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夜笑了笑,說道:“對我來說,危險同時也意味着暴利。我不想舉例來說明發達地區和危機地區的投入成本,因爲這本來就是一個現實。更重要的是,因爲政治環境的複雜,風險同時也意味着機遇。”
“什麼機遇?”
周子夜卻沒有回答,說道:“把投資做成投機,這需要有很大的勇氣,這一點我希望你們不要學習,因爲這種投資方式的風險‘性’還是比較大的。”
“那你爲什麼可以不懼這種風險‘性’呢?”方子洋問道:“你貌似只比我大一歲,比冰哥還小一歲,可是你的發展已經讓我們所有人望塵莫及。你用一年的時間,創造出了我外公他們四百年的家族都完成不了的成績,這一點幾乎是我們所有人都敬佩的。”
周子夜搖了搖頭說道:“我就像是在走鋼絲,一邊是危機,一邊是暴利,這條路自然不是一個大家族願意走的。”周子夜雖然接受了他們兩個見面的請求,但是並不代表他就會把自己的心得或者經驗傳授出去。再說了,他所依仗的是自己重生的經驗,這是他不可能向外人泄‘露’的秘密,所以這個經驗也就無法傳授。那麼他除了跟這兩個年輕人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也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李冰這種大家庭出身的人,不管他們有多少缺點,但是有一點是他們骨子裡永遠不會忘記的,那就是懂禮節,知分寸。他們這些人從小就生活在一個複雜的環境裡,看人眼‘色’,聞絃歌而知雅意那是從小就鍛煉出來的。
與這樣兩個有趣的年輕人‘交’談,還有一點很讓人舒服,那就是不用擔心沒有話題談。不管是天文地理,人文風情,興趣愛好,都可以找到大家都感興趣的東西談。
李冰跟他越談越起勁,也越來越驚訝。在他的印象裡,周子夜應該是屬於那種專才,‘精’通某個領域,但是因爲家庭出身的原因,不可能會被培養成一個全才。但是在跟周子夜的‘交’談中,他逐漸發現跟不上話題的竟然是他自己,不管談到什麼話題,自己當老師的地方遠遠沒有當學生的時候多,這對自信的他又是一個打擊。
幾個人在辦公室談到了中午,周子夜請他們在金融城這邊的粵菜館請他們吃了一頓美味的粵菜。飯後,不等周子夜開口,李冰他們主動提出了告辭。
上午的時間,他們也看見了絡繹不絕來找周子夜的人,周子夜能夠給他們幾個小時的時間,本身就已經讓他們格外滿足。問清楚了周子夜公司開業的日期,兩個人心滿意足地返回酒店。
平時格外輕佻的方子洋,今天一直比較沉默,回到了酒店的房間,他才嘆道:“今天我真的明白了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周子夜太厲害了,在他面前,我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廢物。”“不要如此妄自菲薄,我們不需要跟他比,我們最應該做的是跟自己比。”李冰嘆了口氣,說實話,他今天比方子洋受的打擊更大。一直自認是天之驕子的他,面對一個年齡比自己小,家世沒有自己好,發展卻遠遠比自己好的同齡人,他所有的自信都變得尤爲可笑。
“你不是說今天要問問他發展的心得嗎?爲什麼沒有開口?”
“那只是我自我感覺良好的胡話,當不了真。人家的發展思路,憑什麼要跟我們說?”李冰說道:“我們現在連跟他合作都沒有資格,憑什麼從他那裡要求更多?他能夠賞臉跟我們談了這麼多,已經是很給我們兩家的面子了。我們要是得寸進尺,那就是不識擡舉。”
送走了李冰和方子洋兩表兄弟,周子夜站在窗口,俯瞰着香港沉思了許久。公司現在辦起來了,情報部也要更快地建立起來。要儘快在自己的公司內建立一個情報部‘門’,用以蒐集全球行業內的最快新聞,還要把自己的‘交’際圈的所有對象,都收入公司的資料庫,以後不至於遇到什麼事都要靠自己的記憶來應對。
就像這次,要不是自己知道李冰的家族,面對兩個年輕人的見面請求肯定是毫不猶豫地拒絕。可是自己同時就相當於拒絕了兩個在菲律賓極有勢力的家族,這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是不利的。但是自己不可能記得所有人,若是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自己要是沒有聽過對方,那這樣的機會不是就錯過了嗎?!失去一次發展的機會不怕,但是因此而得罪到了該籠絡的勢力,那就太不合算了。
像菲律賓的李家,陳家這樣的家族,雖然現在資金可能沒有周子夜多。但是多年的傳承,讓他們擁有無數的盟友和廣闊的人際關係,這種軟實力方面,周子夜這個新丁跟人家相比,差的太遠。
如今這個時代,雖然說是文明的世界,各種暴力被隱藏在了鱷魚的眼淚後面。但是實際上,這仍然是一個殘忍的世界。
從小的方面來說,各種商業鬥爭,民族糾紛,局部戰爭似乎遠離普通人的世界,但是卻影響着無數人的生活。周子夜所踏入的大宗商品貿易行列,與一般人的世界似乎毫無關係,但是卻‘操’縱着無數人的生活。農產品行業的糧食食用油定價,被這些貿易商‘操’縱在手中,普通人每吃一口飯,每吃一口菜都被他們所影響。
煤炭石油天然氣的定價,讓你每天的出行,取暖,做飯都被系統第‘操’控着。礦產品行業似乎是屬於工業範疇,對人民的生活影響不大,但是你住的房子,用的家電,也逃脫不了行業大亨們的‘操’縱。
這種軟刀子殺人的方式讓你感覺不到痛苦,可是你的人生卻無時無刻不被剝削。周子夜因爲進入過這個行業,所以更能從那表面的溫情和慈善裡感覺到背後的殘忍。
從大的方面來說,幾千年的人類歷史中,在各個人種開始跨越地域限制的發展中,戰爭和掠奪一直是人類發展的主旋律。五百年以前,黃‘色’人種曾經一度佔據了世界的霸主地位,但是在近五百年裡,霸主的地位卻被白‘色’人種所取代。隨着人類文明的發展,戰爭被賦予了正義的面具,掠奪被規則覆蓋上了合理的理由。
雖然這兩種模式都被重新裝飾的更加文明和進步,但是骨子裡的掠奪本‘性’卻一直沒有變化。落後就要捱打,落後就要被掠奪的強盜本‘色’,只不過是被披上了文明的外衣。
周子夜的所作所爲其實也是一種掠奪,不過現在被商業行爲賦予了新的意義。他的發展在不影響大的局面,或者所不影響白‘色’人種的統治地位的時候,這就是合理的。可是,如果他的發展超過了白‘色’人種的心理底線,那麼他的行爲就是不合理的,也會面對對方無所用不及的打壓。
而周子夜就要在這種打壓來臨之前,擁有起來可以對抗的實力。這種實力不是指武力,因爲現在是個文明社會,商業行爲就要用商業方式來解決。周子夜要想應對對方的打壓,那就必須要聯合與自己同一陣線的盟友。
當然,說周子夜的商業行爲會引起所謂的黃白之爭,這是有些擡舉周子夜了。他的行爲也最多不過是人類發展之中一支很小的分支,是人類歷史長河中的一朵小小‘浪’‘花’。可是正因爲這種鬥爭無時無刻不存在,周子夜想脫離這種影響,也是很難置身事外的。
胡思‘亂’想了許久,周子夜終於從這種情緒裡脫離了出來,坐回了座位裡。站在那裡俯瞰着香港的那種君臨天下的感覺,終於從他的腦海裡消失,這真是讓人‘迷’戀的感覺啊!
他收回了自己紛飛的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要籌辦的商業情報部‘門’上面。其實他還有更方便的做法,那就是跟萊寶公司合作,與萊寶公司共享情報。
萊寶公司的信息蒐集部早在八十年代就建立了起來,二十多年來在全球的礦產資源國,消費國,建立了將近六十個信息收集點,對當地的政治經濟,社會發展,民俗風情,建立了一整套的完善系統。每天反饋到總部的信息,都會分‘門’別類存入公司的資料庫,調閱非常方便。
但是周子夜不確定自己要‘花’費多大的代價才能跟對方共享這些資料,即使對方答應共享,周子夜也不能把自己的信息渠道掌握在對方的手中,自己還是要建立一套這樣的系統。
周子夜撥通了埃爾曼的電話,對方几乎是第一時間就接通了電話。“嗨,埃文,最近你的新聞可不少啊。沃克希爾公司可是一家值得投資的公司,你的運氣讓我很嫉妒。”
“理查德,關於在鋁錠的銷售渠道上,我還需要向你學習。也許這以後會成爲我的負擔,誰知道呢?!”
“我討厭你這種言不由衷的回答。誰都知道,中國目前對各種原材料的需求都是巨大的,你的鋁錠根本就不用擔心銷路。程小姐在大陸地區擁有讓人羨慕的關係和渠道,我可以想象的到,你的發展會是飛躍‘性’的。我現在期待你也可以給我帶來個好消息。”
周子夜知道他很喜歡日本的壽司,說道:“我知道中環的威靈頓街新開了一家日本餐廳,味道很不錯。”
埃爾曼笑道:“我也知道那家餐廳,香港的日本餐廳幾乎沒有我不知道的。”
周子夜看了看錶說道:“好吧,我班‘門’‘弄’斧了。六點鐘你看怎麼樣?我們也很久沒有聊天了,我很享受跟你聊天的樂趣。”
“我也一樣。那就六點鐘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