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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對於簡老夫人的想法,賀寧馨打算還是藏在心裡。沒有把握的事,她向來不會說,也不會做。若是簡老夫人真的如她所想的一樣,有不對勁的地方,天長日久,總會露出把柄的。——不信她就能藏一輩子。
賀寧馨想了半天,又覺得簡飛揚怎麼說都是個男人,一些細微的不同之處,只有女人才能體會出來,他不一定看得出來這些不對勁的地方。總之他能發現自己不是簡老夫人的親生兒子,已經夠厲害得了。多少男人連自己的朝夕共處的枕邊人的真正面目都看不出來,更何況這種隔了一層的事情。
賀寧馨終於找到話安慰他:“事已致此,你也不用多想了。出身如何,不是你我能改變的,也別太怪自己。”又看着簡飛振的眼睛,戲噱道:“若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這輩子對我好一些,便算補償了。”
簡飛揚有些感動,抱緊了賀寧馨不說話。
黑暗的夜裡,賀寧馨望着帳頂上若隱若現的蓮花圖案,打趣着轉了話題問道:“其實這事兒,你瞞一輩子都無妨。怎麼今兒就一定要說出來了?”
簡飛揚又沉默了半晌,纔將賀寧馨扳了過來,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能再瞞着你,因爲我的嫡母,看來是不打算收手了,現在已將矛頭對準了你。”
“你什麼意思?”賀寧馨想起之前簡飛揚去平章院處置的“巫蠱”,一顆心又高高地吊了起來。
簡飛揚抿了抿脣,對賀寧馨低聲道:“那平章院裡上房內室填漆牀底下埋下的,是‘烏童子’。”
賀寧馨一聲驚呼,比剛纔聽見簡飛揚是庶子還要驚訝。
“怎麼會還有這玩意兒?”賀寧馨也壓低了聲音,在簡飛揚耳邊輕聲問道。
這幾日的相處,簡飛揚已經發現,賀寧馨不同一般的閨閣女子。她眼光開闊,所知甚多,所學甚雜,對朝堂上的事情尤爲敏銳。——大家子裡聘宗婦,都是要求嫡長女,也不是無的放矢的。
妻賢夫禍少。一個大家族,更是需要一個有眼光,有頭腦,有手段的主母,來做家主的賢內助。
而“巫蠱”這回事,在大齊朝雖然是禁忌,可是也分許多種。有些所謂的“巫蠱”,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個用來栽贓嫁禍的幌子而已,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
而“烏童子”不一樣。這種巫蠱,起於南疆。到底有沒有作用,一直是見仁見智,沒有個一定之說。只是凡是佔了“烏童子”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斷子絕孫,不得好死,所以叫“烏童子”,其實是“無童子”的諧音。
所以沾了“烏童子”的巫蠱案,都由緹騎親自查辦,連刑部都不能插手。
“娘從哪裡弄來的這個東西?”賀寧馨馬上想起來,這東西若是從府外傳進來的,可別在別人手裡留下什麼把柄纔是。
簡飛揚輕哼一聲,道:“應該不是最近弄來的。我看那木偶被摩索的油光鋥亮,木頭烏黑古樸,應該是有年頭了。最少,也是十年前的東西。”
賀寧馨不說話了。十年前,他們簡家還在東南鄉下。若是簡老夫人從鄉下得來的,也還說得通。可是把這東西放在身邊近十年,也虧這老夫人膽兒大。
“不用說,那上面一定貼着我的生辰八字。”賀寧馨笑道,又半真半假地道:“若是我真的生不出孩子,你可別怪我。”
“跟我在一起,怎會生不出孩子?”簡飛揚忍不住笑着反問了一句。說起孩子,簡飛揚精神一振,覺得滿心的疲憊都被衝得一乾二淨。
賀寧馨拿手指在簡飛揚胸膛上點了點,俏皮地道:“你忘了我被‘巫蠱’了?”
簡飛揚抓住她的手,包在自己寬厚的手掌裡,一本正經地道:“我已經幫你‘解咒’了。如今這‘咒’已經反噬到施咒的人身上去了。——你不會生不出來的。”
賀寧馨臉有些紅,眼珠轉了轉,又道:“你可知道,寧遠侯府當日的原配嫡妻未曾生育,便讓侍妾生了庶長子。”
拜賀寧馨那次在寧遠侯府裡爲寧遠侯府的原配出頭所賜,簡飛揚倒是託了安郡王,細細地打聽了寧遠侯府裡的事,對於那位原配夫人的遭遇,也甚是同情。聞言伸手將賀寧馨擁在了懷裡,在她耳邊低聲道:“那裴娘子,不是後來又生了一子一女嗎?——可見不是嫡妻生不出孩子,而是……”簡飛揚又覺得說人家閒話非男子漢大丈夫所爲,便住了口,轉了話題道:“總之你放心,有我護着你,你一定會平平安安誕下我們的嫡子。”
賀寧馨倒是不俱內宅那些女眷的爭鬥,最擔心的不過是夫君太過爲“別人”着想,反倒把妻子的位置靠後了。
見簡飛揚說得如此通透明白,寧馨就知道簡飛揚並不是男人中的棒槌。那種棒槌向來只知道自己屋裡的其他女人都是柔弱無害的小白兔,要防的,只有原配嫡妻這隻大灰狼。
兩人絮叨了一夜,將許多心結都解了開去。
到了第二天起牀的時候,兩人雖然都有些沒睡好的樣子,可是精神頭還是足的。
簡飛揚要悄悄離京,賀寧馨只給他備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裝了幾件換洗的衣裳,然後塞了一大疊銀票和碎銀子到包袱裡。
簡飛揚拎着包袱搖頭笑道:“哪裡需要這麼多的銀子?”說着,從包袱裡掏出大部分銀票和碎銀子,只留了小面額的銀票和幾塊碎銀子。
賀寧馨阻止他道:“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你還是多帶些銀錢爲好。”
簡飛揚聽了,難卻其意,便又抽了兩張銀票放進去。
這一次,簡飛揚照樣只帶了上次的兩個親兵,加上小廝東元。
“我還得先去安郡王府一趟,讓王爺派人給你送些火狐皮子過來。”簡飛揚換了出門的衣裳,將包袱拎在手裡,往屋外走去。
賀寧馨想讓他別麻煩了,可是說不定他去安郡王府還有別的事情。賀寧馨也沒想過男人事無鉅細都會向她報備,便又住了嘴。只是送他到門口,便住了腳,免得讓人看出端倪。
簡飛揚走後,賀寧馨看着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屋子,有些不適應。
扶風和扶柳忙過來湊趣,外面管事的僕婦又過來回話,等着發放上個月的月例。
忙碌起來,賀寧馨就忘了離情別緒,一心顧在家事上。
簡飛揚走後,簡飛振爲了府試,經常出去會文,也結交了一些同樣要應試的士子。
到了八月中的時候,皇貴妃娘娘說是在御花園摔了一跤,提前發動,早產生了個兒子。聖上大喜,大赦天下,又將皇后孃家嫂子的誥封終於批了下來。
寧遠侯夫人裴舒芬,終於成了正式的寧遠侯夫人。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