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必要這樣。”董言言輕聲說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想愛就一定會愛的。過去的已經結束了，對我來說，重新開始太難，我不想耽誤你。”
宋明誠有些受傷地看着她，然後默默地低下頭吃東西，不說話了。
“明誠，以我們的交情，你不會因爲這件事就對我耿耿於懷吧？”董言言輕聲問道。
宋明誠笑笑，“不會。”
董言言點點頭，“嗯，我相信。明誠，我想求你一件事，我爸媽——”
宋明誠打斷了她的話：“快點兒吃飯吧！吃完了飯，跟我去接一個人。”
“你聽我說完！”董言言有些慍怒地說，“現在，我要你在我和我爸媽之間作個選擇！要麼你把我爸媽還給我！要麼我們的交情一刀兩斷！”
“言言，感情是說斷就能斷的嗎？對不起，我們都沒有你這樣的魄力！”宋明誠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要去接文博了，你隨意！”
說着起身就走，把董言言一個人扔在了餐廳。
早幾年宋明誠就想把小文博接過來，他真的把他接來了？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董言言拿出手機，給高傑打了電話，高傑匆匆請了假，趕過來跟她見面。
“言言，我們這樣見面，不怕他知道嗎？”高傑在她對面坐下，輕聲問她。
董言言瞟了他一眼，輕笑道，“他知不知道無所謂，只是你這個月的全勤拿不到了。”
高傑帥帥地笑笑：“言言，你都快一年沒跟我聯繫了。”
董言言沒有接他的話，直接問他：“宋總的侄子什麼時候過來的？”
“來了大半年了。聽宋總說，他要在這裡上小學。所以要提前過來適應一下環境，現在在師大附小的小學部上學前班。”高傑說道。
“他的父母沒跟來？”董言言接着問道。
“沒有。宋總的哥哥嫂子要照顧老人，所以只把孩子送過來了。”高傑字斟句酌地說道，“這大半年，一直是你媽媽在照顧他。”
董言言愣了一愣，苦笑了，“所以，他們這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得不錯是嗎？”
“可以這樣說。宋總常說，如果你能回來，一家人就團圓了。”高傑看着她說道：“言言——”
卻看到她驀地冷了臉：“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宋總不讓我說。他說讓你知道了，你又要不高興。”高傑低聲解釋着，“他都這麼說了。我再告訴你，我在他身邊就呆不下去了。”
董言言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一本書遞給他，“我新書的樣書。你給我畫的封面反響還不錯。”說着又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這是你的酬勞。”
高傑接過那本書，輕輕地摩挲着精美的封面，封面的下方赫然印着：繪圖：高傑。
這兩年，她幫他聯繫了不少作者和出版社，他的畫作和名字也屢屢出現在一些暢銷書的封面上。
他不在乎那些微不足道的酬勞。但是他很珍惜這個平臺。
至少，這樣離自己的夢想也貼點兒邊兒了：自從宋明誠把他調到身邊當助理以後，雖然收入豐厚了很多。但是他每天要幫他安排那些繁瑣的行程和瑣事，連拿畫筆的機會都很少了。
*
董言言送走了高傑回到醫院的時候，宋明誠已經把宋文博接回來了，孩子手裡拿着一個衝鋒槍，正在滿房間裡興奮地跑呢！見她進來了。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放下槍。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阿姨好，就乖乖地坐到老媽的牀邊。
董言言笑笑：三四年沒見了，孩子都不認識她了。
這孩子倒是越長越出息了，個子長高了，眉眼也開始長開了，比小時候好看了許多。
她摸摸他的頭，和善地對他笑道，“你是小文博吧？”
宋文博點點頭，仰起小臉對她可愛地笑着，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她的手，之後又飛快地移開目光，回過頭，摟着老媽的脖子跟她撒嬌，把董言言晾在一邊。
董言言這才發現自己沒給孩子買點兒零食：孩子對零食都有着天生的渴望，這麼大點兒的孩子，只看了她一眼，沒有伸手管她要，已經算是很有禮貌了。
“等着啊！阿姨給你買好吃的去！”她說着飛快地跑出了病房，到樓下的超市裡買了一些薯片果脯酸奶什麼的，拎了一袋子上來遞給他，小文博轉頭看了老媽一眼，看到老媽點頭了，他才眉開眼笑地接過去，說了聲謝謝二嬸！
董言言有些無語：怎麼一來一回的功夫，自己就從阿姨變成了二嬸呢？
她轉頭瞟了一眼宋明誠，宋明誠坐在沙發上給楠楠輔導功課，見她看向自己，他溫和地對她笑笑，“言言，你剛纔去哪裡了？這麼半天才回來！”
“我跟高傑見了一面，把上次的樣書給他，順便跟他預約下一本書的封面。”董言言輕描淡寫地地說道，“聽說他在你這裡混得不錯？！”
宋明誠笑笑，“你的同學，我哪敢怠慢了？！聽說高傑的父母在z市一直是你在照顧，前幾天他們過來的時候，還跟我提起過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好。”
“我還不是跟你一樣？對自己的父母不上心，對別人的爹媽可上心了！照顧人家的爸媽好啊，人家不會對你有要求，更不會挑你的理，只會記得你的好。每天看着他們感恩戴德慈祥的目光，我真心覺得做這種事功德無量。”董言言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拿過楠楠的作業本瞄了兩眼，再看看楠楠的書包和文博的書包，還有他的公文包，挺大個病房堆砌得跟自個兒家似的。
“你們不會準備在醫院安營紮寨了吧？”她笑着問道。
“沒辦法，總要有人看護病人，文博又離不開我嬸兒，還得有個人看着孩子，我每天又沒有多少時間，所以我叔和楠楠也只好住在這裡，否則你覺得我幹嘛要定這麼大一間病房？！”宋明誠把手裡的筆和習題本扔給楠楠，抻了個懶腰，對她笑道，“在這裡住也很方便，每天早晨五點鐘的時候保姆會把楠楠的早餐送過來，五點半的時候司機會過來接楠楠上學；六點鐘的時候保姆會把文博的早餐送過來，司機也會過來接文博上學，我叔跟着他一起去，順便兜兜風透透氣兒；七點半的時候保姆會把我叔和我嬸兒的飯菜送過來，我在的時候就跟着他們一起吃；白天沒什麼事兒，就陪我嬸兒出去曬曬太陽，上午十點和下午兩點醫生會過來例行檢查；下午三點的時候去接文博就行了，只有楠楠放學晚點兒，我叔會親自去接，順便看看夜景。我沒事兒的時候也燉點兒東西拿過來，我嬸兒喜歡喝我做的湯。”
董言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你們的生活還挺規律的。”
“明誠一天可辛苦了！管理着那麼大一個公司，還得抽出時間來照顧我們。”老爸在一旁有些愧疚地說道。
“現在早已經不是最初創業的時候了。如果堂堂一個集團的總裁，每天還把自己忙得團團轉，那隻能說他的管理能力欠缺，明誠的能力我知道，他不會安排不好工作和生活的。”董言言輕笑道：“他會把他的每一天都安排得相當精彩。”
“叔，我以前跟你們說你們還不信，你看言言都這麼說了，你們總該信了吧。”宋明誠對老爸笑道。
董言言笑笑，“這你就錯了！我不說還好，一說他們就更不信了！因爲我的話就是被他們用來反駁的。對了，楠楠今天怎麼沒上學？”
“今天是星期六！腦子吧！”董楠楠很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呦！除了你明誠哥，還真沒有人敢嘲笑我的智商！”董言言拿起書敲她的頭，隨即又笑了，“好好出息吧！我看你能出息個什麼樣？不過我得提醒你，你跟我這麼說話也就罷了，出去可別跟別人這麼說話，人家會笑你沒教養，那咱們爸媽豈不是躺着也中槍？五講四美里有個語言美哈，說話不好聽，你就是打扮得像朵花兒似的，別人也照樣討厭你。”
“你說話就好聽了？句句嗆人肺管子！還說我呢！”董楠楠不服氣地說。
“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不介意你跟我學！但是你別光我那點兒糟粕好不好？你就不能學點兒好的？”董言言撇撇嘴說道。
“哼！你身上有什麼好東西好學？！我跟我大哥學！”董楠楠抱着宋明誠的胳膊，對她瞪眼睛。
“你跟你大哥學的也是糟粕。”董言言不涼不熱地說道，“你只學他的毒舌，不學他的腹黑，那不是等着挨尅？！”
宋明誠笑了，“這不怪她，腹黑也是需要智商的，可惜她恰好沒有。”
“我討厭你！我大姐一回來，你就不跟我好了！”董楠楠跺着腳捶宋明誠的肩膀，宋明誠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過去抱過文博，溫和地對他說道，“文博，姥姥要休息了，二叔帶你出去玩兒好不好？”說着轉頭對董言言笑道，“淨月那邊新開了一個高爾夫球場，我約了幾個朋友過去玩兒，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