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華沉思了一陣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對於像你這樣心懷國家的年輕人,我由衷感到喜歡。正像你說的,我們都是普通人,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我聽說你申請了一筆資金準備做投資,我呢,本來開始聽張俊誇你還有些不以爲然。今天聽了你這高屋建瓴的一番話,對你也特別有信心了。你看,這個方不方便共享一下資源?”
周子夜故作爲難地沉思了一陣,心裡也有了一絲疑惑。這個周曉華雖然是東方投資公司的副總,可是他此行似乎並不是代表國家啊。望了張俊一眼,他說道:“周總既然問起,有張俊這層關係,我呢,也不想瞞你。正如你瞭解的那樣,我對目前的原油和黃金市場比較看好。”
“你是準備做期貨?”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自從911以後,世界能源市場一直動盪不安,到如今,市場已經從觸底的動盪中在慢慢復甦,是進場做多的好機會。如果周總感興趣,我們再找個機會好好談談。”
周子夜既然已經拋出了底牌,就看他跟不跟了。不過像他們這種公司,可不是哪一個人就可以隨隨便便做決定的。不說要開幾場大會,最少也是幾個領導人要好好磋商一番。
周曉華當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閒聊了幾句,就帶着高凱波先行離去。等他們一走,周子夜就故意說道:“你這小子,我這事情都還沒有做呢,你就給我宣傳開了。要是投資失敗了,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張俊笑道:“還用我宣傳嗎?你的投資申請報告恐怕在京城都傳開了。你一個剛大學畢業,初出茅廬的小牛犢竟然敢在投資申請報告上說要投資燃油期貨和黃金期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你的笑話。不過也有不少人對你密切關注哦。說實話,我們來頭還小,你去中行看看,還有幾家國字頭的在等着你呢!就是不敢跟你後面跟風,也想見識一下你這個人啊。”
周子夜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具體有什麼消息嗎?”
張俊也不隱瞞,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算清楚,不過我知道重銀信託很可能會插一腳。”
一聽到這個名字,周子夜就頭疼起來了。這個重銀信託跟中銀可沒有什麼關係,它是人行,解放軍總政,國家安全局爲三大股東成立起來的一家信託投資公司。按說有這麼硬的後臺,這個公司應該是很牛的。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家公司成立十五年來,一直混亂不堪,95年的時候甚至垮臺了,被人行託管,債務什麼的轉給了廣發銀行。
以周子夜在後世的印象,也沒有注意到這家公司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徹底除名了。因爲後臺硬,周子夜是不敢得罪的,任何人得罪這三家的任何一家,都會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張俊又說道:“三礦也派人在關注你的事,不過應該是看看你這次的投資結果吧。”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他們我不怕,甚至還歡迎他們的加入。可是這個信託公司我實在頭疼。不知道是不是橫行霸道,蠻不講理的那種。”
張俊嘿嘿笑了起來。“你說的是土匪,不是公司。”
“滾。”
第二天,周子夜去到了中銀香港的中環總部大樓。中國銀行雖然跟中銀香港是一個名稱,但是還是分開獨立運營的,周子夜的資金需要從中國銀行的分理部調出。
在這裡,他遇到了三礦的代表,中行的代表,還有視若猛虎的重銀信託公司的經理苗志剛。有備而來的他見了周子夜就很親熱地開始拉關係。等周子夜在會客廳坐下就先說道:“小周是吧,我可是聽你們雲山北海艦隊的司令員誇過你多次啊,你爲軍隊解決了後顧之憂,我代表軍隊感謝你。”
周子夜虛與委蛇地跟他握了握手笑道:“這都是我們作爲一箇中國人應該做的。”心裡卻大罵:你他嗎的算哪根蔥啊,還代表軍隊了你。
寒暄了幾句,他就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這次你帶了六百萬美元的資金來做投資,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你應該還沒有安排投資的信託公司吧?我們公司在香港,東京,新加坡都有分理處,並且在各大證券交易所,期貨交易所都具備二級以上的信託資質,選擇我們就是選擇了安全保證。如果你沒有具體的投資項目,我們公司也可以對你的資金進行管理,在去年,我們公司的投資回報率達到了百分之二十五以上。怎麼樣?”
周子夜笑了笑說:“實在不好意思,我在國內的時候就已經聯繫好了瑞士聯合銀行的香港公司,並且申請了交易賬號,而我的主要投資方向也在歐美,所以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歐美如今經濟低迷,有什麼好投資的?還不如在國內投資的回報高。你在我們公司開辦交易賬號,我們可以按照投資移民的方式,直接把你轉成香港戶口。”
周子夜問道:“我這次的主要目的是操作中東原油期貨和倫敦金,你們在新加坡和倫敦金屬交易所是幾級的會員賬號?如果我不需要你們公司操盤,而是我自己進場交易,你們的服務費用是多少?你們手裡有多少市場上的對賭客戶名單?”
苗志剛驚奇地說道:“小周你還年輕,這期貨市場可是隨隨便便就讓人傾家蕩產的啊,你可要慎重對待。雖然在新加坡和倫敦市場我們只是具備普通資質,也就是說必須要有我們公司來操作,可是我們的操作員具備着多年的豐富經驗,可以敏銳的發現不確定因素,這對你的資金安全會有一個很好的保障。”
周子夜感覺到自己完全是雞對鴨講,你說投資渠道的問題,他跟你扯資金安全的問題,真正有用的東西一點也拿不出來。難道我辛辛苦苦搞這些資金出來,就是給你們玩的啊?!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給你玩出一個大坑來了。
他收斂了笑容,認真說道:“我辛辛苦苦從國內搞出這些資金,就是爲了在倫敦金和中東燃油期貨上面來投資。並且我不相信任何人能比我操作的更好,所以委託投資這一塊我們就不必再談了。如果你們公司在新加坡期貨交易所有會員賬號,我可以利用你們公司的賬號來進場,該交的費用我會交。如果你們有興趣,也可以跟我一起對燃油期貨開出做多合約。但是,僅限於這樣的合作,而且,主動權在我的手裡。”
他也不理被逼在牆角的苗志剛了,回頭望着三礦的代表韓凱立說道:“目前國內的企業在尋求外部資源上面屢屢受挫,只要是我們要的東西,價格全部在漲,特別是如今的鐵礦石。如果國內再不拿出有效的計劃,我們只能等着對方的剝削。在期貨市場操作,雖然可以有效的以做空做多來增加利潤,可是我們終究是消費國,最後的成本還是增加在我們的身上。我可以以期貨來投機,你們卻不能,你們只能把期貨市場的投資作爲對衝。如果你認爲我的想法正確,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可以就這個方面再好好談一談。”
韓凱立笑着說道:“十分精彩的看法,我隨時恭候你的電話,期待與你詳談。”他站起身和周子夜握了握手,跟苗志剛和中行的經理曲莉打了個招呼,就先行告退。走出去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看周子夜和苗志剛,感覺十分有趣。苗志剛想把周子夜當傻子耍,卻不知道他纔是那個真正的傻子。而這個周子夜真的有些讓人意外,他的閱歷,他的沉穩完全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
苗志剛遲疑了一下,也起身告辭。“這次我來的匆忙,沒有作出詳細的計劃。現在知道了周總的意思,我回去會把你的意思傳達下去,讓投資部的人給你作出一份詳細的計劃,希望我們還是有機會合作。”
周子夜跟他握了握手說道:“我年輕氣盛,可能剛纔的話有些不好聽。但是我是真的覺得,對外投資我們的手法還是太單一了。現在你也許會覺得我狂妄,不過,我還是期待在年底的時候,你能來參加我舉辦的慶功酒會。”
苗志剛笑了笑說:“到時候我一定到。”
苗志剛走了,也終於清靜了下來周子夜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在一邊安坐了半天的曲莉笑着說道:“能讓苗志剛吃癟還有苦說不出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周子夜笑道:“曲姐你就別笑話我了,我也是隻能硬着頭皮拒絕。這些錢就是我的命根子,哪能送給他們糟蹋。”男人和女人打起交道來還是要迅速的多,就像周子夜可以毫不見外地喊姐,也不會有多少違和感。可是你要是見了個男人喊哥,那可就太滑稽了。
曲莉笑道:“依我的印象,國內對國際原油市場和黃金市場關注的人很少,瞭解的渠道也很少,你怎麼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呢?”
“國外的市場其實並沒有那麼神秘,相反,要比國內的市場要更規範一些……”
“這話怎麼說?”
周子夜笑道:“國內市場的行政干預比較多了一點。而國外的市場就不存在這個事,相對要自由一些。可是就是這個自由,習慣了國內市場的人就有些不習慣了,行政干預不了的時候,他們只能跟着別人屁股後面吃灰。”
曲莉笑着說道:“我期待你能夠走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