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握手

鄭子斌的確是轉過腦袋了,的確擺出不想要理會連愛芒的樣子了。

可是,他的眼角餘光,根本就沒有離開連愛芒一點點!

看到這個連愛芒居然不理自己,居然走開了,鄭子斌心中真的百感交集!

他顧不得跟連愛芒鬧什麼了,趕緊轉過腦袋,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連愛芒居然站在門口那裡,朝外邊東張西望!

她想要做什麼?找誰?鄭子斌心中有些奇怪。

不過,鄭子斌沒有忘記,自己表面上正在跟這個女人鬧彆扭呢。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出聲跟連愛芒說話,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看。

而連愛芒呢,她這麼一個東張西望的樣子,馬上就落入正好從一個醫用帳篷裡出來的許雅越的眼裡。

於是,許雅越走了過來,小聲地問:“班長,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連愛芒看到許雅越,鬆了一口氣,說:“裡面有個彆扭小孩,不知道在發什麼瘋,你進去哄他吃藥吧。”

這話說得好生奇怪!許雅越就沒有看到過一個戰士會不喜歡班長的!怎麼會有什麼彆扭小孩,並且還是敢對班長髮瘋的?

哼,要是真的敢對班長出言不遜,我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許雅越臉色一正,鄭重地說:“班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

連愛芒怎麼覺得許雅越這態度好像有些過了?不會是陳敏彤穿越到許雅越身上了吧?

不過,許雅越這孩子挺不錯的,連愛芒挺喜歡她的。

所以,連愛芒根本就不想要打擊許雅越的積極性,點點頭,也沒有回去,直接就出了帳篷。

許雅越一臉嚴肅地走進來,小臉繃得緊緊的,好像這是一個壞人一樣。

鄭子斌剛剛聽到連愛芒正在跟外邊的人說話,說得太小聲,他又聽不到,所以,他很放心地繼續盯着她的後背看。

可是,鄭子斌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連愛芒走了出去,換成另外一個人進來!

鄭子斌那個氣啊!氣得恨不得把連愛芒揪過來,狠狠地——狠狠地——半天都狠不出什麼來。

結果,鄭子斌狠了半天,氣得說不出話來,錯失了叫住連愛芒的時機。

許雅越進來看到的就是鄭子斌喘着氣,指着帳篷的門的情景。

果然是瘋了!

居然敢這麼用手指着班長!

許雅越同樣恨不得上前一步,把這個瘋子的手給拍下來!

總算她記得眼前這個瘋子是一個病患,是一個剛剛護住大堤的英雄。

所以,許雅越只是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按捺住自己的不滿,走到牀邊,用一種不是那麼惡狠狠的語氣說:“到吃藥的時間了!快吃藥!”

然後,許雅越就接觸到一雙同樣惡狠狠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這個瘋婆子是哪裡來的!把我的小芒趕到哪裡去了?!瘋婆子!

鄭子斌像狼一樣瞪着許雅越。

你這個兔崽子!你這個瘋子!怪不得連班長那麼好的人你都敢那麼對她發瘋!還真的是瘋了!

許雅越也同樣惡狠狠地瞪回去。

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如同鬥牛一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全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全都一眨不眨,好像一眨眼,就輸給那個瘋子了!

好半天,真的是好半天,兩人的眼睛都感到酸酸的,都快要流出眼淚來了!

然後,兩人同時轉開了臉,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滴下來的水。

直到這個時候,許雅越才覺得自己不對,跟一個瘋子計較什麼呀?有這麼一句話,人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咬回去不成?那樣子,人跟狗又有什麼區別?

同樣,鄭子斌也覺得自己不對,自己的眼珠子是怎麼回事?看這個瘋婆子做什麼?不是隻看小芒的嗎?居然看一個瘋婆子看那麼久!自己真的是瘋了!

所以,兩個互相瞪視的人終於像個人樣子了。

許雅越把藥遞給鄭子斌,鄭子斌接過來,放進嘴裡。

許雅越又把清亮的“藥水”遞過去,鄭子斌依然一聲不吭地接過來,喝了下去。

許雅越冷着聲音問:“你要躺一下還是坐一會?”

雖然還是沒好氣,總算沒有惡狠狠的語氣了。

鄭子斌抿了一下脣,掙扎了一會,問:“剛剛那個——她怎麼走了?”

本來許雅越都已經想好不跟鄭子斌計較了,這會兒,聽見鄭子斌還這麼說話,她一肚子火又騰騰騰冒出來了!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發瘋,班長怎麼會被你給氣走?!”

“我?我氣小芒?”鄭子斌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問。

“小芒?”許雅越重複了一句,有些疑惑地看向鄭子斌,她怎麼感覺有些奇怪?看樣子這個瘋子認識班長啊,要不然,怎麼會叫班長小芒?

鄭子斌皺起眉頭,看都不看許雅越,只是問道:“小芒說我氣她了?”

許雅越回想了一下,才說:“沒有,班長說你是彆扭小孩,讓我進來哄你吃藥。”

這會兒,許雅越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班長說這話的語氣,是有些無奈的,但是,又有着一種親切,要不然,怎麼會讓自己進來哄這個彆扭孩子吃藥?

一聽到這話,鄭子斌眼睛都紅了!“她就覺得我小——她就非要當我姐姐——我不要她當姐姐——”

許雅越摸摸自己的手臂,怎麼會覺得心裡酸酸的?而且,眼睛也酸酸的?看着剛剛還生龍活虎跟自己互相瞪視的男孩子用這種語氣說話,怎麼會那麼不舒服?

是因爲他語氣中流露出來的被拋棄的無助感和孤獨感嗎?

還是因爲他表情那麼孤寂蕭索?

許雅越吞了一口口水,然後,她才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說:“也許,也許班長誤會了?”

“誤會?她就是不想要理我——那麼久都沒有看到她,她還丟下我不管——”鄭子斌抽抽鼻子,完全無視許雅越,自己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許雅越有些爲難了。聽起來,這個人不僅僅是認識班長啊,還對班長有感情呢。只是,只是,班長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這個人是單戀?

這麼一想,許雅越看向鄭子斌的眼神,就充滿了同情。

“班長可能真的誤會你了吧,要是她真的不想要理你,怎麼會把我叫進來,說要哄你吃藥。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大概女孩子都有一種母性吧,同情心一起,許雅越就開始不自覺地想法子哄鄭子斌了。

鄭子斌又抽抽鼻子,終於看向許雅越:“你——能幫我把小芒叫進來嗎?我,我不氣她了。”

許雅越有些爲難地說:“能等一下嗎?班長應該會先巡視一下病人。等一下我再看看她有沒有空吧?”

鄭子斌默默點頭,然後,他就慢吞吞地往下挪,自己慢吞吞地躺下去。

許雅越看着他,本來想要上前去幫忙的,可是看他那個樣子,分明就是不想要自己上去扶他。所以,許雅越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酸楚。

班長都已經結婚了,這個男孩子還對她守身如玉呢!羨慕班長,也同情這個男孩子。

鄭子斌躺下來,眼睛看着帳篷頂上,卻又問:“怎麼叫她班長?”

“哦,她是我們班的班長啊,還是學校宣傳部的代部長,不過我們班上的人都習慣叫她班長。”許雅越瞅着這個英俊的男孩子說。

“代部長?爲什麼是代的?”鄭子斌很想要多知道一些林愛芒的消息。

“班長不想當部長啊,只是推不了,只能暫時代管。”許雅越說得很清楚。

這個時候,鄭子斌終於轉過頭來看向許雅越了。

許雅越這纔看到鄭子斌正常狀態下的眼眸,很漂亮的眼眸,黑黑的,亮亮的,又清清的,讓人看着,就覺得純淨得很。

她的心一動,這個男孩子長得真好!跟班長的謫仙丈夫、跟班長的精英哥哥比,又是另外一種類型的美麗。

“她——在你們學校很有名很出色?”鄭子斌掙扎了一會,才繼續說,“有很多人追她吧?”

許雅越攤開手,說:“班長有多出色你會不清楚?的確非常有名,她一號召,有很多人響應的。至於多不多人追她——”

許雅越忽然不說了,她就盯着鄭子斌看。

鄭子斌正等着她往下說呢,這會兒,聽她不說了,又急了,又不敢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果然!許雅越自覺自己抓住了這個男孩子的軟肋,看看,看看,他明明都很急了,卻連吭一聲都不敢了!

許雅越還是不忍心吊着他的胃口太久,繼續說:“班長身邊有她的丈夫,有她的哥哥,兩人都那麼愛她,哪裡還有人敢不自量力去追她呀。”

鄭子斌迷惘地問:“什麼叫她的哥哥,還兩人都那麼愛她?”

許雅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好問的,繼續攤手說:“哦,就是跟我們一起來救災的那個啊,班長說是她的二哥哥。”

“二哥哥——”鄭子斌想了想,又說,“你還沒有說,爲什麼說兩人都那麼愛她呢。”

“這有什麼好說的?就是班長的丈夫和她的二哥哥都很愛班長啊。”許雅越是真的不明白了。

鄭子斌傻眼了。是真的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你還想要追班長?”許雅越忍不住問。

鄭子斌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好心跟你說一句,不用想了!班長跟她丈夫,那是絕對分不開的!你都沒有看到兩人相處,真的是兩人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啊。”許雅越不是不羨慕的,她有着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的夢幻般的幻想。

鄭子斌抿着脣,繼續不說話。

許雅越也繼續往下說:“其實吧,我是很同情班長的二哥哥的,我覺得吧,他也真的很偉大,能夠看着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他的心該有多強大啊。”

鄭子斌忽然拉起牀單,蓋住自己的腦袋,悶聲悶氣地說:“我要睡了!”

許雅越真的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又在發什麼瘋。不過,既然他都這麼直白地下了逐客令,她怎麼會繼續呆在這裡?

要不是今天這大堤上新到了一批軍人,不需要這些疲累的軍人重新上堤守着,沒有什麼事情要忙,自己纔不會在這裡跟他閒聊呢。

許雅越撇撇嘴,自己走了出去。

聽到腳步聲出去,鄭子斌才把蒙在頭上的牀單拉下來,兩眼直直地盯着帳篷頂上看,好像要看出什麼花兒來。

別看鄭子斌現在好像很平靜的樣子,其實,他的整個頭腦,都在翻山倒海!聽到的話,實在太出乎鄭子斌意料了!

二哥哥?

忽然,鄭子斌又有些賭氣了!你怎麼就不叫我斌哥哥?我怎麼就成你弟弟了?你怎麼就總覺得我不成熟?你什麼時候纔會真正看到我呢?

鄭子斌眼中有傷痛的痕跡。

因爲,挫敗感太嚴重。

連愛芒什麼都不知道,她一個帳篷一個帳篷地看過去。

之前大家都太疲累了,所以,連愛芒那樣好的望氣本領,都沒有什麼發揮的餘地——幾乎都只能看出他們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現在,經過昨天吃藥,經過昨晚放鬆下來的休息,大家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

所以,這會兒,連愛芒就直接用望氣,來檢查這些戰士的情況了。

只有看到某個戰士的情況不是很好,她纔會上前給他把把脈。

到底這些戰士都還年輕,身體就算有些小毛病,也很容易恢復。所以,今天早上,經過醫生允許,又有不少戰士離開軍用帳篷,回到戰友們身邊了。

於是,連愛芒看完這些還留在醫用帳篷的戰士,花掉的時間還是不多的。多的是,她一來,就有不少戰士跟她說說話,這時間可就用得多了!

等連愛芒轉了一圈出來,想想還是回去看看鄭子斌那個彆扭的孩子,掀起帳篷的門,她就看到鄭子斌直挺挺躺着不動。

連愛芒有些好笑,還以爲鄭子斌在睡覺,輕手輕腳走進來,一看,他兩眼直勾勾地望着帳篷頂上呢。

再看看桌子上,藥吃了,水喝了,連愛芒放下心來。

她正想要走呢,就聽到鄭子斌出聲了:“你說,要是我好好表現,讓她覺得我成熟了,是不是她就會讓我呆在她身邊?”

這是跟誰說話?說要呆在誰身邊?

哦,明白了!這混小子已經開了竅!知慕少艾了!

連愛芒心中感慨,混小子都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看着這個混小子,連愛芒覺得,混小子到軍隊來,真的來對了!看看,以前的蠻橫,現在變成了勇敢!以前的幼稚,現在變成了成熟——嗯,這個還有待商榷,不過,比以前成熟倒是真的。

這邊,連愛芒還在感慨地微笑,那邊,鄭子斌等不到許雅越的回答,轉過頭來了。

一看之下,他的臉色馬上漲紅。

哪裡會想到,竟然會被她聽到呢?

鄭子斌有些害羞了,不過,他還是硬撐着,不讓自己轉開視線,就想要看清楚小芒的反應。

不得不說,鄭子斌自從當兵以來,膚色是越來越深,雖然不是黑炭,但是是絕對的小麥色。讓人感覺很溫暖,很陽光,很健康,很陽剛的小麥色。

不過,小麥色就讓人不容易看清楚臉色。

所以,連愛芒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鄭子斌臉上的紅暈,看到他轉過頭來,還很開心地說:“不錯哦,懂得討好女孩子了!什麼時候也讓我看看呀?”

說到這裡,連愛芒纔看到鄭子斌的耳朵,都紅了。

她訝異地盯着鄭子斌的耳朵看,嘴裡還說着呢:“原來你害羞了!幹嘛害羞呀?弟妹給姐姐看看,有什麼呀!”

鄭子斌臉上、耳朵上的紅迅速退得一乾二淨。

這個女人,怎麼就那麼笨呢?說自己現在懂得討好女孩子,難道自己不是一開竅就開始討好她的嗎!

鄭子斌臉上有些悲哀的神情出現。爲什麼自己的付出,她都看不到?她爲什麼總是以爲,自己是她的弟弟?

想到自己當初一直想要她當老婆,原來全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她從來就沒有那種想法。

現在,就連她身邊還有所謂的“二哥哥”,她都看不到自己的一顆真心。

聽她的話,一直聽她的話,她卻轉身就丟掉自己。

不能再聽她說下去。

不想再聽她說下去。

鄭子斌又一次背轉過去。

連愛芒目瞪口呆地看着鄭子斌又拿後背對着自己,擺明了,他又不想理會自己。

連愛芒真的覺得自己很失敗,爲什麼每一次自己表達對鄭子斌的關心,他都不領情呢?

算了,他都長這麼大了,大概覺得自己太嘮叨,覺得自己厭煩了吧。

連愛芒簡直可以說是垂頭喪氣地出了帳篷。

陳亦輝安排好工作,就領着警衛員走了過來,就想着能不能碰上連愛芒。

結果就看到她垮着肩膀走了出來。

從來沒有看到她這麼一個模樣啊!

陳亦輝都有些好笑了。

“怎麼愁眉苦臉的樣子?”陳亦輝都跟連愛芒挺熟了,都可以稱得上戰友了呀。

連愛芒擡頭看看陳亦輝,揮揮手,說:“被打擊了。”

連愛芒忽然想起陳亦輝的工作,趕緊振作起精神,問:“不會又有什麼事情吧?”

陳亦輝感動於連愛芒的善良,又好笑於她的變換神情之快。不過,怕連愛芒擔心,他忍住笑意,說:“沒有什麼事,你放鬆。”

連愛芒想想也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大事纔對。前一世,最兇險就是這九岸決口了,之後,所有洪峰都是有驚無險地經過。

連愛芒點點頭,輕笑:“我這段時間啊,真的被搞得有些神經質了!”

陳亦輝深深地看着連愛芒,說:“不只是你,我們大家都一樣,每時每刻都提着心,生怕發生什麼事。”

連愛芒點頭說:“是。”她仔細看看陳亦輝。

陳亦輝沉穩地任由她看着。一動不動。

連愛芒又一次點頭說:“不錯,你本身體質好,昨天吃了藥,今天馬上就恢復過來了。”

陳亦輝笑起來,說:“我們是軍人啊,每天都進行訓練,體質能不好?”

連愛芒想想也是,也笑起來。

陳亦輝看看連愛芒出來的那個帳篷,能夠讓連愛芒垮着肩膀出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忽然就想起昨天那個兵。

“鄭子斌——你以前就認識?”陳亦輝試探着問。今天早上,他已經問清楚這個兵的名字了。

“認識。這孩子很不錯,成長很快。”連愛芒毫不吝嗇地誇鄭子斌。

她不傻,陳亦輝可是軍隊裡的大官!能夠在大官面前給鄭子斌說說好話,可是一件好事!

說不定,會讓鄭子斌入了他的眼!不對,鄭子斌前天的勇敢應該已經入了他的眼了!

他這麼問,只是想要多方面瞭解鄭子斌吧!

“你跟他很熟?”陳亦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連愛芒也沒有覺得奇怪,她又點頭說:“是很熟。他父親當初對我幫助很大。我們也是初中同學。”

陳亦輝倒是有些奇怪,沒有感覺這個鄭子斌來頭大啊。看看連愛芒的排場,那麼多保鏢,鄭子斌的父親還能對連愛芒提供什麼幫助?不會吧?

“他父親很厲害?”陳亦輝不覺得自己八卦。

“哦,還行吧。他——”連愛芒忽然想起,軍隊對士兵的要求一向很嚴格,鄭慶國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鄭子斌?

不行!不可以!

陳亦輝不知道爲什麼連愛芒忽然之間不說話了。他微微側着頭,看着連愛芒。

連愛芒有些糾結。要是陳亦輝之前沒有留意這一點,自己提了,會不會反倒起了反作用?要是自己沒有給陳亦輝打打預防針,以後陳亦輝他們知道了,會不會使得鄭子斌沒有了解釋的機會?

“怎麼了?”陳亦輝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溫柔,他只是看不過連愛芒這一臉爲難的樣子,“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說啊。”

“鄭子斌這一次應該立功了吧?”連愛芒擡頭,一臉嚴肅地問。

“對,肯定立功的。”陳亦輝很肯定。

好半天,連愛芒才擠出一句話:“如果他想要留在部隊,當職業軍人,不難吧?”

“不難。我看他骨子裡適合當軍人。”陳亦輝很直接地說。

“當職業軍人,有什麼條件?”連愛芒繼續繞。

陳亦輝有些好笑,不過他搖頭說:“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連愛芒趕緊搖頭。

陳亦輝看她不說,只能自己猜想:“你想要他當職業軍人,他不願意?”

“不是!他要當職業軍人的!”連愛芒趕緊否認。

“那就好啊,就好好當啊。”陳亦輝攤開手。

“你會留下他吧?”連愛芒還是不放心。

陳亦輝這下子凝視着她,好一會,才輕聲問:“你希望我留下他?”

連愛芒充滿希望地看着他,用力點頭:“對!我希望你能留下他!”

陳亦輝依然看着連愛芒,看着她的小臉上寫着希冀。

又是過了好一會,他才說:“會如你所願的。”

“太好了!”連愛芒高興得兩眼發亮,那笑顏使得陳亦輝都看呆了。

一直以來,大家臉上都幾乎只有一種表情——凝重。現在忽然看到這麼一個女孩子,流露出這麼美麗動人的笑顏,陳亦輝幾乎覺得,自己眼前是一個燦爛的小太陽。

她眼中、臉上正散發着明媚的陽光,照耀着自己孤寂的心田。

陳亦輝都沒有發現,自己臉上其實也在笑,溫暖地笑。

連愛芒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趕緊收斂了笑意,問:“不管什麼事,你都會留下他的,對不對?”

怎麼這個女孩子這麼糾結這個問題?是有什麼事情嗎?難道他的父親——陳亦輝看着連愛芒,沉吟了一下,終於點頭說:“對,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留下他。我答應你。”

連愛芒衝着陳亦輝伸出自己的手。

陳亦輝一愣,隨即也伸出自己的手,握住連愛芒的手。

這是第二次握手了。

“我謝謝你,也替鄭子斌謝謝你。”連愛芒說得非常真誠。

“他是你什麼人?需要你替他着想。”陳亦輝問出聲。

連愛芒很坦然地說:“我把他當成弟弟。我當姐姐的肯定要照顧他的。”

“弟弟?哦,弟弟。”陳亦輝眼神有些怪異,不過,他沒有揭破。

連愛芒鬆開手。

陳亦輝有些留戀這軟軟的感覺,不過,他也鬆開了手。

鄭子斌的未來,就在這第二次握手中,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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