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晨曦衝破黑暗,冉冉升起,鬧騰了一夜的皇宮總算安靜了下來。
人員都在收拾反叛者遺留下來的殘局,滅火的滅火,治傷的治傷。
程玉看太醫院的太醫不夠,也留下來幫他們處理。
太后昨晚被箭射傷後是有程玉看的,所有複查的時候,太醫們就推舉了程玉。
太后已移至自個兒的寢宮,宮中的庭院大都完好,並沒遭到太多破壞,畢竟國舅爺若是逼宮成功,也是要住在這裡頭的,那捨得破壞太多,包括程玉所住的玉妃宮殿,同樣完好無損。
因時間關係,昨晚程玉只是簡單給太后處理下傷口,摸了脈後,程玉解開繃帶,準備重新給她處理下傷口。
“聽他們說,你就是玉妃?”太后唉嘆了聲,“沒想到卻有這麼一手好醫術。”
“我與皇上相識,也是因爲他當時受了傷,剛好被我碰到,給他治了傷,他感念我,就把我帶到了宮裡,那時我正因爲與家人失散,不止何時才能找到家人,就先以玉妃的名義住了下來,權宜之計,權宜之計。”程玉說。
太后轉頭看向她,“報恩有很多種方法,他選了這種,想來心裡也是喜歡你的。”
程玉手停頓了下,嘴上乾笑了聲,“這怎麼可能?太后想多了。”
太后說,“當初他找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否則,又怎能如此維護你?”
程玉只是乾笑,卻並沒有反駁,她要怎麼反駁?難不成說她進宮就是爲了鬥敗你和你侄女來的嗎?
“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覺得我……”太后深呼吸了口氣,“先皇選我當皇后,那是因爲要倚重我身後的孃家勢力,他真正喜歡的其實是皇上和景王的生母,若不是我身後的孃家背景強大,我在後宮裡也不可能活的好好的,我與其讓她的兒子坐上那位置,爲什麼不能讓跟我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做呢?皇家一向無情,養子豈能比得過兄弟?”
程玉嘆了口氣,“太后忘了,國舅爺一旦上位,也是皇家。”
“是啊,可我總覺得一母同胞,他總不至於太絕情吧?他……”太后再次吸了口氣,“可沒想到最後,害我的卻是他,那一箭真真射在了我的心上,我一直視爲親人的人如此待我,我這前半生算是白活了,我沒有優待過我的養子,反而還聯合自己的兄弟陷害他們,我也不值得他們優待我。”
“別看皇上和景王不說,可他們還是擔心你的,你受傷了,他們也跟着着急。”程玉勸說了句。
“我若是這個時候死了,對他們影響不好,我不會做傻事,他們如何處置我都行,但就是以後讓他們別再來看我,我不想見他們。”
程玉沒說什麼,因爲她知道,此時的太后不見,不是憎恨或者不喜,而是羞愧,無顏相見。
程玉走出去的時候,天已大亮,朝陽東昇,又是一個大好天,昨日的腥風血雨早已沒了痕跡,可留在人心裡的愧疚卻不會跟着消散,只會一日日啃噬你的心。
程玉朝身後的宮殿,再次看了眼,這巍峨的宮殿與囚籠相比,其實也沒什麼區別,程玉嘆了口氣,迎着朝陽,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夫人,您回來了?”小夏看到程玉回來,忙把藥箱接了過來,“早飯已經做好了,我這就給您打盆水洗洗臉。”
“一晚上沒睡,你們怎麼也沒去休息下?隨便弄點吃的給我就行。”
“你可是勞苦功高的玉妃殿下,怎麼能隨便對付呢?”樑午走進來幫她脫外面的罩衣。
“功勞再大,也比不上你啊。”程玉白了他一眼,“你纔是昨晚的大功臣,還是負了傷的大功臣。”
“你還知道我負傷啊?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樑午斜了她一眼。
“不是你說的沒事嗎?”程玉擡頭看了他一眼。
“我說沒事就沒事了,我是醫生嗎?”樑午來了句。
程玉知道這人就是沒事找事,也不跟他爭論,“那我回頭再好好給你看看。”
程玉去洗手,樑午在旁邊給她遞毛巾,火熱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你可待好好看仔細了。”
旁邊的小夏,忙低頭,端着盆走了出去。
程玉臉燥熱,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呢?小夏還在呢。”
樑午一副無辜的樣子,依靠在門框上,“我說什麼了?我不就是讓你給我好好看看嗎?那裡錯了?還是說是你多想了?”
“夫人飯來了。”
小夏端着飯走了進來,程玉去吃飯了,邊吃邊問,“大麥和小和尚呢?”
小夏忙說,“都睡了,吃過飯就睡了。”
吃完飯後,小夏收拾完出去了,程玉跟樑午說,“宮裡現在沒事了,要不我們搬出去住吧?找套房子,在外面住,出入還能方便些。”
樑午自然是同意的,不過嘴上還是酸了句,“你捨得離開這裡?離開後,再想見皇上可就不那麼方便了。”
“你是醋做的啊?”程玉無語。
“你都當了妃子了,還不准我吃醋啊?”
“你這是忘不掉這茬了是吧?”
“你現在還頂着皇帝妃子的名義,讓我怎麼忘?”
“我明天去跟皇上說總行了吧?”
“你要說我也沒意見。”
程玉氣結,橫了他一眼,去房間看兒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