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不以爲然地點點頭，“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都這麼想，都成佛了。”
“你們再說一遍唄，我有兩句沒跟上！”劉強一邊拿筆飛快地在信紙上劃拉着，一邊說。
“哥們兒，這幾句不能寫！否則情書寫成絕交信了！”林風笑道。
董言言也笑：學工科的男生真心傷不起，大腦的迴路直得跟張柏鑫似的，要不是看他苦追曉含這麼久都沒進展，她才懶得幫他。
“我建議你買本詩經，再買本唐詩三百首，寫情書的時候呢抄兩句，慢慢的就可以裝情聖了。”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你再買本佛經，再買本席慕容，沒事兒的時候背兩句，慢慢的就可以裝詩人了。”林風順口接道。
董言言沒想到以才子自居的他居然還會自嘲，她皺着眉頭轉過頭，問道：“班長同學，你是說你自己呢還是說我呢？”
林風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打着哈哈笑道，“開玩笑開玩笑，言言，你看到劉思穎沒有？我們幾個約好了下午要去市圖聽講座，中午剛吃完飯就找不着她了。”
“我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去跟邱冬或者李哲或者隨便找個班長探討一下她在哪裡的問題，他們一定會很有興趣。”董言言笑道。
正說着，李惠和柳影還有江帆他們一羣人拿着筆記本從後門進來了，林風衝他們揮揮手，轉頭對她說道，“言言。一起去啊。”
“林風，你們在這兒呢！我上你們寢室找你來着。咱們走吧！”劉思穎從前門跑進來，對林風笑道，轉頭看到董言言，於是親暱地摟着她的肩膀笑道，“言言，一起去唄。”
“不去了，下午是體育課，我跳遠還沒及格呢。”董言言笑道。
劉思穎揮手跟她拜拜，跟林風他們一起走了。
董言言一看。全班三十個同學，這一下走了將近十個，下午劉青老師又要不爽了。
他們前腳剛走，劉青老師後腳就推門進來了。“冷昊陽！楊小海！江帆！”他一連叫了好幾個人都不在。於是乎他有些鬱悶。
“嗯？怎麼都不在？你們——誰陪我打乒乓球去？！要是陪老師我玩兒的盡興了，下午那兩節課我領你們打雪仗去！”他揚着球拍喊道。
“哦哦！太好了！老師你太好了！”班裡的幾個同學一擁而上，如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劉老師到一樓打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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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老師說話算數。下午體育課直接帶着大家跑步去了體育場，那時候的體育場有一個很大的室外足球場，冬天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是打雪仗的好地方。
劉老師讓冷昊陽帶着他們圍着足球場跑了兩圈兒以後，帶着他們在足球場中間站定。
“現在！咱們分成兩組，一組跟我。一組跟冷昊陽，冷昊陽。咱們倆釘槓錘，贏的先挑。”劉青老師笑道。
冷昊陽欣然同意，兩個人每猜一次拳，就各選一個人，不一會兒，二十多個同學分成了兩組，劉青老師在中間劃了條線，宣佈了比賽規則，一聲哨響，同學們紛紛團起雪球往對面打，打着打着不過癮，很多人都衝到對方的陣營裡一陣亂扔，漫天亂飛的雪球跟流彈似的，參加戰鬥的同學沒有一個不遭殃的，這時候個子小的劣勢就出來了，董言言的脖子裡不知道被人家塞進去了多少個雪球，冰涼冰涼的，剛想攥個雪球反擊，就不知道被誰推倒，又灌了一脖子雪，她腦袋凍得嗡嗡的，覺得自己要變成雪人了。
“你們幾個過來，咱們一起衝過去，把劉老師摁雪堆裡！”冷昊陽大聲的嚷嚷，他扯着嗓子這麼一喊，大家就都不顧一切地跟着他衝過去了，劉青老師見勢不好，轉身要跑，被幾個女生連滾帶爬連拉帶扯的一起撲倒，然後紛紛抓起地上的雪就往他脖子裡灌，許程一看隊長讓人欺負了，也大手一揮，帶着他們組的人撲過來，拿起雪球就往對方身上砸，這下雪地上的人越堆越多，堆成了一個金子塔形，上面的同學狠命地往下灑雪，下面的同學一個個大叫着想爬出來，又被不知道誰摁到身底下。
冷昊陽被人家壓在底下，拍了一身的雪，還咬牙切齒地摁着劉老師的腦袋問服不服？服不服？！
“服！服！都起來，骨頭都壓折了！”劉老師吐了口嘴裡的雪哀叫着。
上面的人才慢慢散開，董言言掙扎着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拍着身上的雪，剛纔這麼一鬧騰，居然折騰出一身的汗，現在腦門兒都在冒熱氣呢。
劉老師踉踉蹌蹌地從雪地上爬起來，然後把他身下的那個人也拽起來，董言言一看這不欣然嗎？她怎麼被壓到最底下了？沒想到老師還會英雄救美呀！
欣然從地上坐起來，還有些迷迷怔怔的，劉老師拉着她起來，幫她拍掉腦袋上和衣服上的雪，然後問她，“你沒事兒吧？”
欣然小臉微紅，低着頭說了聲沒關係。
劉老師轉過身，指着冷昊陽喊道，“你們都給我集合！做青蛙跳！”
“老師，不用這麼認真吧？這不開玩笑嗎！”冷昊陽腆着臉笑道。
“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他們都做一百個，你給我做二百個！讓你破壞我的比賽規則！”劉青老師囂張地叫道，回頭指着欣然，皺着眉頭說，“徐——徐——”
“徐欣然。”董言言接道。
“哦，徐欣然，你不用做了，董言言你陪着她到裡邊歇會兒去，下課的時候準時過來集合！”劉老師說道。
“好的！”董言言欣然答應，她最討厭做青蛙跳了。
“老師老師，我也陪她去。”顧曉含說着抱住欣然的另一隻胳膊。
劉青老師點點頭，“你們去吧。”
董言言得意地望了一眼那幫正在做青蛙跳的可憐孩子，樂顛顛地帶着欣然到體育場裡的大廳休息去了。
室內的溫度也不怎麼高，欣然坐在休息椅上，好像剛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
“我正在那兒團雪球，就看到老師跑過來了，然後你們都衝過來了，把我倆壓底下了。”她小聲說道。
董言言邪邪地笑，“那怎麼跑老師身底下去了，是不他英雄救美，把你護身底下去了？你這麼半天就跟他抱着來着？”
顧曉含也瞪大了眼睛，盯着欣然笑。
欣然史無前例地臉紅了。
董言言表示相當之驚訝，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這個天然呆臉紅，這太反常了，這個機會必須抓住！要等着她自己嫁出去，到三十歲也等不到，與其到時候再聽她訴苦，不如現在有合適的立刻拿下！管他是不是老師呢，這年頭師生戀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
“曉含，劉青老師有女朋友沒？”她問顧曉含。
“聽說畢業前有一個，後來分了，言言，你不會是想把欣然介紹給他吧？”顧曉含曖昧地笑。
“介紹什麼的太老土了，準確的說是撮合，欣然你覺得怎麼樣？”董言言嬉皮笑臉地笑道。
欣然板着小臉兒，嘟囔了一句：“他太老了吧！”
董言言一聽這話就頭疼，要不是她一直這麼眼高手低，也不會剩到三十歲，變成恨嫁的結婚狂，高富帥誰都喜歡，可是也不是誰都能釣得着的呀。更何況，劉青老師也算又高又帥，前途無量了，過幾年高校一合併，他簡直就是如魚得水，混得比那些資歷老的老師還好，多麼明顯的潛力股。
“比你大五歲就老了？他現在正風華正茂好不好？反正你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那個店了，你現在對人家挑三揀四的，過兩年就人家挑你了。別以爲好男人會在不遠處等着你，緣分來了就是一秒鐘的事兒，緣分不到興許你再等十年都等不着，到時候別找我訴苦啊！”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就是就是，你不要我可要下手了！”曉含開玩笑地說。
欣然低着頭，沉默。
董言言和顧曉含對視了一眼，都笑了。她不說話，是不是表示有門兒？
可是怎麼把他們撮合到一起呢？劉青老師愛冒險愛運動，腦子轉得比飛碟太快；而欣然正好相反，要找他們共同感興趣的東西可不容易，好處是性格互補的人以後在一起日子會好過一些，壞處是倆人一點共同的愛好都沒有怎麼搭訕啊？還是讓欣然改變比較現實些，十幾年以後她爲了釣男朋友，連高爾夫都學會了，學個乒乓球沒那麼難吧！董言言絞盡腦汁地想着，突然他腦子裡面靈光一閃：讓劉青老師追她不就好了嗎？那麼聰明的男人，要糊弄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還不綽綽有餘？！
——可是，怎麼讓劉青老師對欣然感興趣呢？她又開始頭疼了。
*
下了課，一路上和同學瘋瘋鬧鬧跑回教室，去市圖聽講座那幾位也回來了，看他們異常興奮的樣子，都有些不明所以。
“言言，你們下午幹嘛去了這麼高興？”劉思穎從座位上回過頭，問道。
“我們打雪仗去啦！真是太過癮了！”董言言跑到她身邊，搭上她的肩膀笑道，低頭一看，她手裡正拿着一封信在那看呢，書桌裡還有好幾個漂亮的信封，她忍不住伸手翻翻，裡面居然還有玫瑰花巧克力髮夾胸針什麼的。
“天哪，這麼多東西！你發財了！”她戲謔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