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本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改革後有很多人下海從商,不論外地本地,一些有本事的人,很快便藉助自身的氣運,在此聲名鵲起。
陳瀚國和王重明,皆是從那洪流之中爬出來的人物,兩人成名的時間雖然有着些許間隔,但也不大。
如同陳夢萱所說,王重明在陳瀚國的年代,屬於後起之秀,而王重明本就是個爭強好鬥的性格,當年王家和陳家,明裡暗裡也有過不少的碰撞。
只不過,有陳瀚國坐鎮的陳家,到底是壓了王家一籌。
所以此刻,王重明得了底氣,自然要當着如此多人的面,明目張膽打壓陳瀚國氣焰,也算是做個表率。
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哪一個不是心機極重?做任何事都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
“拍賣會定在一個小時之後開始,咱們可以先吃點東西。”陳夢萱笑着對唐嫣說道。
別看她對唐玄不怎麼感冒,但唐嫣生得漂亮,性格又很是討喜,她自然很是喜歡。
“好耶!”唐嫣高興地朝着一旁的餐桌上走了過去。
會場的餐桌上放着許多海鮮,包括澳洲龍蝦等價值不菲的東西,可見手筆之大。
唐玄倒沒有吃喝的興致,他站在陳老爺子身旁,看着那些時不時投過陰險目光而來的商人們,不由輕笑道:“陳老爺子,今日似乎要起不小的風浪啊。”
“唐先生高見。”陳瀚國微微一笑,心中不免有些驚訝唐玄察言觀色的本事。
“牆倒衆人推,道理不外乎這些。”唐玄淡淡開口道:“陳家在這京州屹立了這麼久,就沒有自己的附屬族羣,何故孤立於此?”
“附屬族羣?”陳瀚國對這個名詞一愣,反應過來道:“唐先生是想說,陳家爲何沒有支持者吧?”
“嗯。”唐玄點點頭,仙界中較爲強大的宗門,一般都會選擇擴充本土勢力,再不濟也會廣收信徒,發展附屬族羣。
只有壯大了,才能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陳家既然在京州名聲這麼大,恐怕也不至於出現這種被孤立的情況吧?
“唐先生可能並不知道,從我昏迷的那天起,所有傍着陳家生存的家族或者企業,都在明裡暗裡倒戈到了同盟會之中。”
陳瀚國淡淡一笑,渾濁眼眸中帶着些許鋒芒。
“同盟會?”唐玄一愣。
這又是哪個勢力?他從未聽過。
“唐先生有所不知。”
“除了陳家和王家、京州商盟之外,還有額外的六大家族,這六大家族,早在五年前,組成了一個叫做“同盟會”的陣營。”
“同盟會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與我陳家抗衡,我這半年來撒手不管,他們便趁勢而爲,在京州上層動了不少的手腳。”
“甚至,將我陳家培養出來的那些白眼狼,也一併拉攏而去。”
“陳某今日來此,便是要看看,有哪些人,想要趁着我這一口氣未能嚥下去時,來撼動我陳家的地位!”
“我陳瀚國雖是殘羹之年,但這筆賬,絕不可能帶進棺材。”
陳瀚國話語中滿是寒意,這位在京州縱橫一時的老者,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隱忍下去。
“這個叫同盟會的,是由誰來統領?”唐玄好奇問道。
“同盟會的會長,余天海!”陳瀚國剛一說出這個名字,內場裡便走來了一個穿着白色長袍,一頭白髮的中年男子。
他滿面春風,嘴上帶着吟笑,腰間掛着一枚玉佩,看起來不過只有三十歲的年歲,卻英俊出奇。
“是餘會長,餘會長來了。”
“餘會長,多月不見,近來可好啊?”
“餘會長還是和往常一樣,玉樹臨風啊。”
“久仰久仰,餘會長……”
不少人都上前打着招呼,想要攀一攀這層關係。
自從那六大家族沆瀣一氣,共同成立這同盟會之後,京州能夠有資格與陳家抗衡的,也僅此一家。
而這位從建立之初,就一直擔任着會長的神秘人物,卻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幾乎一年都不會露面超過一掌之數。
然而余天海卻並沒有和這些人攀談,只是禮貌性地回以一笑,便直接走到陳瀚國面前,開口笑道:“陳老爺子,身子骨可還硬朗?”
“餘會長倒是多慮了,未必會死在你前頭。”陳老爺子冷哼一聲,語氣寒徹極致。
“哈哈哈哈……”余天海並未惱怒,反而放聲一笑:“我說,陳老爺子,你也到了該躺進棺材裡的年紀了,何必整天事必躬親?”
“自從六年前你那沒用的兒子消失後,你陳家當真就再也找不出一個能擔大任之人了?”
“你這個王八蛋……”陳夢萱聽到這話,俏臉當即便閃過一抹怒意。
“夢萱!”陳瀚國低聲呵斥了一聲,隨後淡淡看向余天海:“餘會長,你我二人,也有好些日子未曾敘舊了,今日事畢,定要坐下來,好好聊聊。”
“你這老不死的東西,活也活不了多久了,有資格跟我聊?”余天海卻當着衆人的面,臉色獰笑了起來:“當初你那個廢物兒子是怎麼踩着我餘家腦袋上去的,這件事你忘記了?”
“余天海,你技不如人,敗在我父親手下,那是你自身無用,跟我爺爺叫囂作甚,你還沒有這個資格!”陳夢萱怒喝反駁道。
余天海淡淡瞥了陳夢萱一眼,後者頓時渾身一顫,像是被一層寒冷包裹着一般,下意識就瑟瑟發抖了起來。
啪。
一隻手搭在了陳夢萱的肩膀上,那層寒冷頓時煙消雲散。
唐玄給陳夢萱使了個眼色,主動將其擋在身後,目光直勾勾看向了余天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余天海眯起眼和唐玄對視了兩秒,張嘴笑道:“我聽說,陳老爺子最近得了一位家道中落的富二代之救,應該,就是你吧?”
唐玄望着他,面無表情。
氣勢,卻絲毫不懼。
“一個屹立在京州將近百年的氏族,竟然落魄成這副模樣,要靠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孩去救,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看,你陳家這條臥龍,也是時候該讓位了。”
余天海譏笑了幾聲,轉身拂袖離去,顯得瀟灑至極。