被困在了。那遺蹟中有很多妖獸,要想在那裡生存,就必須要定時將活動範圍內的妖獸清一下,這讓他們個個都一身煞氣。
胡連凱在那裡被捆了三百多年,得到的好處可不是一點半點。先說修爲,當年離開家族去遊歷時不過才心動期九層,現在已經是分神期高手。後來陸續陷落在那裡的人中,有三人是出竅期,其中一人距離分神只差臨門一腳。除了二十年前找過去的胡慶偉和水輕怡,其餘人中修爲最低的那個也已經凝結元嬰有三十餘載了。
更爲重要的是胡連凱在遺蹟中得到了一份法門傳承——機關傀儡術。困住他們的就是守護遺蹟的各種機關傀儡,若非他已經完全繼承了那套法門傳承併成功控制了先人留下考驗他這個傳承者的四隻龍骨機關獸,他們現在應該還在裡面困着。
原本胡連凱還想將機關傀儡術隱藏一段時間,爲了讓胡家有足夠的震懾力量,他咬咬牙將從遺蹟中收服的四隻龍骨機關獸安置在了楓林城城池四面的城牆上。等白凜派來的人佈設好了靈脈,徐多開始爲楓林城製造大批靈石,更是與其他一同回來的人一起放出近十萬機關傀儡作爲守護。
聽聞機關傀儡,有些人立刻嗤之以鼻,以爲旁門小道。等確切消息傳到手上,不少人趕緊打住了手上動作。當然還是有些人動手了,不但想着白白佔用胡家名下的靈脈資源,還想得到機關傀儡術,結果統統成了胡家用來殺雞儆猴的雞。
聽聞手下彙報,白凜只是笑了下,“沒想到胡家還有這番機遇,有人想讓青陽那徒弟的後院起火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