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溫特斯上尉真正傷腦筋的是其他的連隊。他們在遭受重大打擊的時候,缺少了一個像帕克斯上尉一樣的精神支柱一樣的連長
“我現在真有點擔心”溫特斯看着帕克斯離開,不由搖頭道。
“擔心雷斯?”尼克森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還是別爲他操心了,他挺得住”
溫特斯對着尼克森笑了笑道:“看來你完全不明白我說什麼了,好吧,可以告訴你,我擔心的不是雷斯,他完全用不着我擔心,他比我做得更好,我擔心的是其他的連隊,如果有人崩潰了,我們就得想辦法去補救。這一次對我們來說是沉重的打擊”
確實是沉重的打擊。很多人已經出現了崩潰的現象,溫特斯上尉在去巡查的時候,F連防線的一名士兵一個人跑出了掩體,他用手在地上挖着坑,溫特斯上尉見到他的時候,他的雙手已經是鮮血淋淋了。他的嘴裡還在念叨着:“我得挖個大坑,我要挖個防空洞”上帝,他要用他的雙手挖出一個防空洞來。
“沒事了,兄弟,戰鬥已經結束了”溫特斯扶起這名士兵的時候,對他說道,然後他叫來了F連的士官長,讓他用吉普車送這個傢伙去後方,然後安排他在急救站接受治療。溫特斯只能這麼做,他知道這個傢伙崩潰了。精神上得崩潰是有傳染性的,他將會感染一個又一個的兄弟,最終可能機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對於這名士兵來說,戰鬥已經結束了,但是更多的兄弟們卻還要堅守在防線上。
E連是最讓溫特斯上尉放心的連隊,他巡視的時候,E連的防線上的很多兄弟們都在幹活,他們對炸塌了的掩體重新修整。而有些坐在一起聊天,他們的臉上還看不出沮喪的樣子,儘管唐納特的死讓很多兄弟們感到悲傷,特別是那些從塔可亞軍營出來的老兵。但是老兵們學會了隱藏臉上的情緒,就是爲了不讓這些感染那些本來就顯得驚恐的新兵們。
葛奈瑞坐在一個被炸彈炸出來的大坑的旁邊,他的身邊圍着幾個人,是馬拉其還有懷特和託伊。很顯然他們談到了唐納特。
“這個連隊誰還指望那些新兵們?”葛奈瑞彷彿有怨氣,是的,他們現在知道,唐納特本來是不該死的,如果不是那個新兵卡巴斯特的話,他完全用不着去死。對於造成這一死亡的原因,葛奈瑞是有怨氣的,他將怨氣直接的就怪罪到了新兵們的頭上。
“從諾曼底就開始作戰的老兵們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新兵們又缺少教養,該死的,我們還要忍受他們多久?看看唐納特吧,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葛奈瑞有些滔滔不絕的在發泄。沒損失一名老兵,老兵們都會感傷一陣子,這是因爲他們之間有很多和新兵們比不了的感情在裡面。即便是以前不怎麼往來的老兵兄弟,現在他們之間的情感都顯得彌足珍貴。
“老天,我們還不得不和這羣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新兵們去執行任務,去巡邏,去和德國人戰鬥,說實話,我寧願他們從來沒有補充進來過”馬拉其接着葛奈瑞補充了一句。他的臉比以前更加削瘦了,他臉上滿是絡腮鬍子。讓人感覺這個人曾經的職業就是一個流浪漢如果他不穿着軍大衣、拿着步槍的話
“我同意你淋病先生”懷特舉了一下手,他對新兵也不感興趣,他認爲,是新兵們拖累了E連,還得E連失去了老兵,而老兵們的情感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嘿,夥計們,你們在討論什麼?”李普上士從那邊走了過來,他早就看到了這幾個人在一旁,彷彿在發泄着什麼怨氣一樣,特別是葛奈瑞的神情顯得很激動。
“李普?爲什麼不去照顧那些乖寶寶們?”託伊看着李普走過來,坐在土圍邊,不由開玩笑的叫了一句,“他們可是什麼都不會的新人,別又弄出什麼岔子來了”
“我就知道你們在談論什麼”李普坐下來,搓了搓手道,“夥計們,你們不是在擔心新兵們會搞砸一切嗎?我也擔心,我比你們更擔心,喬,相信我,我就是這樣想的”
託伊幾個人對着李普點點頭,他們相信李普說的是實話,李普是連隊裡面讓人最值得尊敬的士官之一,他和泰伯特士官長一樣,對連裡的事物和兄弟們的狀況操過不少心,這些很多兄弟都看在眼裡,對於李普說的話,他們還是聽得進去的。
“聽着,夥計們”李普橫抱着自己的步槍,看了看周圍的四個兄弟道,“我們從諾曼底一起過來的老兵是E連賴以存在的支柱。我不管新兵們怎麼看待我們,或者在戰鬥中怎樣的表現,但是我們得正視一個現實,我們從諾曼底就一直戰鬥餓兄弟們越來越少了,我們需要新兵。”
“我知道,溫特斯也一定知道的,李普,或許泰勒將軍更加的清楚,他們需要新兵們來填滿這該死的漫長的防線,所以新兵們就來了”馬拉其打斷李普的話,不由笑起來。
懷特和葛奈瑞以及託伊都不由自主的嘿嘿的笑了兩聲,然後又停了下來,他們聽到了李普繼續說道:“我知道,他們或許是來湊人數的,但是我們誰也不能否認他們。別擔心他們,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他們就會照着我們的去做,這樣一切就會沒事的”
“好吧,我們知道了”懷特點點頭道。
“非常好”李普站了起來,然後他又對着這幾個人道,“夥計們,別忘記了,我們是士官,我們在新兵面前有特權,可以要求他們去幹我們認爲對的事情”說着他拍了拍葛奈瑞的肩膀,轉身就離開了。
“對的,我們還有特權”託伊嘿嘿的笑着,對着葛奈瑞笑道,“好吧,利用你的特權,讓那些新兵寶寶們知道,什麼叫做戰士”
“李普,你出了個好主意”馬拉其對着李普的背影笑着大聲的叫了一聲。
走出了不遠的李普聽到了馬拉其的話o,不由微微一笑,他知道像他們這樣想法的老兵們不少,能夠打動他們是最好的。讓他們去督促那些新兵們。他在防線上走着,一路上安慰着像葛奈瑞這樣的老兵們,還有那些看起來很茫然的新兵們。
即便是像司登森這樣適應能力非常強的新兵,在第一次面臨這樣猛烈的轟炸的時候,也表現出了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來的恐懼,更不要說是像維尼這樣的人了。而老兵們在唐納特死後,他們對新兵似乎都有着一股子怨氣,這讓新兵們更加的無所適從,他們現在除了修補掩體,加固掩體四周的防護之外,就是聚在一起,然後遠遠的看着老兵們對着他們評頭品足。
“嗨,司登森,情況怎麼樣了?”李普從葛奈瑞那邊過來,就看到了司登森、維尼等新兵們正坐在一起,表情有些遲鈍一樣的木然的盯着四周。
“什麼?”很顯然司登森沒有反應過來,“上士,你說什麼?抱歉”
“沒必要抱歉,夥計們”李普坐了過來,“我就想過來和你們一起坐坐。”
維尼點點頭,他有些黯然的道:“是的,上士,我們修好了掩體,然後在這裡休息,現在德國人還沒有發動進攻,我們得看守好防線。”
李普點點頭道:“我知道。你還在爲卡巴斯特的死難過嗎?我知道他是你們的朋友,司登森,是這樣吧,別擔心,事情總會過去的。戰場上有生就有死”
“是的,長官”司登森說的有些黯然,他一度以爲自己的表現足夠能夠讓自己融入到老兵隊伍裡面去,但是真正出現問題的時候,他還是被老兵們排斥了。
“別擔心老兵們的問題”李普直接就說出了原因,“我知道你們除了悲傷還擔心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什麼也別擔心,老兵們有老兵們的想法,你們也一樣。但是不管怎樣,他們還有你們只有在戰鬥中互相信賴才能生存下來。”
幾個人都連連點頭,李普的話,讓他們的情緒有了一點起色。說實話,卡巴斯特的死,讓新兵們也很悲痛,但是最不能讓自己理解的就是老兵們因此對他們產生了排斥。
“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老兵們也是這樣做的。”李普接着點頭道,“所以無論你們怎麼想還是老兵們怎麼想,做好了分內的事情,纔是融入這個連隊的最好的辦法但是要做好分內的事,你們就得克服一些東西,譬如恐懼,譬如積累經驗”
李普說這些都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新兵們都表現出了恭敬的神態,他們對李普說的話,帶着半信半疑的態度,這和老兵們不同。老兵們對李普說的話,則是帶着兄弟們之間的感情去傾聽的,效果要比那些新兵們帶着看上級的心態要強得多。
帕克斯上尉對李普一直都比較欣賞,而且在這次新老融合的問題上,他表現得更是讓人刮目相看,甚至他在新兵和老兵之間的活躍度比軍士長泰伯特還要強,而且看起來,效果也挺不錯的。
其實從莫米昂開始,老兵們就合新兵們有着一種隔閡,這種隔閡在莫米昂的時候,葛奈瑞和司登森之間的衝突就可以看得出來,而且在向巴斯通出發之前,都沒能很好的解決。從而在這一次的轟炸中,從唐納特和卡巴斯特的死就引發了這一次的新老之間的各種情緒。
李普無疑是兄弟們之間的那條紐帶,他在維繫這E連的每一名兄弟之間的情感聯繫,包括新老兵之家,包括士官和士官之間等等諸如此類的關係。而且他確實帶動了E連的兄弟們,讓他們緊緊的凝成了一股繩,而不是像一盤散沙一樣。這從第二天一早,葛奈瑞主動和司登森打招呼就可以看得出來。
帕克斯上尉決定向溫特斯上尉呈上一份戰地委任書,他希望李普的結局如原本的那樣延伸,他是將會是一名好的軍官、好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