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大伯信的第二天,二伯也來信了,原來今年他也要帶着孩子媳婦回來,嚴奶奶有些嫌棄,但畢竟也是兒子,而且這一年來倒也按時寄來了養老錢,也算是有心了。
嚴奶奶讓雪梅也到自個屋子來住,反正自己的炕睡幾個人還是可以的,把房間讓給嚴二強他們,雪梅滿心的不願意,但奶奶的話就是聖旨,只能整理了一些自己的貼身東西,捲起鋪蓋捲到了奶奶的屋子,不過雪梅也很壞心眼的把屋裡常用的東西都放進了箱子裡,用一把大鎖頭咔嚓一下鎖上了。
翠花又找出了去年他們用的被褥換上,把兩個房間都燒得暖暖的,才放下了心,嚴小強認命的又去挑水砍柴了,一下子多了幾口人,這些柴火估計夠嗆,還有水,唉,要不跟南南商量一下,一個禮拜洗一次澡如何。
嚴小南一口答應,現在自己已經能夠在溫泉裡泡十分鐘了,如果天天鍛鍊異能的話,估計以後的時間還能延長,家裡洗澡哪裡有溫泉這裡舒服呢,正好自己的老爸提出這個要求,太及時了。
年二十六這天,嚴小強帶着嚴東南問三叔公借了牛車往鎮上的火車站趕去,今天大哥的火車是上午九點鐘到站,現在趕過去正好。
北方的冬季特別的寒冷,北風不斷的呼嘯着往人的脖頸裡鑽,雪花飄飄灑灑的助陣,嚴小強和嚴東南將自己包裹的像兩隻糉子,趕着牛車艱難的往前走,老牛吃了嚴小南變出的青草後,特別的賣力,頂着風雪往前走。
嚴東南和嚴小強將一牀棉被蓋在身上,後面還有給嚴大強帶的帽子大棉襖等禦寒物品,就是擔心十幾年沒有回家的老大,不熟悉這裡的氣候而被凍着。
兄弟兩個終於見面了,嚴大強離家的時候,嚴小強已經十幾歲了,當然認識自己的大哥,可大哥已經不認識嚴小強了,一個青少年變成了一個莊稼漢,身材面貌都變了很多,幸虧身邊的東南實在像極了嚴小強少年的模樣。
嚴大強暫時沒有功夫跟他們嘮嗑,讓嚴東南上車幫忙搬東西,嚴小強在窗口接,一包又一包,整整搬了十幾包纔算完,嚴大強還翻找着包裹上寫的號碼,從一號到十五號,一包不少,嚴小強和嚴東南面面相覷,這麼多行李啊。
嚴大強下車後一把抱住了嚴小強:“強子,我的好弟弟,大哥感謝你,感謝你這麼多年用心的照顧我們的親孃。”
嚴小強有些不好意思:“大哥,照顧娘不是老兒子應該做的嘛,有啥好謝的啊。”
嚴大強就是喜歡自己弟弟這淳樸的樣子,一下子背起三個行李包,兩手各提兩包,一個人就搬起了七包行李,嚴東南一看心下佩服,到底是當兵的,力氣比自己老爸還大。
嚴小強背起了五包行李,剩下的三包就叫東南背了,好在牛車就託管在火車站門口,距離不遠,將行李放上了牛車,給了託管人二分錢,嚴小強趕着牛車就往家趕。
嚴東南看着大伯就一套軍裝,外加一件軍大衣和軍帽,怕他冷,連忙將奶給他準備的老棉襖給拿了出來: “大伯,奶怕你凍着,讓帶給你的。”
嚴大強接過老棉襖披在身上,一股暖意流進了心裡,眼睛有些溼潤,世上只有媽媽好啊。
一路上問起家裡的情況如何了,當得知村裡又是凍死冬小麥,又是旱死春稻後臉色都變了。你信了咋沒提呢?嚴大強有些怪罪。
“娘不讓提,怕你擔心。”簡單的一句話讓嚴大強心裡疼痛難忍,繼續追問道:“那你們現在的口糧夠不夠,有沒有餓肚子。”
嚴小強笑了:“大哥,你到家就知道了,娘不讓我說,等你到家後孃自己跟你說。”
嚴大強點頭稱是,忽然笑道:“強子,你的老閨女長得真俊,我還沒有看到過這麼俊的閨女呢。”
說到閨女,嚴小強來勁了:“大哥,你不知道,我老閨女不但俊,還聰明着呢,東南教她認字,講一遍就記住了,我還以爲過一個晚上就忘記了呢,哪裡知道小丫頭記得牢牢的,我都記不住的字她都能記住。”
嚴大強來了興趣,小丫頭這麼厲害,那我回去可要好好考一考她。
嚴小強緊張了:“大哥,你可不能兇她,還有,認字不能超過十分鐘。”
嚴大強奇怪了:“幹嘛不能超過十分鐘啊?”
嚴小強一副這個你也不懂的眼神說道:“這麼小的孩子超過十分鐘會傷腦子啊。”
嚴大強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調調,哈哈大笑起來:“強子,你是聽誰說的啊,簡直是胡說八道,小孩子的腦子只有越用越聰明,只有打腦子纔會被打傷。”
嚴小強眼神有些迷茫,自己的發小就是這樣說的啊,他家的小子都五歲了,都不允許老大教他認字,說是會傷腦子。
嚴大強手一揮,沒有的事,只管教,除非小孩子自己不要學,否則絕對不會傷。心裡卻是想着自己教教這個小丫頭,是不是真的如同強子說的那麼聰明。
牛車往村子裡慢慢的走去,村子還是原來的村子,自己的家已經不是原來的家了,房子好像多了一排,不對,西邊的房子原先是沒有的,嗯,多了三間。
強子有三個小子,那後面的一排應該是給三個小子住的,不對啊,老兒子要跟強子住啊,那不是多了一間,莫非又有了四小子。
想到這裡就開口問道:“強子,你是不是又有兒子了?”
嚴小強對於他的問題有些摸不着頭腦,啥叫又有兒子了,都三個兒子了還不夠啊。
嚴東南卻是明白大伯的意思,卻是抿着嘴笑,看到侄子那神秘兮兮的笑容,嚴大強索性不問了,直接問老孃得了。
想到老孃,連忙擡頭看向前面的院子,看到幾個身影站在院門口,正看着牛車的方向,中間一個矮小的身影讓嚴小強眼淚刷的流了下來,一把拿開披在身上的老棉襖,從牛車上一躍而下,奔向了院子邊的那道身影,嘴裡一聲聲的叫着娘,娘,我回來了,娘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