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會試結束,李三郎並未一舉得到武會元,不過以他的出身,能得第三名,也已名動京城,甚至有人得知李三郎也是住在司徒府上,更是將其聯想到之前的傳聞。看來這司徒府當真是有狐仙坐鎮。不然怎會如此之巧。
那些出身低的,更是削了腦尖兒的給司徒府送禮,甚至有些人託人情找關係的竟然找到了福祥村。
李大郎兄弟也早得了信兒,知道三弟高中,下個月就要參加殿試,心裡都很高興。只有四郎臉上雖歡喜,可心裡的嫉恨早已將他的人性抹滅。可李大郎看的緊,如今他與司徒府又斷了來往,就算進京也沒有個去處,這才悶在家裡。看着那些送禮的人出出進進,心裡煩竟然跑去李阿牛家找山娃子解悶。
“小四,你這是咋了?三郎武舉高中,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咋沒精打彩的?”
“山娃子哥,俺聽說你快成親了,恭喜!”李四郎不想聽有關三郎的事,所以未接話茬。
“呵呵!”山娃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俺也老大不小的了,前些年家裡不寬裕,這些年跟着小五總算是攢了些積蓄,俺娘就想着抱孫子了!”
李四郎本就心煩,可無論走到哪兒都能聽到司徒嫣和李三郎的消息,心裡更是難受,和山娃子閒扯了幾句,即告辭離開。
等李阿牛晚上回來時,一家人聊起了四郎,“爹。你說小四這是咋了,俺看着三郎得了名頭,他咋一臉的不喜!”
“俺這些日子才知。前些日子大郎開了祠堂,教訓了四郎,只是不知是啥事。許是四郎在外面闖了什麼禍,要不然大郎也不會看的那般緊的,你看那四郎,這些日子連村兒都沒出。甚至連州學都沒去的!”
“爹這一說,還真是的。俺還以爲是州學放春耕假了呢!”
“州學可不比縣學,哪有春耕假,一年到頭只春節才能歇上那麼段日子!”李阿牛這些年的族長也不是白當的。有些事還是知道的。
“當家的,你說四郎是不是對小五做了啥,俺看着小五也有好些日子沒回村裡了。往常要是有這大事,小五一準兒的會回來?”阿牛嬸兒喜歡司徒嫣。自然處處留心。
“行了。孩子們都大了,連三郎和四郎如今都已成年,俺們就別操那個心了,你還是早些給大郎娶個媳婦纔是正經。這村正家總不能盡是些個男丁,連個洗衣煮飯的都沒有。再說李家總要有香火得繼不是!”
“俺早留心着呢,可如今三郎得了舉人,將來再得個一官半職的,只怕這結親也成了難事兒!”
“你可有問過大郎的意思?”
“問了。大郎說想找個本分能幹活的,他也不想再考什麼功名。坐到村正也就到頭了,是不是書香門第的,他不在乎。只一點,這人必須實誠,要對兄弟們好,對小五好!”
“你就聽大郎的,別想着攀什麼高枝,那大門大戶出來的,哪個不是嬌氣的很,你可別犯了糊塗,再找一個像林桃那樣的!”
“看你說的,俺就那麼沒眼力見兒的!”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當初司徒嫣帶着李阿牛他們一同逃難出來,如今再看來,當真是做的很對。也虧得這幾戶人家,都是實誠人,處處念着她的好。對李家兄弟也多有照顧。倒省了她不少的心。
皇上親下聖旨,四月初五即是殿試。皇上親自於大殿之上進行策問,以定甲第。
“三弟無需擔心,皇上坐的遠,看不清的,你只管有問必答也就是了。不過且記,該避諱的要避諱,答問時慢些無妨,千萬別犯了皇家的忌諱就好。”司徒謹這些日子一直在和李三郎講着殿試上要注意的事情,怕他害怕。畢竟他見過皇上,自小又出身名門,所以並不擔心。可李三郎一介農夫,如今能進皇宮面聖,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三哥,那皇上沒什麼可怕的,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的,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三哥只管答題就是,別的不要多想!”司徒嫣這麼說只是爲了讓李三郎安心,卻被司徒謹一掌敲在了頭上。
“嫣兒休得胡說!”
“我哪有說錯,皇上也是人,又不是二郎神!”聽着小妹的童言童語,李三郎一下子笑了出來,剛還緊張的情緒瞬間消失於無形。
“小五,謝謝你!”
“行了,兄妹間還說這個,多外道!兄長進過皇宮,你只管跟在兄長身邊就是。”
四月初五天沒亮,幾人就從府第出發,司徒嫣一直將二人送到了宮門口,這才尋了間酒樓打算坐等。
“司徒小姐!”那日武會試後,司徒嫣就沒見過赤雨,不想今日倒意外的在這酒樓內碰到了赤雨,心下不由得一喜。
其實這哪裡是什麼意外,赤雨可是受少主端木玄所託,來護衛司徒嫣的。他這會兒人在皇宮,一是擔心司徒謹,二是皇上有皇命在身。
“小姐,少主知您送兄長入宮後,必不會回司徒府,而這酒樓離宮門最近,所以讓屬下在這兒等小姐!”
“嗯,他有心!今兒沒外人,你也坐吧!”門口有暗夜,司徒嫣一個人無聊,正好可以和赤雨聊天解悶。
皇上親出題,先考文試幾人,司徒謹見解獨到,款款而談,深得聖上心意,直接親點爲文狀元。而武試李三郎兵法排演更是見解不俗,又因有司徒嫣這個現代人的指點,自是有標新立異之感,皇上大喜,力排衆議,親點了武狀元。文武狀元賜“進士及第”,報喜官直出京城,一路高喊朝司徒府而去。
司徒嫣哪裡還能在酒樓枯等。得了信兒直接回府。這等大事府上總要有人主持大局,總不能讓幾個奴才接皇上聖旨。如今司徒府一門文武兩狀元,一時間轟動了整個京城。
就連皇上也已得知。“兩位愛卿,難不成是兄弟?”
“回皇上,臣與李嚴是異姓兄弟,家中都已無長輩在!所以如今兩府走的近些!”
“哈哈哈,當真是巧,朕一語中的,竟然許了文武兩狀元同出一門。這般倒是一段美談!”
“臣以爲,還是皇上聖眼獨裁,這才讓民間多了一段佳話美談!”朝堂上各官員對司徒府自也多了幾分關注。當然馬屁也不忘拍。
皇上心中大喜,“李狀元家中還有何人?”
“回皇上話,兄長二人,弟妹各一。”
“嗯。朕記得司徒狀元的家中只有親妹一人。這般比起來。人丁倒是不興旺。”
“回皇上。兩家因舍妹結緣,所以李狀元口中的小妹,自是臣的親妹!”
“哦,朕前些日子聽到一個傳聞,說司徒府出了狐仙,莫非這狐仙就是狀元郎的親妹不成?”
“請皇上聖裁,舍妹只是一閨閣女子,只因在國公府菊花宴上獻曲一首。這才引起了如此大的誤會!”司徒謹心中有些吃驚,沒想到民間的這些傳聞。就連皇上都已得知。李三郎更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司徒狀元其妹一首琴曲就能攪動風雲,可見此曲定不一般,明日瓊林佳宴之上,朕也想一飽耳福,不知卿家可願!”皇上所請,司徒謹哪裡敢拒絕。可也不願委屈了小妹。
“回皇上,此乃司徒府之無上榮光!只是家中無長輩,舍妹一向嬌蠻任性,臣只怕衝撞了皇家威嚴!”
“無妨,一個小女子,有些小過錯,朕自不會放在心上。高公公去傳朕旨意吧!”
皇上一語,竟然讓司徒嫣得以參加瓊林宴。端木玄站於朝堂之上,原還有些擔心,可細想一下,這何嘗不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借此機會讓皇上賜婚,就算是母親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而且有了皇上的旨意,程峰也會知難而退,如此一舉數得之事,他當然樂見其成。
看了父親一眼,兩人心領神會,國公爺自是站出來奉迎皇上一番,吳皇年邁,對這些成人之美之事最爲上心。如今被百官奉迎,更是心裡高興。
而司徒府內,司徒嫣纔剛接了旨,這會兒聖旨又至,聽着宣旨官讀着聖旨一時間百感交集。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當今的皇上,可如今爲了兩位兄長,她是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根本躲不掉逃不開。
領旨謝恩,送上賞銀,一臉倦容的進了內院。
而京城內報喜官正挨家挨戶的傳旨,一甲的狀元都在司徒府,至於榜眼和探花人選司徒嫣根本沒在意,這些人她又不認識。而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這些人都可以等着補缺領取俸祿了。
司徒謹滿臉愁容的回到了府第,李三郎更是擔心的整張臉都黑了。滿府的下人本還歡天喜地的等着主子們回來,卻不想主子們黑着一張臉進府,嚇得一個個的都不敢再露頭。
“嫣兒,是爲兄多嘴,倒累得你要在人前獻藝!”司徒謹當真是後悔了。他只是爲小妹不平,不想卻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無妨,彈上一曲而已,只是進了皇宮生死即身不由己,介時小妹要是做出什麼不合規矩的舉動,還望兄長見諒!”
“嫣兒,你我是親兄妹,這話斷不要再說。如今你受我所累,只要你能平安,爲兄什麼都可以捨棄!”
“兄長,瓊林宴獻曲一首,本不是什麼大事,兄長也別耿耿於懷!而且能爲兩位兄長在瓊林宴上獻曲一首,那是我的福氣!”
“小五!”李三郎對於官場上的這些還都有些懵懂,可也知小妹此行,並不會如她所說般容易,不過他心中已有打算,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護小妹周全。只是他們還不知,這瓊林宴上風雲變幻,甚至發生了連司徒嫣都所料未及之大事。
皇宮內,皇后趁着皇上今日高興,向皇上提出放太子出府。過了這些日子皇上的怒氣已消,自然是應允。
皇后和太子許久未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兩人正商議間就見五公主未經通報即闖了進來。
“母后,母后!”
“放肆!宮內喧譁成何體統!”皇后瞪了這個女兒一眼,因爲她火燒望月樓,連帶着皇后跟着受牽連,這會兒太子才被放出,這個女兒又固態萌發,沒了規矩。
“請母后息怒,孩兒這不是有事想同母後商量嗎?”
“你能有何事?”
“母后可聽說,今年的文武兩狀元同出自司徒府?”
“這個早已傳遍京城,母后又豈能不知!”
“孩兒曾與那文狀元有過一面之緣,此人有膽有識,而且風度翩翩,孩兒想召爲駙馬!”
“胡鬧,那文狀元之前乃是謫發軍戶出身,又是前朝餘孽,怎可許配與皇家!”
“母后且慢!”太子倒是想的與皇后不同。
“我兒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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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早就派人打聽過,那司徒謹雖是軍戶出身,可前朝時即已考取過秀才,是有真才實學之士。且如今拜在公孫先生門下,那公孫先生雖未站在七皇子那邊,卻與國公府交情匪淺。如果能借此機會與其徒交好,於孩兒之大業有利的很!”
“可他這出身着實低了些!”
“正是因爲其出身低,將來還不認我等予取予求聽我號令行事!”
“就是啊!母后女兒喜歡那司徒謹,求您成全!”司徒兄妹怕是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到,這五公主竟然會對司徒謹有興趣,且還有意召爲駙馬。
國公府內,端木父子也在挑燈夜話,“玄兒可是有意在瓊林宴上求皇上賜婚?”
“正是,機會難得,孩兒對嫣兒的琴藝有把握,必能引起皇上注意!而且皇上忌憚國公府已久,與其讓國公府與朝中大臣締結姻親,皇上更願意看到孩兒娶一平民女子爲妻。而且仲賢和李嚴高中文武狀元,嫣兒出身雖低,卻也不會失了國公府的顏面!”
“也罷,只要你不後悔,爲父自會幫你!”
“孩兒多謝父親成全!能得嫣兒爲妻,孩兒此生無悔!”
司徒嫣如果知道一場瓊林宴會發生那麼多事,就算是把自己的腳打瘸了,也不會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