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遊行示威以外,葉利欽不是大後天要舉行什麼公投嗎,正好我們一人一票把葉利欽這個混蛋給趕下臺,同意提前進行總統大選!”
隨着小個子的這聲號召,數以萬名的俄羅斯民衆,如奔涌的潮水一般從雙星大樓離開,然後緊接着又奔向了他們下一個該去的地方,克里姆林宮!
那裡將是他們的戰場!
他們要讓葉利欽看到民衆的憤怒,讓葉利欽知道民衆不可欺!不可辱!
他們要把屬於他們的錢給奪回來!
他們要給自己的妻兒父母購買學習用品,玩具,衣服,營養品,爲他們的家庭添置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他們要吃麪包,要吃肉!
要爲生病的親人治病!
總而言之,他們要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現在,既然葉利欽不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毀掉他們的希望,那他們也會將葉利欽從總統的寶座上推下去!
並且正如小個子所說的那樣,現在是他們發出自己聲音的最好機會,天賜良機,如果葉利欽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他們就一人一票將葉利欽趕下去,提前舉行總統大選!
人羣如潮水般的散去,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俄羅斯汽車聯盟安保二部,十六班班長亨利悄然現身了,而他旁邊的正是他的老搭檔,安德里。
“人像已經畫好了沒有?”亨利看着黑壓壓一團,逐漸遠去的人羣,頭也不回的說道。
安德里抖摟了一下手中厚厚的一疊素描紙,有些得意的說道:“早畫好了,一共十五個人,一個不漏。”
亨利點了點頭,但頭點到了一半,他還是忍不住從安德里的手中把那一疊素描紙給拿過來,仔細查看了起來。
作爲相處超過六年,並且一同從信號旗退役,並加入安保二部的老搭檔,他對安德里自然是抱着無比的信任,但這次實在是事關重大,他不得不小心。
如果有人能看到亨利手中那一疊素描紙的話,就會發現第一張上畫的人,竟然就是剛纔那個跳到桌子上,扇動民衆,將憑單的鍋扣在葉利欽頭上,並且引導民衆舉行遊行示威的小個子。
而下面其他畫像上的人,也是剛纔在人羣中上躥下跳,跳的比較歡,給小個子幫腔,一唱一和說各種葉利欽壞話的人。
如果將這些人的話聯繫起來的話,就會發現民衆們的情緒完全就在這些人的掌控之中,即便剛纔人羣中出現了那麼一兩個願意爲葉利欽說話的人,都被他們聯起手來,七手八腳給摁了下去。
也正是因爲這羣人的相互配合,才使得民衆能夠這麼快的認爲,他們的損失需要葉利欽來負責,並且他們有能力,有力量來懲罰葉利欽!
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這羣人其實是一夥的,而在這個時候,能這樣有組織的抹黑葉利欽,引導民衆的,自然就是魯茨科伊那邊的人了。
然而亨利和安德里這次的任務,就是過來盯着,看看有沒有這樣的人出現,以及將這些人的模樣記錄下來,然後做出相應的處理方式。
這些人最終的命運,大概率就是被丟到監獄裡,然後等待俄羅斯法律的審判。
見亨利神情專注,一絲不苟的看着自己畫的畫像,安德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頭,這活我在局裡的獨立訓練中心已經訓練了五年,然後獨自出任務又幹了五年,您說您有什麼不放心的,更別說他們的身上早就已經被我按了跟蹤器。”
信號旗在蘇維埃的歷史並不長,成立於十二年前,但卻是蘇維埃秘密戰線的一把神器!由克格勃C局,也就是秘密諜報局具體負責。
克格勃有兩把從事特工活動的尖兵利劍,一個是聞名遐邇的阿爾法特種部隊,另一個就是他們信號旗特種支隊,二者的最大區別是阿爾法主要在國內從事反恐怖活動,而他們信號旗則在國外專門進行反顛覆和警戒蘇維埃駐外目標。
作爲克格勃最強橫的兵刃,想要成爲信號旗的成員,首先要從天頂和瀑布,這兩個蘇維埃最頂尖特種部隊中脫穎而出才行。
並且年齡限制在22—27歲之間,一般爲15—20個候選人之間才能選中一個,到35歲退役,前後只有10年服役時間,而且前5年主要用於訓練。
不是他自己吹,他們信號旗隊員全部都是超人,可謂個個驍勇善戰,人人身懷絕技。
常規訓練就要掌握,徒手格鬥、射擊訓練、駕駛、地雷爆破、使用電臺、小分隊戰術、偵察、空降、攀巖、游泳、醫療救援等等技術。
至於說特種訓練,則完全按照某些國家的地形地貌和主要城鎮,以及風土人情等進行設計,就連街名等也與那個國家一模一樣。
並且還要求隊員針對不同國家進行鍼對性訓練。隊員身臨其境,好像真的到了該國,此時,隊員被要求講該國語言,還要講地方土語,同時還要執行諸如到某處去送秘密情報等特殊任務等等。
所以說,確定目標人物,給目標人物畫像,並且粘貼跟蹤器,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見安德里這幅嘚瑟的模樣,亨利沒好氣的白了其一眼,“這是關乎俄羅斯的未來,關乎俄羅斯一億五千萬民衆,關乎擎天生死的大事,要是因爲我們的失誤,而導致出了差錯,那你就是現在掏槍把自己給斃了也來不及了,你忘了你剛剛退役時的悽慘模樣?要不是方總,要不是擎天,你現在一家妻兒老小能有現在的日子,恐怕早就餓死了。”
聽了這話,安德里臉上的笑容頓時一緊,瞬間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雖然這些他心裡也知道,但是被亨利這麼一強調,他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刀一樣。
按照信號旗的規矩,服役十年之後,是必須要退役的。
退役就退役,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作爲蘇維埃最精銳的特種部隊,90%成員都是軍官的存在,他們的退役後的生活還是有保障的。
更別說他們這十年是在爲蘇維埃出生入死,在蘇維埃最危險的地方保衛着蘇維埃,可謂是赫赫戰功,幾乎每個能堅持到退役的人,都能獲得蘇維埃功臣勳章,退役後的待遇自然不錯。
但問題是,那個讓他們誓死效忠,爲之浴血奮戰的蘇維埃,已經不復存在了……
而且因爲俄羅斯經濟下滑,通貨膨脹,貨幣貶值,他們那些剛開始還看着比較豐厚的退役金,如果放到現在的話,大概只能購買十袋麪粉和二十斤肉。
畢竟一共纔不到一萬盧布,相當於現在的兩美元。
而一萬盧布在蘇維埃時期,則相當於一個工人五到八年的工資收入了,更別說他們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補貼。
到了俄羅斯時期,雖然俄羅斯政府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固定發一筆收入,但這筆收入只能說是杯水車薪,連他們自己的養活不了。
要是可以的話,那麼俄羅斯的街頭上也不會出現那麼多,擺着攤位,出售自己勳章的蘇維埃英雄們。
其中不乏擁有真正“蘇維埃英雄”稱號的獲得者,也就是蘇維埃英雄金星勳章的獲得者們。
這是蘇維埃最高的榮譽,在全球只有1.2萬人獲得過這個榮譽,其中有90%的獲得者都是在蘇德戰爭時期,並且所有的金星勳章都是由90%的純金打造的。
安德里的家中除了父母和妻子之外,還有三個孩子,以及病重在牀年邁的祖父母們,這兩位老人都是蘇維埃的功臣,保衛過莫斯科,佔領過柏林的那種。
一大家子九口人,豈是他和妻子能夠養活的,更別說他從信號旗退役之後,連工作的都找不到,只能依靠俄羅斯政府發放的那點薪金。
沒辦法,他在信號旗所學的那些東西,雖然能讓他在敵國遊刃有餘,能讓他在原始森林和沼澤地帶生存,但無法讓他在正常社會找一份可以養活家人的工作。
也就是他的老班長,亨利帶他進入擎天之後,他一家的生活纔得到了改善,最重要的是,他終於不在感覺自己是個廢人了,他依舊是那個信號旗中最精銳的戰士。
而且方辰所做的一切,讓他有種他依舊在保衛蘇維埃,守護這個民族的感覺。
緊了緊自己的風衣,摸了一下自己懷中的傢伙事,亨利這次多了一絲絲的安全感,然後率先朝着自己的摩托車走去。
對於他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來說,死亡是隨時的事情,而他也早在十多年前就做好了爲蘇維埃犧牲的準備。
自從他們加入信號旗之後,他們就懂得了一個道理,他們盯着別人的同時,別人也有可能在盯着他們,他們在準備隨時奪取他人的生命時,他們的生命也有可能被別人隨時奪取。
又或者死亡纔是他們的宿命。
然而就在亨利剛剛準備跨坐到摩托車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十分熟悉,若有若無的殺意。
緊接着,他毫不猶豫的使勁推了一把身下的摩托車,然後藉着強大的反作用力,朝着一旁房屋的陰影裡疾飛而去。
“嘭!”
只聽兩聲幾乎細不可聞的悶響,剛纔還好好的摩托車瞬間爆炸起火,熊熊燃燒的火焰徑直將摩托車給吞沒了。
撞到了牆上,又趕緊翻滾了兩圈,爲自己尋找一個最好隱蔽地點的亨利看到這一幕,不由的心膽俱裂,瞳孔放大,對方就是想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這麼多年的戰鬥,形成了對危險的,下意識本能反應,他現在大概率已經死了。
即便躲過了第一槍,也躲不過針對摩托車油箱的第二槍。
而一擡頭,只見安德里已經從懷中掏出了武器,對着對面的屋頂進行了點射,並且還一邊向他打手勢,問他傷到沒有傷到。
“瑪德!大意了!”
亨利狠狠的咒罵了一聲,並且吐出一絲鮮血,也不知道是被爆炸的餘波給震傷了,還是剛纔因爲撞到牆的原因,但根據他的經驗和掌握的醫療技能來說,問題應該不大。
毫無疑問,屋頂上的人早就已經盯上了他和安德里,只是他倆自己不知道而已,甚至就連負責看護他倆安全的狙擊手都沒有發覺。
看來這兩年退役之後,爲擎天工作的日子實在是太輕鬆了,讓他們損失了不少對戰鬥和危險的敏銳性。
“神經槍,神經槍,我是蒼鷹,我是蒼鷹,現在正在雙星大樓,遭到敵方攻擊,需要支援!”
衝着對講機呼叫了兩聲,但對講機中卻沒有傳來任何迴應,亨利的身軀不由顫抖了一下,眼瞼中已然充滿了淚水,並且瞬間臉頰緩緩流了下來。
神經槍,那個他曾經不知道多少次將後背交給其,爲他斷後不知道多少次的夥伴,大概已經死了。
如果神經槍沒有死的話,絕不會這麼長時間沒有反應,更別說連對講機都不迴應了。
一定是神經槍露出了什麼馬腳破綻,被對方發現,然後對方先摸到了神經槍的崗哨,一擊致命將神經槍殺掉之後,這纔對他們發動的襲擊。
如獅子一般般低吼了一聲,亨利掏出手中武器,朝着對方的屋頂射擊了起來,他現在心中只有兩個信念。
那就是,活下去!爲神經槍報仇!
大概是脣寒齒亡吧,覺得再讓葉利欽在臺上待下去的話,他們的財富必然會被葉利欽所掠奪,他們的日子會變得越來越糟,最終變的一貧如洗,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病無藥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